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只留下了锥生零一人,他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冲黑暗处的那人挑了挑下巴,若无其事地问他:“你也要来试一试吗?”
玖兰枢闻言只是轻笑,一双酒红色眸子里别有意味,道:“不!刚才,我已经看够了!”
第7章 前进路上的野望
不平静的夜总算安然过去,锥生零回到屋子的时候才觉得自己的脚步显得有些沉重,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像刚才那样的状况都根本算不上打架,倒像是玩了一场游戏,竟意外的让他的身体感觉到了疲乏,这根本不合理。
这具身体到底是怎么了?锥生零满脑袋问号,匆匆走到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感觉全身的困乏感丝毫没有退去,想要走到床边去休息,却突然觉得脚步发软,眼前发黑,似乎是从身体深处漫上来一种强烈的呕吐感,他猛地趴在池边想吐,难受许久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再然后,他感觉全身的血管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叫嚣,如同无数虫子栖息在那里,蓦然间,或快速或缓慢地同时开始在身体里爬,细细密密,他似乎是能感觉到它们锋利的触角,和无数脚趾,践踏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处血肉,钻进了身体最深处的骨缝,啖肉食髓。他浑身好像痒的要死,却又好像是痛的要死。他感觉自己喉咙里很干,又有些甜得发腥,迫切想要吞噬什么,这种感觉逼的他几乎发疯。
他感觉自己好像是溺水的人,极为痛苦,想要挣扎,可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却都不听话,他眼前没有一丝光,身体里也没有半丝力气。
他顺着洗手台半靠着软了下去,又好像是侧倒了下去,他分不大清,他努力抓住自己的衣襟捏着喉咙抱成一团,最后究竟也不知道挣扎了多久,才突然没有了意识。
醒来时,锥生零努力地捂着脑袋,回忆起昨晚的感觉好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梦。若不是晕倒在洗手间,锥生零几乎都不愿意相信那是真实的。
他的脸色突然完全沉寂了下来,现在他终于肯定,这具身体毋庸置疑存在着某些病态,毕竟原来的锥生零就是这样莫名其妙的死的。他究竟是生了何种病,或者是中了何种毒,竟会让人遭受那样惨无人道的折磨?
想及此,他盘膝于地,意识放空,用灵魂去细细感受身体的一切,查探半晌,他突然睁开眼睛,脸色更是前所未有的阴沉。
没有!竟然什么问题都没有,他竟然什么都无法查探出来,这就是说他的身体在任何一个医生眼里都健康的不能再健康,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锥生零突然感觉头痛不已,这竟是一个凭他的经验意识都无法解决的大麻烦!
问题难以解决,但日子却还得一点点过,锥生零本着车前必有路,见招再拆招的态度爬起身来,重新将自已打理干净,再出现在镜子前时,仪容俨止,神情自若,已经一如往昔,只是面色却比平时苍白了很多。
锥生零仍旧是去教室上课,还是坐在了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可能还是因为这具破身体的原因,他虽然万般不想,却还是没有来得及听到老师的课,不过一会儿就被深沉的睡意拉进黑暗里去。
这一次,锥生零一下子睡到了下午,等到他被优姬好不容易叫醒时,有那么一刻突然觉得优姬真像每次把他从黑暗里拯救出来的天使。天知道他一点儿都不想睡觉,在遥远的星空里,他都恨死无意识的黑暗了。
“零,快起来,我们要进行宿舍的搜查!”
小姑娘一脸严肃的冲他说着,一副尽职尽责的模样。锥生零打了个哈欠,然后冲她点了点头。
所谓检查其实就是去宿舍查一下学员有没有藏匿一些违规物品,
今天的锥生零完全不在状态,他心不在焉地在男生宿舍转了一圈,可就算这样,凭着极为敏锐的眼力界儿,大家藏匿的任何动作也都根本瞒不过他,可是他不想去管,那些个东西无关紧要拿在手里还太沉,所以最后空着手走出来了。
他一出门迎面就看到了太过尽职尽责的优姬,她拖着异常沉重的大袋子,里面装满了收缴物品,什么这个女生偷拍的学长照片啦,那个女生制作的暧昧情书啦!一大摞一大摞,累得几乎迈不动步。锥生零忍不住伸手抚额,哀叹这都是什么事,最后还是忍不住上前,认命地将她那一大袋的东西接了过来。
日之寮完工之后,优姬兴致勃勃,又忙不迭地拉着他直奔月之寮,锥生零一路被她拖着走,几乎是一路飘着来到了夜间部学生的宿舍,感觉头有些晕,脸色更为苍白,但这一切不舒适都在他可以忍受的范围内,就没有故意去惊动兴致不错的优姬,害她担心。
重生之后,锥生零大概是第一次来月之寮,也许是因为人气少,整栋楼从外面看显得空旷阴森。但进门后便见里面金碧辉煌,尤为奢华,相当符合贵族们的品味。
他一眼就看到了玖兰枢站在楼梯口,其他人则分散在客厅各处,蓝堂英将自己整个人埋在沙发上,从头到尾都没有向自己这边看上一眼。驾院晓则抱臂站在一边。
优姬还是那样开朗活泼,极为高兴地冲上前去与玖兰枢打招呼,“枢学长!”
玖兰枢像以前一样声音温和地冲她招呼,“优姬,辛苦啦!”并且随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有笑容注入到眼睛里,闪闪发亮。
大家对这两个人的别样亲昵似乎司空见惯,没有谁赶上前去阻止,只有锥生零脸色沉了一沉,他很讨厌玖兰枢看优姬的眼神,极其讨厌!
“欢迎来到月之寮!”一个笑起来像天使的金发青年上前来打招呼,“我是这里的副宿舍长,可以为两位引路,不知两位先要从哪里开始?”
“哦,一条学长,那我们从左边开始吧!”优姬很快又进入了尽职尽责的状态。
看着优姬忙前忙后,各个屋子乱转,锥生零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她的节奏,所以提议与她分开行动,自己独自悠悠然来到了楼上。
转过一个拐角,他刚巧看到了靠墙而立的玖兰枢。
“要来我的屋子看一看吗?锥生君?”玖兰枢很是随意的说。
锥生零没有理由拒绝,点点头跟在他身后进了屋。
玖兰枢的房间布置的很简单,但每一样东西都十分名贵考究,十分彰显他的地位身份。
“锥生君,一切都请随意。”
他对锥生零简单交代了一句,就很悠闲地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还很顺手地为自己倒了一杯颜色鲜艳的红酒,拿在手里轻轻摇晃。
最后,他将杯子贴在唇上,轻轻抿了一口。
锥生零的目光掠过他,在周围简单地扫视了一遍,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于是转身准备出来,却又听到身后那人的一声轻笑,有些嘲讽的味道。
“锥生君,最近身体可还好吗?”
锥生零只觉地脑袋嗡地一声响,拳头无意识地蓦地攥紧。知道他看出了些什么,而这个是他的弱点,偏偏是他不愿意暴露在人前的,尤其是在自己的敌人面前。
“呵!”他微微轻嗤,依然淡定却始终没有回头。
“关于这个,你的那群手下们应该知道的很是清楚!当然,你也可以来试试,我随时奉陪!”
声音清漠,却充满无法质疑的力量。
看着他旋身而去的背影,玖兰枢仍旧坐在原处,神色不定,也不知过了多久,才隐隐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自月之寮出来后,锥生零的心情一下子变得不那么美妙,第一次觉得自己应该出门走走,至少要去散散心,以缓解心中突然涌动的不安定感。
刚才,他虽与那位城堡里的君王没有深入交谈,只是简简单单的只言片语,却突然让他意识到了,在这个全新的世界,他曾经所拥有的丰富经验,在这里也许根本不值一提。那人如今所掌握的无论是先天的能力或是后天所拥有的庞大人脉与力量,都让自己在他面前,微如蝼蚁。而且那人目光如炬,完全可以凭对世事的无所不知洞若观火,轻而易举地将自己捏在他的手心里。
那人今日所要转达的意愿,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他清楚一个事实,他玖兰枢才是这里当之无愧的君王,而自己在他眼里不过是初生的小卒,完全称不上是谁的对手。
这些个认知,让知道差距的锥生零极度不爽。
一路心事重重的只顾前行,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优姬因为担心,一直追在自己后面,待他七拐八拐进入一家小店耐心地等待出锅的拉面时,那边的优姬却已经迷路了。
她在一条条完全陌生的小巷子里穿行,不停地呼喊着零的名字,心里充满了莫名的恐慌与担心。当她看到一个小孩拿着红色的气球从她眼前跑过,她竟然会觉得那是一片血色,轻而易举地把她的回忆带去了七年前那个飘飞的雪夜。
赤红的眼睛,扭曲的人脸,狰狞的獠牙,满地的鲜血。
这一切都让她感觉十分的惊恐,无比彷徨不安,而正当她呆立在原地时,头顶突然出现了“嗬嗬”的笑声,粗砺沙哑像是锯木条的声音。
“小姑娘,把你的血给我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