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因为对蛊术不感兴趣,白景阳只看了第一册 初级入门,而现在既然那人用蛊虫来设计他,他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决定花几天时间将后面的中级、高级两册也好好学一学,里面应该有瞒天过海,甚至反噬其主的办法。
白景阳将蛊虫收入鼎中,盖好了的鼎盖。
当晚,白家父子又秘密联系了一次武宣帝和慕清,几人商议着改动了原本的计划。
第二天,白景阳照常去医馆看诊。
医馆的生意很好,大堂里的王大夫根本忙不过来,便向上请示后,又招了两个大夫帮忙分担,而作为招牌镇店之宝的白景阳则呆在后头给他布置的房间里忙活着自己的事情,令那些冲他来而来,想一睹神医风采的人无功而返。
早在医馆开张那天,白景阳就立下了规矩,要么奉上千金,要么是足够吸引他的绝症怪病,除此之外,绝不轻易出手。
还有,就算是满足上面两个条件,但若是大奸大恶,或者得罪过白景阳,令他看不顺眼的,一样不治,全凭心情。
白景阳的要求可以说是相当苛刻任性了,然而这个规矩一传出去,反而信奉他为当世第一神医的人变得更多了,毕竟在寻常人印象中,费尽心思得到的,总比路边随便捡到的要好,也来得珍惜。
神医也一样,有怪脾气,性格孤傲的,医术自然是最高明的。
独自坐在房间里的白景阳正在研究蛊术,他的桌子抽屉里正躺着一封黑山前几天寄来的信,上面写着黑山已经在赶来皇城的路上了,按照时间和路程推断,应该就是今明这两天抵达。
皇城现在暗流涌动,黑山的到来也不知是好是坏,嘛,应该没什么关系吧,反正他是来做煤炭生意的,也不大可能会卷进来,白景阳心大地想着。
然后他将手里刚扎好的一个手指粗细的草人用灵力画上符,丢进了紫木鼎中,里面的蛊虫已经被拔掉了金针,乍看十分乖顺,它绕着小草人试探着转了两圈,突然一个猛扎扑上去,死死叮住了草人,将自己的利齿和锋利的爪尖刺入对方体内,姿态异常凶狠狰狞。
最后,蛊虫在小草人身上撕开一个窟窿,整个儿钻了进去。
与此同时,太后寝宫里的美貌妇人忽地坐直了身体,像是收到了某种讯息,随即缓缓展开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
成了!
白景阳也眼前一亮,盖上鼎盖。
这是他这两天研究出来的改良版替身傀儡术,施术让蛊虫将傀儡草人误当成是目标,一头扎进去,背后下蛊之人也察觉不到异样,到时候他们就能利用这点,狠狠反击了。
“三少爷,外面有位刁夫人求见。”
恰巧这时,白景阳的小厮如墨在门口叩门禀告。
白景阳将紫木鼎收起来,妥帖地放好,然后才抬起头问道。
“进来,那刁夫人是谁?她生了什么病?”
如墨恭敬地开门走近白景阳跟前,他一直是三少爷忠心的脑缠粉,在他家少爷成为皇城第一神医后,崇拜更是达到顶峰。
“刁夫人是王都尉的妻子,好像,是来求子的……”
白景阳一脸懵逼:“她来我这儿……求子?”
喵喵喵???
小厮如墨也面露尴尬,艰难道:“是,确实是来找您求子的,三少爷。”
第93章
这刁夫人开口阔绰, 许诺了千金的诊费, 符合白景阳的第一条规矩, 小厮如墨这才进来帮她询问一下。
千金啊……
白景阳犹豫了一会, 但还是坚定地拒绝了:“让那位夫人去找吴娘子, 我这儿不治不孕不育。”
吴娘子是皇城有名的女大夫,医术世家出生, 自幼时起就跟着祖父祖母学习医药, 嫁人后, 见到很多闺阁千金,特别是深闺妇人,由于封建礼教的束缚,有了妇科方面的困扰后,羞于找男大夫诊治, 以至于常常延误了病情, 导致病痛缠身, 甚至是丧命。
于是, 吴娘子决心为她们解除困扰,在家中办了私密的诊室, 专替这些妇人们诊治妇科疾病。
可以说, 在妇科方面的建树, 吴娘子当属皇城第一,她也是白景阳较为钦佩的一位大夫。
不孕不育自然也属于妇科, 所以白景阳才会建议那位刁夫人去找吴娘子, 如果吴娘子也束手无策的话, 那他这个对妇科不熟悉的年轻大夫也就更没辙了。
如墨听了白景阳拒绝的答复后,便告退出去了,但过了一会,他又抱着一个大箱子回来了。
“三少爷,刁夫人说她已经找过吴娘子了,吴娘子并无良方,她这才来白氏医馆碰碰运气,如果不行,她也不强求,只是打扰了三少爷,她心里过意不去,便想送上一件毛披肩给少爷御寒,这皮子是她丈夫王都尉入山打的上等狐狸皮。”
秋天即将过去,寒冬也快来临,皇城很多好武的高官子弟确实有在这个季节结伴进山围猎的习惯,一旦猎到猛兽,做成皮袄穿在身上,也是件值得炫耀的事。
如墨打开箱子,里面是一件上等的黑狐毛披肩,针毛细密柔软,边上还均匀分布着一圈银色毛,看着就非常华丽暖和,令人爱不释手。
白景阳上前撸了把狐狸毛,确实手感不错,只是这要是哪天自己穿着这毛披肩被小君旭看到,那小子还不闹翻天。
“退回去吧,跟刁夫人说,无功不受禄,何况这礼也太贵重了。”
如墨露出为难的神色:“小的也是这么跟刁夫人说的,只是刁夫人太过客气,实在难以令人拒绝。”
虽然明知道对方是在巴结讨好他家三少爷,但刁夫人的态度实在太过殷勤好说话,即使对他一个身份低下的小厮也没有半点高高在上,加上又是一个漂亮的贵妇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出言拒绝打击她,对如墨而言,实在是有些说不出口。
白景阳想了想:“那这样吧,我亲自出去跟她讲。”
于是,如墨带白景阳去了前面医馆大堂的二楼,那里布置了几个私密的房间,通常用来招待一些不想引人注目的贵客。
“刁夫人,这便是我家三少爷。”两人走进房间,如墨向里面的妇人介绍道。
跟想象中不一样,这位传闻中长袖善舞的刁夫人长相居然是可爱型的,琼鼻樱唇,一双杏眼明亮有神,看着天真稚气,颇有几分未出阁小姑娘的感觉,也难怪如墨这个年轻脸薄的小厮难以拒绝她了。
刁夫人立刻站起身,对白景阳展开一个甜甜的笑容:“妾身见过白神医。”
白景阳点了点头,示意如墨将装有狐狸毛披肩的箱子抬过来,直接开门见山道:“刁夫人不必客气,这狐狸皮子珍贵,在下跟夫人无亲无故,又没帮夫人治好病扰,怎能无功受禄?恕在下辜负夫人一番美意了。”
被正面拒绝的刁夫人面不改色,依旧笑意盈盈:“那白神医何不一试,替阿慈把把脉?”
说着,她撩起袖子,对着白景阳伸出一段宛若凝脂白玉般的手臂。
白景阳盯着她白嫩的手臂看了两秒,眨眨眼,转身坐到桌前,从抽屉里掏出一个脉枕,摆出正经看病的模样。
“行吧,刁夫人你坐过来,我给你看看。”
刁夫人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她有些把不准这个小大夫的态度是什么意思,但还是顺从地将手臂放在了脉枕上面。
白景阳心无杂念地替她把了个脉。
片刻后。
“恕我直言,夫人的身体在生育方面并没有问题。”
刁夫人神情一震,露出一脸“果真如此”的表情,旋即又咬了咬下唇,黛眉微蹙,表现得十分纠结困扰的样子。
最后,还张了张嘴又闭上,似乎是欲说还休,有些难以启齿,将一个为子嗣所困,却意外发现很可能是自己丈夫不行,震惊又苦恼的复杂妻子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
白景阳淡定地围观了她这一整套堪比影后的微表情,简直要为她伸双手鼓掌了。
刁夫人憋了半天,见白景阳还是不开口询问,实在有些演不下去了,只好暗恨地自己开口道:“白神医,可、可妾身跟夫君成亲都这么多年了,却一直都没有怀上孩子,既然不是妾身的问题,会不会……会不会是夫君……”
白景阳依旧表现从容:“那得请你丈夫过来把个脉才知道。”
“不,不是……妾身不敢怀疑是夫君的问题。”刁夫人突然一脸慌张恐惧地站起身,撞到了身后的椅子,“时候不早了,妾身、妾身该回去了……”
说着,她慌乱地就要推门往外走去。
“刁夫人请留步!”白景阳忽然叫住了她。
刁夫人眼中划过一道喜色,但还是维持住了惊慌的面孔,表现得有些战战兢兢地转过身来,用小鹿般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白景阳。
“不知白神医还有何要事?”
“刁夫人,别忘了你的狐狸毛披肩。”白景阳指了指地上的箱子。
刁夫人微微睁大了眼睛,被白景阳的‘冷漠无情’、一点好奇心都没有的表现给震惊到了,旋即她恼羞成怒,跺了跺脚,自顾自冲了出去。
白景阳悠哉地往身后垫了软垫的椅子上靠了靠,端起茶杯,惬意地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