你可要点脸吧, 那是小组活动, 别说的好像二人世界一样。
我收回杂志翻了两页,没继续搭理燃堂, 他消停了一小会,突然朝我的肩膀靠了下来。
【……】
动作比脑子还快,在我反应过来燃堂这是想学着赤司靠我身上睡觉之前,我已经一巴掌把他的脑袋扇了回去。
他挠了挠头,有点委屈:“兄弟之间,靠着睡个觉怎么了?你和社长都靠好几次了,怎么轮到我就不行了?你这是区别对待!”
难为你还知道区别对待这个词。
开什么玩笑,男朋友和哥们儿那是能比的吗?我对自己重色轻友的本质可是早早就认清了。
再说了,光是想象一下燃堂靠我肩膀上睡着的模样我就有连带着座位和飞机一起肃清一遍的冲动。
为了制止住他不满的嚷嚷,我只好随口说了个蹩脚的理由,但好在燃堂很好糊弄。
【我昨晚侧睡压着这边肩膀了,不能碰。】
燃堂立刻表示了同情理解以及对我睡相太差的嘲笑。
拉倒吧,你一个从人前睡到人后呼噜震得隔着三堵墙都能听见,早上要海藤连踹好几脚才能醒的人,我就是睡成了一只王八你也看不见。
我保持着这个姿势,翻动杂志时的动作幅度也很小,肩膀上倒是没什么被压得酸麻的感觉,但听着赤司近在咫尺的呼吸声,感受着他软软的头发随着睡梦里无意识的轻微动作撩过我的脖子,整个人都有点酥麻。
我偏过头看了看赤司,他安静睡着的样子也很好看,不像平时温柔里又带着疏离,有种不设防的乖巧。
这个样子,在他两次生病我照顾他的时候都有看到过。说起来也有点奇怪,赤司那样警觉又强势的人,居然愿意在生病的时候被我照顾,明明当时我们还不算太熟,我应该不属于可以被依赖和被允许看见他脆弱一面的范畴里。
难道是觉得和我待在一起很安心吗?
我沉浸在回忆里自我满足,没忍住垂手碰了碰赤司的指尖。
他睫毛轻轻颤了一下,但是没有醒过来,嘴唇也动了一下,手搭在我的胳膊上无意识地调整了下靠着的姿势,头发在我脖子上又蹭了蹭,有点痒。
我看着他,突然就有点怀念起了海里的那个吻,带着点无助的怒意,时间不长但激烈而又刺激,真是让人回味无穷。
有机会可以冒着被家暴的风险再来一次。
唉,我真是越来越坏了。
但一点儿也不想反思。
*
修学旅行之后,饶是玩得再疯心还在冲绳没回来的人也不得不重新回到正常的校园生活里。
上课,下课。
而新的全国大赛也要开始了。
和冬季杯前的准备训练不同,这次的奇迹世代没有败北的阴影,也没有各怀心思的不合。他们是被寄予厚望的实力团队,有最优秀的队长和最默契的队员,继续冬季杯的辉煌拿到胜利并不是什么不可实现的事情。
话虽如此,相比较于之前悠闲的社团活动,赛前必要的训练强度还是不可忽视的。
我又回到了每天在训练馆里和二号四目相对又或者在校园里闲逛着等赤司训练结束的日子,宛如等媳妇下班。
忍不住想到从学校毕业以后的日子,该不会也是我在家做好晚餐的汤豆腐每天等着继承了家业的社会精英赤司征十郎先生回家?
我坐在训练馆外面的木椅上吹着风突然有点忧心忡忡。
我一直以隐藏好自己的超能力,过低调的普通人生活为最大目标,这在我之前的人生里都是没有改变过的信条。但赤司和我不一样啊……他出生在那样的家族,就注定了他的人生不可能普通而平凡,那是他来到这个世上就不可推卸的责任,而以他的性格也绝不可能去推卸。
虽然待在家里给赤司做汤豆腐的生活想起来也挺美妙的,但果然还是有吃软饭的嫌疑……突然就有了想做出一番事业好在外人看来配得上以及帮得上赤司的冲动。
如果这样的话,在不借助超能力的情况下搞定赤司征臣也更有希望吧。
似乎想得有点长远了,我晃了晃脑袋,把这些不受控制就冒出来的念头压了下去,再看向训练馆门口的时候,一军的队员们已经陆陆续续走出来了。
“走吧。”赤司蹲下来小心地扒拉开咬住他裤脚的二号,还到黑子手上,朝我招呼了一声。
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我带着赤司瞬移回了我家。没错,不是他一个人住的公寓。
事情是这样的,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外公外婆来我家了,所以妈妈强烈要求我一定要把赤司带回去吃晚饭。
赤司倒是毫不介意,课间吃饭的时候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恋爱没谈个几年,家长倒是都见个遍了。
进度真是感人。
瞬移到家门口我敲了敲门,过来开门的是外婆。
外婆很好相处,热情的性格和妈妈很像,见到赤司之后立刻开心地拉住了他的手:“你就是小征啊?和楠雄一样长得都很好看啊,难怪他这么喜欢你。”
您对外孙找了个男朋友的事接受得真快呢,话说回来,这个年纪穿超短裙扎丸子头也真是时尚啊。
好在赤司应对自如,一句“您真年轻”哄得外婆快要笑出花了,拉着他聊天的手就没松开过。
真是让我省心的场景啊。
但也有些麻烦。坐在沙发对面的外公板着脸看起来不是很开心。
从赤司进来他的视线就没从电视上移开过,赤司礼貌地打了个招呼也只得到了一声“哼”的回应。
赤司面对这反应局促了一瞬,但很快被热情的外婆打消了尴尬,已经在商量去乡下小住几天的日期了。
【别担心,外公没有不喜欢你,他这个人有点心口不一,我让你听一下他的心声。】
赤司从外婆的关切下抽空朝我点了个头。
强制以心传心的超能力,可以将自己听到的心声传达给另一个人。
我很没有祖孙爱的把正端着茶杯一脸严肃的外公给出卖了。
[啊这就是久留美说的那个男孩子吗?好可爱好可爱真的好可爱啊!之前还对楠雄找了个男生交往有点不满意,但见到他之后已经完全没有这种想法了!孙媳妇是男孩子完全没有问题!真的好想和他说说话啊,要怎么开口比较合适呢?我刚才居然对他“哼”了一声,会不会给小征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啊?我真是个老糊涂,这把年纪了还顾忌着威严和面子,面对晚辈连个好脸色都摆不出来,明明我超级想和他们愉快相处友好交流的啊!]
赤司看向我的眼神有点惊讶,大概是从没见过内心戏这样丰富的老人家。
【……外公一直都比较傲娇,但其实人很好,习惯就行。】
除开对爸爸数十年如一日的反感,外公对我们是真的很好,所以尽管他脸上总是一副严肃不好相处的样子,但我一点也不讨厌他。
厨房里妈妈的饭菜已经做好了,爸爸正在帮着端上桌,他堆着笑招呼了一声外公:“爸,吃晚饭了!”
“我又不是没长眼睛,需要你叫?”外公放下茶杯,起身朝饭桌走了过去。
坐下的时候,赤司对我小声嘀咕了一句:“还挺有趣的。”
晚餐内容很丰富,妈妈的手艺一直都不错,外婆和赤司闲聊着,从生活到学习再到乡下房子树旁的鸟窝里有几个蛋,爸爸妈妈时不时地插上两句话,除开心里咆哮着想要加入但一直板着脸默不作声吃饭的外公,饭桌上的气氛算得上其乐融融。
赤司说过很喜欢这种完整的家庭的感觉。
我看了看他,虽然碗里的菜堆得都快吃不下了,但从嘴角噙着的笑意里可以看出来他很享受。
那就好。
我没有忘记赤司第一次生病我照顾他时的样子,他遮着眼睛哭泣,说着想念的话,是那样真切又生动的情感。
所以赤司缺少的那些来自于家庭的温暖,我想要慢慢地再将它补上,补到就算想起来也不会疼的地步。
妈妈做的土豆饼很好吃,炸得金黄,里面包着剁碎的肉馅,外面浇了调好味的酱汁,赤司夹了一块放到外公的碗里。
他笑着对外公说:“您不要只吃自己面前的菜啊,这个也很好吃。”
“呀,小征真是太贴心了,”妈妈笑得迷之甜蜜,夸奖赤司的同时也不忘踩一脚我,“小楠你要学着点!”
那边外公的脸已经瞬间涨成了红色,他努力压抑住自己几乎是习惯性就要说出口的“哼,”憋出了一句生硬的“哦,知道了。”
“老头子就是这样,心里已经乐疯了吧?”外婆毫不在乎地拆穿了他,习以为常地继续和赤司说话。
[啊!小征给我夹菜了!我可爱外孙的可爱男朋友给我夹菜了!怎么会有这么懂事又体贴的好孩子!我简直想要把这块土豆饼供起来!]
您也太夸张了。
[不愧是我乖巧可爱的外孙,找孙媳妇的眼光真是太好了,从头到脚哪哪都让我满意,我宣布你们可以立刻结婚了!]
这话我倒是不介意您直接说出来。
不过您宣布也没用,法律不允许,年龄也还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