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聂手上先松了力气，穆惜蓉却因为这句话有点发愣，意识到自己还抓着对方非常尴尬，不禁侧身背向门口的迎宾员。盖聂立刻察觉了她的情绪，手上再次握紧，把人拥进了怀里说：“一个人在外面，要多保重！”
穆惜蓉感激地点点头。
冷晓莲拿着郭植送的那张请帖代表幻沙前来参加宴会，从车里走下来，远远地看见了门口的这一幕。她走过盖聂身边时一言未发，却笑得一脸高深莫测。
盖聂站在宴会厅的角落，目视着欢笑的人群，心里说不出来的寂寞。他轻转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心里念叨着，“小庄，你真的不肯来见我一面吗？”
夜里12点，大部分收尾的整理工作都完毕了。盖聂在路边送会长上车。
“当初你不肯来，没想到两年后，你给了我这么大的惊喜。”颜伏之说，“远帆，你才是这个基金的灵魂，今天我可是霸占了你所有的成果呀。”
“你知道我，不擅长交际。”盖聂微笑着说，“基金需要你这样德高望重的人来树立形象。另外，从前的我一直醉心研究，从来没为基金操过心。要不是你一直关注，它已经不存在了。”
在会长的车即将开动时，盖聂突然拍着车窗对颜伏之说：“明天我请一天假。”
会长点点头算作回答。
在应酬中喝了些酒，所幸酒店离住的地方不远，盖聂准备步行回家。高楠带着几个便衣警卫坚持到了最后，此时走到他身边说：“我让人送你吧，黑夜通常是魑魅魍魉登场的舞台。”
盖聂婉拒了他的好意，独自踏上回家的路。路上他再次想起了高默冰在宴会上和自己说的话。新世纪又开始给聂远帆的账户打钱，高默冰却假装不知情，然后笑着说：“有，你就拿着吧。说不定哪天‘唤苏’3号就被别人研制成功了，到时你的分成将被彻底终结。
“另外你说你不是聂远帆而是借尸还魂，这没有任何科学依据。我只相信器官移植，基因遗传。如果不是双重人格，那么你就是他同卵的胞生兄弟。如果你不想把自己康复的原因说出来就算了，编个神话一样的故事太无聊了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盖聂却不得不深想此事。聂远帆说不定是自己族人大部分基因的遗传体。那幻沙总裁卫庄呢？究竟是小庄，还是小庄的某一代子孙？
那天自己没有离开，一半是因为担心颜伏之斗不过陆满，自己决定亲自来操作让“儿童脑健康基金”重新启动。另一半也因为自己实在舍不下小庄，这具躯体还很年轻，还有许多时间去改变两个人的命运，他要再给自己给对方多一点机会。
在这个时空里，事业与爱人都是他的羁绊。可如今想来，自己爱着的卫庄又是哪一个？
第65章 人生赌局
盖聂想着心事，转进了通向小区的胡同。这路上没有行人，路灯间距挺大，不过足够亮，暖色的光让下夜班的人放松了神经。
“抢劫——”一个女人凌厉而惊恐的喊声打断了盖聂的思绪。
盖聂顺着声音望向前面三岔路口，一个戴鸭舌帽的小个子男人从横向路口窜出来。他怀里抱着一个红色女士挎包，长长的包带却握在他身后一个年轻女人的手中。那女人被拖拽得踉跄，却死活不肯松手！鸭舌帽听见女人叫喊，就面露凶光反身踹了她一脚。那女人重重地摔倒，双手撒开了包带。
鸭舌帽收紧怀里的包就要向胡同外跑，不想盖聂已拦在他的面前！
“把东西还给她。”盖聂的声音不大，却带着某种气势，吓得那鸭舌帽不敢直视，转头又往里面跑。
盖聂一把扣住他肩头，瞬间就把对方的右手拧到背后。鸭舌帽吃不住疼，被压制得弯下腰动弹不得，只能丢下包大叫：“东西给你！”
盖聂将人推出去，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包。鸭舌帽手脚并用地稳住了身形，却不甘心吃这个亏，抽出水果刀向着捡东西的盖聂就扎过去。
盖聂放弃拾东西，向左侧身让过刀锋握住了对方手腕，随后一记手刀击在对方持刀的手腕上，刀就掉落在地被盖聂踢远。接着他在对方脚下一铲将人撂倒。
看着不远处摔倒还没有站起来的女人，盖聂一手压着凶徒，一手掏出手机，准备先叫救护车再打110。突然他听见身后有人快速靠近的声音，再转头看时，已经有张大网兜到了眼前。
难道是个连环局？
来不及多想，盖聂猝然发力轮起鸭舌帽向网里撞去，而自己却趁机跳出网子的覆盖范围。持网的两人本以为自己动作够快时机正好，准能扣个正着，所以都使了全力。可谁也没料到，盖聂来个移花接木，结果把鸭舌帽兜了个结实。网子缠上人一收紧，就难以马上打开，两人只好放弃了大网。
不过盖聂没给两人太多遗憾的时间，右边人刚一松手，盖聂的拳头就到了。持网人可不是刚刚的小毛贼，他猛然侧身避让，并顺势打出一拳，直攻盖聂的面门。但是他的所有招式都在盖聂的预料之中，而且速度也敌不过对方。自己打向他的拳被轻松躲过，肩膀上还挨了重重的一下，似乎骨头都要裂开了，这人忍着疼闷哼了一声，退出三四步仍是摔倒在地。
其实盖聂的拳并没有完全打实，对方避让化去了他三分之一的力量。这让盖聂更加警觉，对方绝对是身经百战的职业杀手，所以他暗下决意不再手下留情。
右边人刚跌出去，左边的人便凶猛地攻击过来。他手上寒光一闪，四把锐器同时由头上劈下。盖聂转身双手准确地擒住了他的手腕，向反关节的方向用力猛挫。“咔嚓。”骨骼错位的声音在深夜里听起来格外刺耳。
“聂先生，手下留情！”刚才中拳倒地的人突然叫道。
这声音有几分熟悉，盖聂收手与交手的人拉开了距离，警惕地看向说话的人。那人揉着肩膀站起来，将脸上涂抹得乱七八糟的彩绘抹掉一些，努力挤出个笑脸说：“我是阿欣，开快艇的那个。”说完又指了指手腕脱臼的汉子说，“这是狼哥，我们就是听说你功夫不错，所以切磋一下，你别误会。”
盖聂回头看看身后的家伙，阿狼却冷着脸，扶着手腕不肯和解的样子。
“卫庄，他也来了吗？”盖聂问。
“老大他……”
“他昨天放下公事，在你家门口等了一晚上。你却不知道跑哪鬼混去了。”阿狼抢着说。“现在人回S省了。”
“他又走了？”盖聂一半怀疑一半失落。
“难道留下来看你抱这个抱那个的。”阿狼咬牙切齿地说。
两个人的话，盖聂都听明白了，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们应该是陪冷晓莲一起来的，在酒店门口看到了穆惜蓉。或者是冷晓莲的主意，或者是他们自己的主意，要抓住自己给卫庄出气呢！
而小庄，被晾了一夜，他不想出来见自己。
盖聂想帮阿狼把手腕接回去，可阿狼硬是咬着牙拒绝，一副恨恨的样子走远了。盖聂指着鸭舌帽问阿欣，“不带上他吗？”
“我们不是一起的。”阿欣说着走过去，解开网子收了，又踢了那小子一脚说：“我可没什么耐心，如果让我知道你找这两人麻烦，我就把你套上麻袋丢海里去。”
那小贼听懂了，连连点头，然后没命地跑了。
盖聂很想向阿欣多打听一些卫庄的情况，但阿欣只是堆笑说：“聂先生大人大量，我们擅自找你的事可千万别跟我们老大说。拜托，拜托！”说完就追赶阿狼去了。
“能帮我一下吗？”不远处女人弱弱地问了一句。
“我打电话帮你叫救护车。”盖聂边走向她边说。
“不用，我只是扭伤了脚，回家休息一下就行。”那女人爬向皮包的方向，努力把包抱在怀里。“我家就在前面小区，我可以自己回去。”
“你确定自己可以？”盖聂伸手将女人拉起来。
“谢谢！”就在女人起身道谢的瞬间，她嘴里喷出了一股红色的烟，直接笼上了盖聂的双眼。
盖聂快速转头闭眼撤步，但双眼仍是被烟气熏到了，辣得泪水狂流，根本睁不开眼睛，下一秒冰冷的枪管，就顶上了他的额头！
“我知道你的速度很快，不过你再快也快不过子弹。”女人的声音甜美却充满威胁，“聂主任，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谈谈？”
盖聂也想知道，这是来自哪方面的力量，就假意说：“看样，我只能同意了。”
“走吧！”女人像情侣一样挽住了盖聂的手臂，枪管却一直对准他的身体。
“砰！”枪声突然响起，打碎了夜的沉寂。盖聂感到女人身体震了一下软在自己身上，紧接着就有第三个人狂风般来到近前，猛地踹开了她。
“是小庄吗？”盖聂感到了熟悉的气息，急忙说，“别杀她！”
对方没有说话，回答他的是带着怒意的一拳，盖聂没有躲闪，也没有拦挡，静静地等着这一重击。然而拳头却在几乎触到他鼻尖时，硬生生停下。不甘心的甩手声，还有转身的衣服摩擦声一一响起。
“我只是想问出她的指使者。”盖聂解释道。远去的脚步声并没有停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