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清清冷冷, 一双眼睛看向顾闲时却清澈而真挚,看得出来她已经尽力柔和了自己的态度, 这样的冷淡……或许是出自她本身的性格吧。
柳无眉道:“无容已经醒了, 可那位大侠却依旧昏迷不醒, 不过伤势已经彻底稳定下来了。”
顾闲来之前,曲无容已经简单的交代过事情的始末,因此, 柳无眉对顾闲解释道:“他们胸前的那一掌是师父留下的,师父的武功一向诡谲莫测, 也难怪他们会伤重至此。对了,顾先生,无容来中原前还曾在西域见过楚香帅——无容,我忘了与你说,顾先生亦是楚香帅的朋友。”
曲无容神色微动。
顾闲很快就察觉到了这小小的变化。
曲无容想必是十分相信楚留香的为人,才会连带着对楚留香的朋友也另眼相看几分。
再次暗自赞叹楚留香为人处世的本事,就听一旁的宫九开口道:“既然石观音已死,那又是什么人在追杀曲姑娘?”
曲无容道:“他们追杀的不是我。”
“哦?”
“他们要杀的,是我的夫君。”
柳无眉一愣,“夫君?”
曲无容是个多么冷淡的人,柳无眉实在是太了解不过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从曲无容口中听到夫君二字。
在场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至今仍在昏睡的男人。
李玉函皱着眉,沉声道:“他究竟是什么人?”
曲无容不答,而是再一次抬眼看向了顾闲,他们静静地凝视片刻,曲无容仿佛从顾闲坦荡而柔和的目光中得到了信任,又或者她只是单纯的信任楚香帅的朋友。
她开口道:“江湖人叫他中原一点红。”
那名断了一条手臂的剑客,居然就是传闻中的中原一点红!
众人怎么也没想到曲无容的夫君竟然会是传说中的一点红,李玉函和柳无眉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柳无眉问:“那追杀你们的人又是什么来路?”
既然已经说出了一点红的身份,那么剩下的话便好开口了,曲无容用她一贯冷淡的声音,一字一句道:“是他曾经效力的组织,但现在,他已经不再属于那里。”
在场的皆是聪明人,他们已经听懂了曲无容的言下之意。
宫九捏着折扇,叹道:“原来如此。”
扇柄一下一下叩在宫九自己的手心里,这是他在思考某种事情时才有的表现:“可他们没能杀死中原一点红,反而还折了许多人手,想来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必定还有许多次针对你们的刺杀,直到你们死去为止。”
曲无容低下头,道:“我知道。”
她忽然转向柳无眉,决绝道:“师姐,你救了我们两条命,我心里十分感激。我,绝不会连累你!只求你一件事,给我一辆马车,让我带着他走的远远的。”
柳无眉大惊:“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以让你一个人——”
“求你,来不及了!”
曲无容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她明亮的眼中仿佛有团火焰在燃烧,那是一种飞蛾扑火般的勇气,她已经做好了随时与中原一点红同生共死的准备!
柳无眉定定的瞧着她,惊诧之余,又有一中果然如此的感慨。
是了,无思,无思本就是这样的孩子……
跟她截然相反的孩子。
她们师姐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柳无眉缓缓吐出一口气,点头道:“好——”
“不急。”
有人轻飘飘的打断了柳无眉的话,在场的人不禁看向了说话的宫九,只见宫九气定神闲道:“你要找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藏身,其实也简单得很。”
曲无容顿了顿,“还请阁下明说。”
宫九道:“我对一点红背后的组织有些兴趣,现下你们走投无路,我却可以帮你们。”
曲无容冷冷道:“他虽已脱离了曾经的组织,但他绝不会向你泄露那里的任何秘密。”
宫九笑了,他愉悦道:“不错,好一个有情有义的一点红。”
他复又叹息道:“有情有义好啊,我一向很喜欢重情义的人。我保你们平安,算是卖中原一点红一个人情,至于你们夫妻要如何回报我,何不等你们保住了性命再说?”
曲无容没有说话。
她在迟疑,也在思考。
过了许久,她微微侧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一点红沉睡的房间,终是轻轻点了点头。
…………
……
湖面上碧波荡漾,一艘画舫静静地停靠在湖上。
这是宫九的画舫。
船柱上的雕刻栩栩如生,船上的每一处细节都精雕细琢,极尽奢华,几个身段玲珑的婢女站在画舫上,每一个人都带着薄薄的面纱,隐约可见真实的轮廓,这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姿态,半露不露,反而更叫人欲罢不能。
顾闲走上这艘画舫时,画舫中几个美貌侍女正像一窝小兔子似的聚在一起,见顾闲与宫九上来,忙对着他们盈盈一拜,又偷眼打量从未谋面的主人和客人。
顾闲假装没有察觉到偷偷打量他的视线,只是迈步走进了画舫,他身后的宫九便摇着折扇取笑道:“顾大夫也到了婚娶的年纪,怎么也该多看这些美人两眼,她们巴不得与你多说两句话呢。”
顾闲道:“难道九公子约我出来,是要给在下做媒么?”
宫九掀开薄薄的帘幕,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道:“可谈不上做媒,只是几个侍女而已,顾大夫若是喜欢,可以随时要了去。”
帘幕后,又有垂帘将船舱一分为二,垂帘后坐着四五个年轻女子,她们有的抱着琵琶,有的抱着筝,有的拿着笛子,见有人进来,皆是姿态轻盈的拜伏在地。
宫九拉着顾闲坐下来,用手轻轻敲了两下船板,那几个女子便直起了身,他又轻轻敲了三下,她们便开始抱着各自的乐器,轻轻弹奏起来。
手中没有任何乐器的歌妓曼声而唱,清澈动听的歌声很快就在湖面上荡开,好听极了。
顾闲怔了怔,“这是……”
宫九神秘一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顾闲立刻就懂了,这几个抚琴吹笛的美貌少女,竟都是听不见的。
他用疑惑的眼神望向宫九,宫九懒洋洋的趴到他的肩膀上,道:“听不见的好处有很多,比方说——她们永远不会因听到不该听的话而丧命。”
这话倒是很有道理。
顾闲认同的点点头,宫九便又道:“还很方便我们做某些事情,是不是?”
顾闲:“…………”
顾闲装作没有听见这句话,他动作自然的翻了翻案上放着的画纸和颜料,询问道:“这是做什么的?”
宫九随意道:“听闻顾大夫喜欢作画,才特意叫人摆上的。”
“九公子有心了。”
画舫缓慢地从湖面滑过,耳边的乐声也渐入佳境,顾闲感到靠在他身上的男人也越来越沉了。
他其实不算太惊讶。
早在他答应宫九来湖上游玩的时候,便隐隐猜到会发生什么了。
离极乐楼的初见,过了快一年呢……
宫九搂住顾闲的脖子,低语道:“烦人的丫头们都不在,湖上也没有左邻右坊,顾先生,这回你总该让我如愿以偿了。”
顾闲淡淡道:“不知九公子想怎么样?”
宫九暧昧道:“只要是顾先生,对我做什么都好。”
顾闲闻言,很慢很慢的挑了下眉:“是么?”
他忽然推开宫九,神色淡漠的站了起来。
顾闲早已看到了挂在墙上大大小小的鞭子,和各种奇形怪状的匕首,任君挑选的意思简直太明显不过了,顾闲随手拿了一个鞭子,比上回极乐楼中使用的要粗一些,“啪!”的一声,是长鞭甩在船板上的声音。
宫九浑身一震,原本苍白的肌肤眨眼间就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
他当即扑在顾闲脚边,喃喃道:“好先生,你终于肯给我了。快,快一些……”
啪!
毫不留情的一鞭甩在了宫九背上。
宫九激动的双目通红,顾闲却冷冷的道:“九公子可介意我动粗?”
宫九立刻摇头。
他巴不得顾闲更粗暴些,又怎会有不摇头的道理?
下一刻,宫九肩膀一痛,人已被狠狠地撂倒在地,他仰面躺着,浑身忍不住的轻轻颤抖起来,每一寸肌肤都开始兴奋不已。
只见墨色衣衫的男人扬起手,又是重重的一鞭落下。
宫九痛快的大声叫喊了起来。
时隔一年,终于、终于再次尝到了这个滋味。销魂蚀骨,跟从前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一鞭又一鞭,长鞭如狂风暴雨般落在宫九的胸膛上,宫九的神志已越来越模糊,他胡乱扯开自己的衣裳,露出精瘦的胸膛,他的肌肤十分苍白,肌肉线条流畅好看。
歌妓曼妙的歌声越发激昂,宫九苍白的肌肤上划出一道又一道暧昧的鞭痕,他犹觉得不够,动手去解自己的腰封,可才解到一半,手腕便被狠狠踩住,紧接着,腕上传来一声骨头断裂的声响。
快感汹涌如潮水!
他狼狈的捂住受伤的手腕,可怜兮兮的在地上蜷缩了一下,腰侧就又狠狠挨了一鞭,宫九哀凄道:“不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