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会儿时间,两人来到城南十二巷,巷中只有一家住宅。那人带了追命去了那家住宅的大门前,先敲了两下门,再敲了三下门。
片刻后,只听宅中人道:“来了。”
来了!
来的是一群人,又不止一群人,还有十几根棍子,十几根大碗粗的铁棍子,在开门的瞬间,直打追命!
可是,没有打到,没有一根棍子打到。
因为追命已不在他们的前面,因为追命已不知什么时候跃过了他们头顶。
一脚!刹那儿间,追命踢出的不止一脚,追命踢出了无数脚,对方十余人看见的只有一脚!
一脚!对方十余个人一齐倒地!
而倒地以后,他们才感受到那一脚踢到自己的身上有多么地疼;而这时候,追命已然落到了院子中央。
看着那十几个人惨叫连天,追命只说了一句话:“我叫崔略商,我是捕快。”
一群小喽啰,不知崔略商是何许人物,只觉浑身疼得厉害,动一下便有骨裂的感觉,再听“捕快”二字,自是心惊胆战,全都忙着求饶。
追命道:“我问你们,你们昨天有人去过孔雀楼吗?”
众人都忙道没有。
追命看他们的样子不像骗人,又问道:“就你们几个吗?还有其他同伙?”
一人道:“老六和老八出门了,一会儿回来。还有老五,不知道怎么回事从他昨天出门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哦对了,老五昨天好像去的就是孔雀楼。”
追命闻言,若有所思看了看院子四周,走到一个石凳边坐下,喝了一口酒,道:“那好罢,等你们的老六老八回来了,我再带你们去衙门。
待老六和老八回来,时辰过了午时。
收拾那两个家伙,一点都不费事,追命直接押着那伙人去了刑部。走在刑部里,遇到好几个人与他打招呼:
“崔三爷好啊!”
“崔三爷这是又才破了案子么?”
“崔三爷久见了。我今早得了一坛子二十五年的好酒,正打算喝呢,三爷要来一起喝几杯吗?”
追命一路走,一路朝他们挥挥手,霍然脚步一顿,回头,转身,叫道:“酒给我留着,我得空了来喝。不白喝你的,给你带江记酒楼的烧鸭,怎样?”
那人道:“三爷这会儿不想喝?”
追命道:“我倒是想啊,你看我这会儿有空吗?”
他指指身旁一伙人,叹叹气,摇摇头,笑了一笑,又说几句,转身走了。
将那伙贼人全部审问完毕,追命把他们交给了余大目,交代道:“你带些人马,把赃银都取回来,清点好了之后,再一一还给前些日子报案的失主。若是还有没报案的失主,你在城中发个告示,让他们来领。”说完,想了一想,又道,“算了,不用发了,剩下的失主我来找罢。”
余大目立刻答应了一声:“是,三爷!”眼睛直勾勾看着追命,却不行动。
追命道:“怎么了,还有事?”
余大目半是真心半是拍马屁地道:“三爷厉害啊,今早清晨才接下的案子,才一个上午就给破了。”
追命自嘲地笑了笑,道:“厉害什么?这案子是破了,可东西还没找到。况且,我总觉得还会有大案子发生。”
余大目大笑道:“再有什么案子,那也不在三爷眼里!”
追命笑着摇头道:“好了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拍马屁了?你去——大师兄——”
他正说着话,陡然发现,一辆木轮椅车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轮椅上坐着白衣人。
余大目回身,拱手道:“大捕头。”
无情对余大目点点头做招呼,才看向追命,道了声:“三师弟。”
追命对余大目道:“你去干你的事罢。”旋而,走到无情身边,“大师兄你什么时候来的?宫里的事办完了?”
无情不答,却是推着轮椅后退了几步,道:“一身酒气。”
追命吸了吸鼻子,道:“还真是,而且是好酒,至少三十年的竹叶青了罢?”
无情一怔,自己确是在宫里喝了两杯竹叶青,不过也只有两杯而已。
还真是狗鼻子,他不由腹诽。然后,他才回答追命之前的问题,道:“我刚来,宫里的事办完了。”
追命道:“办完了你就回家好了,来这里干什么,又没有什么事。”
他说着又向无情靠近了几步,这次无情并没有退后。
无情道:“怎么会没事,我这不一来就又听说崔捕头破了件大案。说说罢,你刚才抓的什么人?”
追命笑道:“什么大案,你知道的,我去帮宁姑娘找她的包袱,所以一早就先来了这儿想问问近来有没有什么窃案可供查证,没想到还真有一个案子。从两个月前陆陆续续有许多百姓报案说被偷了东西,我去问几个报案的百姓,根据他们的证词,这应该是一伙人。我猜想,宁姑娘的包袱会不会便是他们其中一人所为,不过不管是不是,这群贼我得先抓了。他们是每天轮流几个人作案,照着之前他们作案的地点,今天应该会有人去万家巷,我就先去那儿的一个小摊假装睡觉等着,没想到我运气好,还真让我碰上了。”再接着,他把之后发生的事叙述给了无情,又道:“他们说的那个老五昨天一晚上没回家,我总觉得……”
无情听了追命的话,却是首先问道:“你方才说,从两个月之前就有人报案了?”
追命回答道:“是。”
无情肃然道:“这两个月他们都在干什么?”
追命道:“这案子之前是朱刑总手下的人在负责,叫做什么丁河的,我也是今天才晓得。”
无情正色道:“我知道了,我会处理。”
追命点点头,又陪了无情一会儿,忽道:“你如果没别的事吩咐我,我就先走了。”
无情偏头道:“怎么这么急?”
追命笑道:“我昨天跟宁姑娘保证了尽快找到她的包袱,要是一直找不到,多没面子不是?”
无情好似恍然大悟,道:“我说呢,这么勤快,原来是担心在人家姑娘跟前没了面子。昨天你还说二师弟,其实看上人家姑娘的,是你罢?”
追命扶了扶额,道:“大师兄,你不用这么快替二师兄向我报仇。我真的先走了,晚上见。”
无情道:“等等。”
追命本已转身,听了这话停住脚步,回过头来道:“你不会真有事吩咐我罢?”
无情道:“有,一起去吃饭罢。”
追命一愕。
无情继续道:“你不是一上午都在办案吗?现在都未时了,不饿吗?”
追命这才想起,自己的确是还未曾吃午饭的,他皱眉道:“大师兄你还没吃吗?”
无情道:“我在宫中吃过了。”
追命愣了愣,旋即笑道:“那——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自来白的梗来源于《骷髅画》,狼崽和李玄衣吃饭了点了自来白
第4章 第 4 章
金石坊,路边食摊。
这家摊子的馄饨着实是够味道,大冬天的,吃上一碗,登时觉五脏六腑都热乎了起来。追命将一碗馄饨都吞下肚,舒服地舒了一口气,抬起头,只见无情的目光正专注地望着前方,不由问道:“大师兄,你在看什么?”
旋即亦举目一望,一家店铺立刻入了他的眼睛。店铺的横匾上,三个行书写就的大字:
——“愁石斋。”
追命道:“听说这家店铺是不久前才开张的,一边卖画一边替人医治跌打,倒是很有些意思。”
无情道:“店主的师承,好像更有些意思。”
追命道:“你知道他师承?”
无情道:“只是猜测罢了。”稍稍停顿,才又道出三个字,“二师伯。”
追命有些诧异,道:“许师伯?”似是没想到这个答案,又向愁石斋望了望。
无情道:“蔡京在查他,我也不能闲着。他的那把剑或是刀,便是销魂剑和相思刀,黑面蔡家所打造的送于二师伯的兵器。不过,不论他是不是二师伯的弟子,此人和苏楼主的关系甚好,且这些日子为城中不少穷苦百姓看了病,我倒是敬佩。”
追命眼珠一转,道:“蔡京在查他?”
无情颔首道:“是。蔡京最近对他,似乎是很感兴趣。"顿了一顿,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继而将话锋一转,“你都吃完了?接下来准备去哪儿?”
追命身体即刻前倾,仔细端详着无情,道:“怎么了?”
无情摇首道:“老毛病,你大惊小怪的做什么?”
一股寒风呼啸而过,吹落树上枯叶。一片叶子飘到了追命的手上。追命两指一夹,一抛,叶子飞扬尘土。
这几日的天,实在是太过于冷了。
他叹了口气,道:“据我抓获的那伙人交待,他们中有一个人昨日去了孔雀楼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若那人便是偷包袱的贼,哈,那就有些太巧了。我想,先找到他再说。”话落,他即站起身,叫了一声,“小二哥,结账。”趋步到无情身边,又问道,“大师兄你呢?你这两天手头没有案子罢?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兄弟多年,追命任何一句话,无情都明了其中隐藏的意思,无非是担心自己着凉,想让自己回家歇着。无情信任追命寻人的本事,于是道:“那好,我回家等你。”
正在这时,店小二已跑了过来。追命拿出身上钱袋,还未将钱取出,一眨眼,无情抢在了他前头,摸出一串钱付了帐。
追命一怔道:“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