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白震山笑得一脸傻白甜,“小宝今天带你去见大伯,他可喜欢和小老虎玩游戏了。”
白景阳歪头笑:“那我有机会一定找大伯好好玩玩。”
白震山摸了摸小儿子的脑袋,夸道:“我儿砸真有孝心。”
正说着,就到了目的地,白震山打算先在这里休整一下,再进宫面圣。
白家在皇城的宅子,是当年高祖赐给被封“一字并肩王”的白祖父的,是整个皇城除了皇宫以外,最大最豪华的,一切都按照亲王的最高规格来修建,即使白祖父离开了,这上面的匾额都没人敢换。
因此,白震德一个三品礼部尚书住着这样的宅子,实在有些扎眼。
朝里那些跟白震德不对付的老家伙也时常拿这点攻击他,说他不过一个义子,名不正言不顺霸占人家整座王府,实在有违文人风骨。
腰板硬一些,就应该自己主动搬出来,而不是厚颜住着。
特别是最近,听说白震山一家将班师回朝,一个个都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就连他的儿孙辈都听到外面不少风言风语。
“祖父,咱们都等了快一上午了,为什么要这么讨好他们?难不成他们还真能把我们从自己家赶出去?”白震德唯一的嫡长孙白昊愤愤不平道。
白震德的儿孙辈一直以来都以开国大将、“一字并肩王”的后代为荣,可现在因为白震山一家的到来,有人告诉他们其实是鸠占鹊巢,现在正主回来该挪窝了。
白昊等人自然是难以接受。
“住口,不许胡说。”白震德训斥道,“待会看见人不要摆着张臭脸,记得给我恭敬些。”
“……是,祖父。”白昊瘪了瘪嘴,委屈地答应道。
他是孙子辈里唯一的男丁,一直受长辈们的宠爱,就连严肃的祖父都很少骂他,现在被训斥了两句,表面上装乖巧听话,心里却嫉恨起了即将到来的白震山一家。
突然,一阵整齐的行军步伐由远及近,在众人的视线中出现了一片快速移动的黑甲军团。
“停!”很快来到义兄面前的白震山抬手,示意黑甲军达到目的地了。
“是,将军!”黑甲军们齐声道。
一身脂粉气的白昊被震得唬了一跳,这支西北最强队伍满身煞气,是真正见过血的战士,是杀神,是这种沉溺于温柔乡的纨绔子弟从未见过的铁血与凶悍。
原本还唧唧歪歪,心不甘情不愿的白昊顿时被震慑住了,连个屁都不敢再放。
“哈哈哈哈,大哥好久不见呐!”白震山利落地一个翻身下马,上前抱住最前面的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兴奋地拍着他后背,一副好兄弟的样子。
旁边的白震德面色扭曲了一瞬,“震山,这是我大儿子景文。”
“啊?”白震山愣了愣,松开对方,又看了看白震德,大大咧咧道:“大哥,原来你在这儿,怎么看起来苍老了很多?”
快装不下去想骂街的白震德:“…………”
确实,虎爹跟他义兄白震德站在一起根本就不像一个辈分的,如果他不是刻意蓄了胡子的话,跑出去说自己二十七八都有人信。
明明只大了他五岁的白震德,皮肉松弛,乌发中夹杂着大量银丝,看去来就跟他爹似的。
白景文也尴尬地退到一边。
难道是真正白家血脉的缘故,竟如此驻颜有术?
“哈哈哈,大家都别杵在门口了,进去吧都进去吧。”白震山生硬地转移话题。
然后,一大家子人连同白景阳几个都走了进去,四十八骑黑甲军也跟着鱼贯而入。
王府里面很大,找个空置的院子安排他们并不是件难事。
黑甲军被人带下去休息,而主人家则都到正堂叙旧。
“景文、景武都这么大了啊。”白震山看着他面前两个都快比自己老成的中年男子,以一副慈爱长辈的模样感慨道。
不算侍妾、姨娘,白震德的正妻何夫人共给他生了两子一女,女儿早就嫁出去了,两个儿子又生了很多女儿,孙子辈就唯独白昊一个男丁。
“是啊,这是景泽、景天和小景阳吧,长得真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缓过劲来的白震德一脸淡定地夸道。
“哈哈哈是吧,小宝长得最俊最像他们娘了。”白震山毫不谦虚地继续儿吹。
“老爷,我带姑娘们来见见他们小叔叔。”
正说着,白震德的正妻何夫人带着一大群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从后面走了进来,这些都是他的孙女,有嫡有庶,但个个长得娇俏可人,乌拉拉进来一片,很快将偌大个正堂给站满了。
白家父子四人皆是愣愣地长大了嘴巴,这人类也太会生了吧,差不多的时间,竟整出这么多的后代,这么多人口,就跟个耗子生崽似的。
而这些姑娘似乎也没想到白景阳和他两个哥哥长得如此年轻,跟她们看起来差不多,一个个或拿扇子或帕子遮着半张脸,娇羞地笑着,似乎都有些不好意思。
白景阳和他两哥哥对这群大侄女们点了点头,努力维持着长辈稳重的姿态。
至于他们的大侄子白昊则一脸不屑地撇了撇嘴,作为孙子辈唯一的男孩,他似乎对这些娇俏可爱的姐妹们,并不多喜欢,甚至是有些厌烦的。
都互相一一介绍,认过脸后,何夫人带着这群小姑娘们先下去了。
白震德却带着白家父子四人来到了府里的祠堂。
一进门,就看到正面供着一张巨大的画像,底下是香炉和几个牌位。
画像上画的是白祖父,手持寒光剑,脚踏猛虎威风凛凛的模样,说实话,就跟个门神似的,白震山再定睛一看,那几个牌位正中间最大最华丽大气的上刻的不是白祖父的名字吗?!
白震山有些不忍直视地捂住了脸。
白震德略显炫耀道:“震山,这是我为父亲建立的祠堂,既然回家了,就先给他老人家上三炷香吧。”
白震山抽了抽嘴角:“可老爹说过,他死后不需要祠堂,也不用每天上香祭拜。”
人都没死呢,祭拜个什么鬼啊?!
白震德不悦道:“父亲当时这么说是不希望我们太过伤心,但我们这么做也是出于一片孝心,他的在天之灵看到后,也一定会感到高兴的。”
白震山:……完全不会!
他“老人家”正在族里和老妈缠绵恩爱着呢,如果知道有人给他立了个祠堂,还天天烧香烧纸的,绝对会郁闷到死。还有脚踩猛虎的画像是什么鬼,同族自相残杀吗?!
白震山觉得他这个义兄简直就是脑壳坏掉了。
但他们又不能揭穿这个弥天大谎,只好接过香,挨个上前,每人给尚在族里面逍遥的白祖父上了三炷,拜了拜,并虔诚地祈祷这位义兄不要再搞什么幺蛾子了。
远在天虎族境内的白祖父,这一天连打了十二个喷嚏,整个老虎都不好了。
究竟是谁在背后咒老子?!
拜祭完白祖父后,就到了安排住处的时候了。
白震德一脸宽厚道:“我已经派人把西边最好的海棠苑打扫干净了,你们马上就能搬进去住。”
白震山忍不住皱眉,问道:“那正房呢?我以前住的院子呢?”
第45章
白祖父在的时候, 住的是正房,义子和亲儿子各自住一个院子,等他装死离开后,正房就空了下来, 而白震山嫌搬东西麻烦, 仍旧住着原来的院子。
他们一家离开皇城的时候,景文景武才刚成亲不久, 现在一晃过去近十八年了, 白震德也添了这么多孙子辈的, 府里院子的分配应该有了不小的变化。
事实也确实如此,后院很多原本空置的院子都快让这些孙子辈的小姐们住满了,至于正房,白震德不知为何没有搬进去住,却每日派人悉心打扫,里面的陈设摆件一成不变, 他还经常一个人进去一呆就是大半天, 而白震山以前住的院子宽敞舒适, 却是给了最受宠的嫡长孙白昊。
白昊和白景阳差不多年纪,虽然在家都受尽长辈们的宠爱,但周身气质却完全不同,一个满身脂粉气, 骄纵爱使小性子, 跟个小姑娘似的;另一个面如冠玉, 英气勃发, 皎皎如天边明月,完全没有可比性。
白震德笑得一脸憨厚老实:“你当年的院子这不给白昊住去了么,那小子骄纵任性,打小住了这么多年,突然让他搬走,肯定会闹腾地整个府里不得安宁,所以我只好厚着老脸求震山原谅下这个不懂事的小辈,别跟他一般见识。”
话音刚落,阴沉着脸的白二哥就嗤笑了一声。
白景阳也挑了挑眉,这老头表面看着忠厚,实则奸猾,当年他可以一脸正气地在满朝文武百官面前推举自己义弟驻守荒凉的西北,再见面时一副毫无芥蒂的模样,现在又将忘恩负义,霸占主人家院子的事说成是小辈的任性之举,搞得如果白震山不乐意就好像跟孙子辈的人斤斤较量一样。
实在是厚颜无耻之尤。
但白震德不知道的是,论装厚道老实,现场有个人的功力比他更甚。
白震山还没来得及反应,大哥白景泽就笑着开口道:“大伯,您这话就不对了,正所谓养不教父之过,就算您是他爷爷也不能太骄纵他,一个不能严格控制自己情绪的人,今后若入仕为官,还动不动就使小性子,外人可不会迁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