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边种着高大的梧桐,树枝已经延伸到墙外。
李泽言心中激动得要死,他可从来没有翻过墙,兴奋的搓搓手,手脚敏捷的爬上树,顺着树枝爬过去,跨坐在墙上等着白起爬上来。
手上的伤口还没好,白起爬树的时候很不方便,李泽言索性跳回来,在墙下弯下腰,“上来。”
白起奇怪的看着他。
李泽言催促道:“快点,待会儿保安来了,踩着我上去。”
白起简直难以置信,这才入学几天啊,这人跟第一次遇见的那个嚣张跋扈的大少爷还是同一个人吗?
李泽言又过来拉他:“快快快。”
白起踩着他的背,扒着墙爬上去。
李泽言重新顺着树枝也爬上去,二人一跃而下,稳稳的停在地上,顿时脚步轻快起来。
李泽言张开双臂,任凭夜风吹起的发丝和衣角,非常惬意的眯了眯眼。
白起跟在他身边,也觉得浑身轻松。
只是总有人要煞风景。
李泽言嬉笑道:“白起,你属猪的吗?”
“不是。”
“那你怎么重得跟猪一样?”
“.…..”
闹吧,你就闹吧,迟早有一天弄死你!
二人在街上溜达,来到电影院里,李泽言一摸口袋,懵了,没带钱。
白起白他一眼,去买了两张票,嫌弃带着他丢人,自己先进去了。
李泽言见他进去,笑了一下,走到一边买了一桶爆米花和两杯可乐,考虑到他还有伤口,贴心的没有加冰块。
开玩笑,他出门会不带钱?
只是看电影就要有看电影的气氛,如果当着白起的面去买这些东西,肯定会嫌弃他幼稚,所以只好等他进去之后来买,再去告诉他是人家电影院午夜赠送的。
白起坐着瞥见他抱着爆米花进来,也不拆穿他的小心思。
李泽言坐到他身边,扭头环顾了一下四周,整个场子里就只有他两个人,顿时恶从心头起的凑近:“你说,待会儿电影开始的时候会不会突然坐满了人?”
有毛病。
白起斜睨他一眼,抓着一把爆米花就塞进他嘴里:“我求你闭嘴吧,大少爷。”
李泽言差点被噎住,乖乖的坐好开始看电影。
电影放到一半,李泽言就有点坐不住了,东倒西歪的瘫在座位上,撑着下巴冷着脸看着大屏幕。
白起也失去了兴致,往下坐了一点靠在椅背上。
电影里美国队长还在激战,这两人却是一副要睡着的模样。
李泽言往一边凑凑,说:“白起,你要考什么大学啊?”
白起说:“不知道。”
想起他答卷上穿着警服的男人,李泽言侧头看了看他:“你有想要保护的人吗?”
白起说:“没有。”
李泽言撇撇嘴,有些傲娇:“那那个韩野呢?”
提到韩野的名字,白起也侧头看他:“他就像我的亲兄弟,保护他是我的义务。”
“除此之外呢?”
“没了。”
李泽言收回视线,又说:“你想当警察吗?”
白起怔住,不明所以的看他。
李泽言轻咳一声:“考试那天我看到了你的卷子。”
白起“哦”一声:“随便画着玩的。”
李泽言:“.…..”
那你宿舍里框起来的警徽又是怎么回事!
算了,不问了,反正毕业之后二人见面的机会就很少了,这辈子还能不能相见还说不定呢。
这么想着,李泽言笑出声,高一才刚开始,就想到毕业,想得也太远了。
换一个话题。“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毫不犹豫:“没有。”
啧,不好玩,完全聊不下去。
二人又撑着看了一会儿,李泽言坐不住了,起身说:“不想看了,走吧。”
白起想一锤子砸过去,说要看的人是你,说不看的也是你,真他妈难伺候!
被李泽言拖着出了影院,二人又成了游魂。
恋语市的夜景很好看,李泽言双手插兜的走在前面,第一次发现平时里觉得枯燥的压马路也变得有趣了,回头看看白起:“哎,你说,如果停电了的话,咱们还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
能不能说点好的?一天天的异想天开也不嫌脑子累啊?
白起无语,赐给他一个白眼。
李泽言停下脚步等着他走上来,二人并肩而行走在空荡的大街上。
一时无言。
走过十字路口,一辆车也没有。
原本等着绿灯,李泽言突然玩心大起,一把拉住白起就闯红灯,跑过斑马线,松开他又跑到另一边。
一辆深夜拉货的大货车从街角开出来,见马路中间突然跑出两个人,吓得魂都飞了一半,刹车都忘了踩。
白起大喊:“李泽言!”
李泽言回身朝他轻笑,白起惊慌的朝他伸出手,心脏骤停。
大货车从白起眼前开过去,那一瞬间浑身血液都冻住了。
货车呼啸着开过去,李泽言站在对面,笑得温柔,双目如月。
白起还保持着朝他伸出手的样子,表情慌张,见他安然无恙的站姿对面,气得当场就爆炸了;“李泽言!我去你大爷的大爹!”
李泽言笑道:“我大爷的大爹?那我怎么称呼啊?”
能动手解决就不要动口。
白起冲过去飞起一脚,李泽言笑嘻嘻的躲过,上前揽住他的肩膀转了个圈,又借着身高优势揉了一把他的脑袋:“白同学,你骂脏话真是一股清流哦。”
刚才货车开过来的时候,白起是真的被吓到了,定了魂之后只剩下满腔怒气,恨不得把李泽言这个神经病塞下水道里洗洗脑子。
李泽言见他气得不轻,安慰的拍拍他:“我这不是没出事嘛。”
白起吼他:“你他妈闯红灯还有理了!”
李泽言道:“有,我想看看你这个总是冷眼相对的人会不会紧张。”
我去你大爷的霹雳五香大西瓜!
白起瞪他一眼,大步往前走。
李泽言小跑上来,揽住他的肩膀,凑近他的耳边轻声说:“白起,和你一起冒险真的很开心。”
一手肘顶过去,李泽言夸张的嚎一声,依旧揽着他往学校走。
二人又重新翻墙回去,倒在床上终于老实睡觉了。
第二天二人起床的时候都顶着熊猫眼,林麟好心的问是不是失眠了?
偷偷浪了一晚上的两人站在一起刷牙,白起斜睨身边的人一眼,那人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还是枯燥无味的训练,这几天二人相处得还算融洽,一直到军训结束第二天,又开始了。
由于何教官把二人单独拎出来当领队,不知道从哪拿来一面旗,领队必须有一人举着。
白起以手上有伤为由,推给李泽言。
李泽言嫌幼稚,打死也不肯扛着。
一来二去的推脱,都炸毛了。
白起举着自己的手:“没看到我有伤吗?还能不能好了?”
李泽言冷着脸:“这旗举着老是飘,挡我脸了。”
白起说:“人家是看队伍,谁看你啊?”
李泽言不服:“我那么帅,为什么不看?”
白起:“.…..”
没办法沟通,就要推辞掉这个任务。
何教官走过来,把二人带到一边,“这个,小李同学和小白同学啊,领队是一项光荣的任务,代表的是你们整个班级,以后还有三年的相处时光,大家要团结啊。”
李泽言说:“不想扛,换人。”
白起斜睨他。
何教官又说:“训练也差不多了,你们两个练练步子的默契,别到时候一个快一个慢,就这样,不要再说了。”
剩下二人你看我我看你。
李泽言走到白起身边:“练。”
二人肩并肩,李泽言举着旗大步往前走,白起落后半步。
停下重来,白起还是落了半步。
李泽言怒了:“你能不能把步子迈大一点!”
白起也吼道:“你他妈能不能走慢一点,赶着投胎啊?!”
重来,白起依旧落后半步。
李泽言把旗子一摔:“你腿太短了!”
白起愣住了,看着被摔在地上的五星红旗,冷着脸说:“捡起来。”
李泽言也愣了,咋了这是?怎么突然气氛温度就降下来了?
那面红色的旗帜躺在地上,李泽言想起宿舍里的警徽,懂了,赶紧捡起来,“抱歉。”
虽然白起从来没有说过那枚警徽的来历,但是每天都要擦拭两遍,警徽对他的含义一定非比寻常。
白起闭了闭眼,说:“我腿上的伤还没好,你多担待担待。”
李泽言不说话了,放慢了步子和他走在一起,终于默契的成了一条线。
军训结束当天,领导视察结束,走场过后,白起第一个回了宿舍,换掉迷彩服就要走。
李泽言进来的时候他刚好戴上帽子,问道:“你要去哪?”
这几天的相处不温不火,白起淡淡道:“我去看韩野。”
又是那个小子。
李泽言拉住他:“等我,我也去。”
白起问:“你是他什么人?”
李泽言一挺胸膛:“我是他兄弟的室友兼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