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汉家一梦4
“这个孟文怎么样？”付江难得放下自己的研究，走到窗户前，看着下面的那个身着镣铐的人。
屋内没有其他人，原随云知道阿江在问他。他对于阿江的事情非常尽心，早就对这个孟文调查过。
“孟文，墨家子弟。本来家中殷实，但是他硬是把钱花光了。最后，他的兄弟一气之下，把他的身份捅出来了。官府就抓了他，如今被送到你这里。”原随云简单说了一下此人的经历。
他知道阿江想知道的是这个人的品性，“和你很像，不喜欢人情来往，喜钻研器械。”
“父皇送他来此，应该是不满于儒家独大。儒家让父皇觉得不舒服，受拘束了。”付江下了定论。
“但是皇帝不能自打嘴巴，之前因为黄老之学势大，窦家势力庞大，皇帝利用‘罢黜百家’树立自己的权威。现在，可能打算让你站在墨家背后。”原随云说出自己的分析。
“你一定有办法了。”付江回过头看向他。
“以不变应万变，收好那份名单，以防小人作祟。”原随云不觉得这很难，他反而担心其他的。
“后宫有变，阿江，”原随云担心的抓着付江的手，“你要小心。”
付江突然被抓着手，脸颊微红。他低下头，轻轻说：“嗯，我会小心。”
十六岁加冠，太子终于搬进了太子宫。
看着身材挺拔，已经如同青松的付江，原随云难以理解：“皇帝竟然让你十六加冠，我以为会是二十。”
“父皇希望我早些行冠礼，为父皇办事，很合情合理。”
原随云却嗤笑：“你这个太子，早一日加冠，便早一日得到权力。皇帝就要被分权，自然会尽量拖延时间。”
付江终于收拾好东西，他正视原随云：“可是，现在我加冠了。”
“你很想知道理由啊？”付江看得出，原随云心里挺困惑的。“实际上，原因很简单，我已经正在给父皇一个巨大的即将成真的梦。”
原随云想起了那些不知所终的船。
武帝坐于清凉殿，他此刻迫不及待地打开奏折。他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上面的数据使他心动了。“只是几艘船，几张网，便捞上来几百石鱼肉，还有鲸油。”
他想到了自己的征服匈奴计划，明明可以赢，却被迫停止了，就是因为没有足够的钱、食物。现在，武帝嘴角勾勒出一丝残忍的微笑，战争可以开启了。
一个个宦官从未央宫出来，奔向各个武将家中。
卫青正与霍去病交谈，“据儿前段时间还让我不要急，陛下不会一直放着卫家，建功立业之机快到了。”
霍去病大笑：“据儿说的一定会成真的，他从来没有说过大话。咳，咳。”霍去病的咳嗽很难止住。
卫青一脸担心：“去病，你这样怎么上战场呢？”
霍去病咳嗽了好一会，才缓过来。他摆摆手：“据儿请了太医过来，剩下的只要调养就可以了。”
“你可要好好调养，不然机会来了，就不好把握了。”
跑来一个下人：“将军，陛下召见。”两人立刻站起来，他们怀疑据儿此番言语又成真了。
第二天，长安各家就收到陛下欲再起战事的消息。原随云有些无语：“陛下兴战，就没有心思找你和卫皇后的麻烦了。”
“确实。不过这么好的时机，太子宫也要做些事情。”付江的眼神锐利起来，这一刻他就是一个锐意进取的太子。
太子宫独立于未央宫、长乐宫外，意指汉家太子独立于前朝、后宫外。未央宫是前朝办事之地，长乐宫是后宫居住之所。
根本意思就是希望汉家的太子可以去试验自己的想法，不受他人干涉。这样下去，才能出现能够背负汉家天下的太子。所以，付江终于可以做自己一切想做的事，在这里无惧任何人，除了极恶之事。
“要坚持勤俭、仁孝。宫中宦官、侍女全部退一半回去，香炉也撤掉一半。汉朝以孝字为本，万不可违背。”付江吩咐下面宦官。
“其次，”付江斥退所有人，独自对原随云说，“我需要名望，需要一个站在我身后的庞大利益共同体。”
原随云看着付江极致冷静的双眼，“你打算自己造就一个？”
“当然，卫家不适合待在我身后。”付江对卫家也很无奈，他不会抛弃卫家，但是尽量不与他站在一起。
太子在加冠之后，第一次向皇帝提出自己的想法。“儿臣近日微服流连长安街头，多见士人不远万里来到长安，祈求天恩。可是，我汉家唯有举荐，而此门槛太高，这些士人无法跨过。”
“此事甚小，但是这些人长久如此，只怕对我汉家有所怨恨，于国不利。”付江给此事定下了基调。
武帝不可能忽视自己宝贝太子的想法，而且他也很明白，长安可不是好来的，能来这里的人都是有家产的。这种人，一旦多了，确实有碍国家治安。
而且皇帝一心战争，他说：“据儿想怎样？”
“儿臣的太子宫、工坊人手不够用，想招募一些人。可是儿臣需要有实力的人，所以要设考试考这些人。”
付江细细说来，他的工坊人手确实不够用，而且太子宫的臣子到现在还没填满，原随云一直在说此事。
汉家太子自主权一向很大，这种事情自然是可以的。武帝心道，原以为太子不类己，现在看来，甚是类己。原本莫名产生的想法，经此事后，散去。
最关键的，皇帝也看得出这个制度的好。他打算让太子先打头阵，结果不错的话，就来摘桃子。
“诺。”
椒房殿，太子难得见卫皇后一面。卫子夫十分欣喜，她没有像以往一样驱寒问暖。而是到桌子前，拿了一叠纸张过来。
“这是？”付江感到有点不妙。
卫子夫难忍笑意，她柔声说：“据儿，这些都是好人家的女儿。画像也是母后想法子弄到的，担心你不好选。”
不妙的预感应验了，付江也不知道如何应对。玉佩里的原随云也跑出来了，他更是面色惨淡。因为他一醒来就意识到的事情终于到来了，他忍受不了阿江与他人在一起。
可是，阿江不记得他，他没有立场去要求阿江不成亲。
付江犹豫了会，最后他淡淡说了一句：“母后做主吧。”卫皇后一定会为他娶个具有政治意义的妻子。
走出椒房殿，回到太子宫。付江注意到原随云的失神，“怎么呢？”
原随云惊醒，他虚弱的说：“你可以不成亲吗？”
付江不动声色，只是反问道：“为什么？理由。”
原随云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最后，他还是憋出一句话：“我和以前的你相爱，所以你不能成亲。”
付江却不认可：“以前的我与现在的我是不同的。你如果用这个理由，我不会答应的。”
原随云彻底呆住了，他一直享受着阿江的爱，从来没有遭到阿江如此直白的拒绝。
册立太子妃的步骤很是繁杂。
看着喜庆的宫殿，原随云心里空落落的。他听着那些笑语，那句“早生贵子”激怒了他。“你真的要离开我？”他冲到付江面前。
付江有点想笑，他勾勾手，原随云有些期盼的靠过去。“你没有发现吗？我在你面前，不是孤啊。”
原随云心里怦怦跳，他看着阿江精致的眉眼，因着这话生出一种野望。付江好像喝了酒，素净的脸上浮出一层红色。原随云慢慢，慢慢的江嘴唇凑上去。
他没有告诉付江，之前虚体的他已经可以凝结出部分实体了。大汉气运在涨，太子的位子渐渐牢固，他受到的益处自然越来越大。
大汉军队在集结，关中的子弟们看得出来，大汉已经强过匈奴，此战胜利几率极大。有利可图的战争，使得关中的子弟兵个个拿着行囊、干粮前来。
战争往往能改变一个家庭的命运，军功制度仍然发挥着它的力量。
但是，如今又多了一条路。科举，太子推出来的制度。第一次，关外的士人得到消息后，已经晚了。为了平息这些人的愤怒，朝廷宣布明年开展第二次，只是这次皇帝插手了。
太子也很高兴老爹来接手，他的太子宫可塞不下这些人。
朝廷也没有太过重视，只是派了不多的人手准备。但是，科举前的长安使得朝廷大为吃惊，马上改变了分配。
四千士人入长安，改变的不只是长安的人口，还有经济政治。
即使看到报名科举的人如此之多，也没有人意识到这只强大且寿命悠长的巨兽正在出笼。它能为太子带来的是一个群体的支持。
因为所有人都在担心汉军的出征，天子也要过几天就要到太子的工坊里看看秘密武器的效力，才能安下心告诉自己，赢是唯一的结果。
工坊此番缺人，也是因为秘密武器需要专业的人使用，只能从工坊抽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点空格，因为有敏感词，但是“太子宫”敏感吗？我也很无奈，只能分隔开来。不好意思，初六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