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周叶]故作寡言少语 (割肉寻欢)

口罩青年点了点头，听语气好像情绪上有点雀跃，又很快淡定了下来。

叶修心里喊完了冤家，又看环境不大适合聊天，赶紧就领着年轻人出了门，一边笑一边跟保安道了再见，说是添麻烦了，一边说还一边拍了一下年轻人的背，用外人的视角看起来，那就不是熟的问题了，说不定还是挺亲近的关系。

周泽楷被拍完，看小保安的目光，心里暗爽了一下。

其实他心里也没底儿，贸贸然过来，他也是头一回干这种直来直往的事儿，笃定的就是叶秋总不会真就这么无视他，加上一贯不喜不怒的作风，还真把人家给唬住了。

叶秋不说话，他也就不说话。

跟着打了车去了别的地方，坐在座位上，他心里也平静了下来，只凭借着直觉行事。

冲动是魔鬼，但有时候也是催化剂。这话是方明华说给他的听的，周泽楷当时听着像是无意，记的却挺牢靠。

叶秋跟他说节日快乐，时机不尴不尬，刚好是在他思考感情的情况下。

周泽楷骨子里是个挺理智的人，人家祝他快乐，那快乐就快乐呗，当然是要好好回复，可想来想去也没个妥善的回复结果，索性就趁着还闲着，理智地思考了一下，直接坐车过来了。

这是理智和冲动两重观念作祟的结果。闲着也是闲着，总得要有个真的了断。周泽楷想不明白叶秋在想些什么，却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前面的人在副驾驶上窝着，下了车，又领他进了上次来过的网吧。周泽楷安安静静地走，等进了房间，看叶秋转过了身，在网吧的灯光下，双目带水地看他，当即就把周泽楷吓了一跳。

哭，哭上了？！

什么情况……周泽楷懵了。

叶修从善如流，又痛苦不已地又掏出一张纸，糊弄着擦了擦眼睛：“坐吧。”

他感冒难受，鼻子吸不上气，眼里也时不时冒几颗泪水，喷嚏又打不出来，整个人憋的发慌。叶修开了电脑，一边开一边咳嗽，时不时还揉揉鼻子揉揉眼睛，周泽楷就趁着机会，大大方方往他那边看，一边看，心里一边有点慌了。

这么感性的叶秋他没见过，这么情绪外露的叶秋他也没见过。两者一叠加，搞得他慌了，做事也有点傻了。

周泽楷这边千回百转，犹豫着是不是该采取点什么特殊的安慰措施，叶修那头憋了半天，终于手捂着嘴，憋出了一个喷嚏。也不惊天动地，但是当事人算是终于解脱了，生理性流出的眼泪啪嗒掉了几颗，当即倒在靠背上，深深地呼吸了一下。

“终于好了。”

叶修吸了吸鼻子，这下子说话也带着浓重的鼻音。

周泽楷一听，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伸出的手僵在了半路。叶修抓着纸巾回了头，低头一看，带着问号地嗯了一声，周泽楷见状又不动声色，分不出情绪地收回了动作。

“……感冒了？”

换作之前他俩遇见这种情况，周泽楷心里肯定还要砰砰直跳两下，也压根不知道怎么做，只能硬着头皮不言不语，现在也锻炼出来了几分功力，知道怎么化被动为主动，成长了不少。

这还得多亏眼前这人。

周泽楷目光沉沉地看了对面的人一眼，叶修见状也不犹豫，又吸了吸鼻子，转过头坐好了。

“嗯。”

他轻飘飘地回，打的是四两拨千斤的主意。

周泽楷突然来见他，他又不能不见，却也不能又搞成之前那种情况。叶修自认为现在他的角度是狠心角色，所以一言一行都得要注意着点儿，不能再看人家下水，也不能自己下水。

对付这种容易认真犯倔的年轻人，你只能搞这种轻松的套路，不能正儿八经，否则就容易一头跌进去。

叶修心知肚明，瓮声道：“小周你不开电脑？”

周泽楷不动声色：“开。”

两个人各怀心思，在一方狭小的空间打着太极。

（35）
前文






坐的久了，烟瘾就有点犯了。叶修心里头有些痒，手还没动，心里就反应过来这也不是抽烟的时候和地方。

和一开了电脑就直奔游戏的叶修不一样，周泽楷先是登了软件，慢条斯理地回了几个家里人或者朋友的消息，又扫了一眼旁边的人的屏幕，开了自己微博迅速过了一圈。

心里组织好了语言，说话的时候也就有底气。

“中秋……”

周泽楷想问你中秋怎么过的，叶修一听旁边的人开口，才起了两个字，转头就吸着鼻子，直道：“在俱乐部，也没地儿去。”

就跟压根用不着他多加解释说明似的，直接问就直接答了。

周泽楷哦了一声，才又动了动键盘，道：“……我跟他们出去吃了饭。”

他说着，又顿了一下：“和队友。”

叶修一听，怎么像是要跟他交代行踪，还非得解释说明一下，跟不打报告不行似的。

这铁定不行啊，他俩之间又不是什么特殊的关系，这话说的，也不知道是算准了想拉近点儿距离，还是压根没那个自觉，只当是要以自个儿的看法，下意识用什么特别的方式相处。

这两者一比，他倒情愿相信小年轻是没那个自觉，想的单纯。叶修斜斜地瞄了一眼，年轻人的轮廓在屏幕光的映衬下显得极其柔和，又透露着一股锐气。

叶修略略思索，本来想含混不清地应一声得了，又是思绪一转，轻松道：“聚聚也挺好，年轻人嘛。”

周泽楷原想的是，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也试着说说，看这人情绪是不是有什么变化。旁人说自己是辨不出喜怒，他却反而觉得，这话用来形容叶秋再合适不过。

旁边的人穿的简单凉快，装束一如既往的，跟他俩第一回见面的时候比基本没什么变化。周泽楷把那事儿记的清楚，还得多亏了当时的一股愤愤。这人怎么穿的舒舒服服的，自己还得这儿管着那边受着的。

现在他又想，这世上能管得着叶秋的人，说不定压根就找不着。

周泽楷想了想，又只是盯着屏幕，目不斜视：“……忘了说，中秋快乐。”

说的很是干净利落，叶修一听，开始有些诧异，后来就又拖着嗓子，拉长声音道：“快乐快乐，你也快乐。”

答的也是干净利落。

周泽楷听的清清楚楚，觉得心里总有股劲儿梗着，想说个明白，却又没法恰到好处地发泄出来。

好在包厢里灯光晦暗不明，就两个人的呼吸声。叶秋大概是因为感冒严重，所以呼吸总带着点粘粘糊糊的味道，喘的吃力，在屋子里显得隔外清晰。

旁人听起来不觉得有什么，周泽楷听起来，却成了这人难得一见的示弱。

客观来讲，叶秋是从不会主动示弱的人，哪怕是上一次两个人闹成了那么尴尬的局面，叶秋还能正儿八经地坐着，问自己是不是喜欢他，问了也就罢了，连个多说话的机会也不给，说拒绝，就托着缘由拒绝了。

偏偏也不是特别直白，还留了点温柔的余地。可就是这样，才显得更加可恨。

可恨？周泽楷觉得这词儿也有点不大恰当，他的视线只要微微一偏，就能瞅见那双好看的手敲击着键盘，修长白皙，骨节分明。

“吃过早饭了？”

周泽楷一听，叶秋竟然主动说了话，刚想说吃了，后来又脑筋一动，干脆道：“没吃。”

他在来的路上啃了面包牛奶，也不饿。

叶修往旁边瞥了一眼，说话照样是瓮声瓮气的，又依旧是一针见血：“还是实诚，说谎也没个经验。”

周泽楷呼吸一窒，正想解释，又看着叶修的侧脸，话到嘴边卡了壳。

叶修压根也没准备让他多说，只自顾自地道。

“我是真没吃。”

周泽楷一愣，他立马反应了过来：“那……”

叶修又道：“已经不饿了。”

饿也被你搅的感觉不到了。叶修估摸着自己是真病了，所以说的话也有点模糊，他是为了找吃的出门，结果却遇见了这么个冤家，一口饭也吃不上了。

“来做什么？”叶修头也不回，终于问出了重点。

周泽楷顿了一下，又道：“办事。”

“如果你的事是指的，”叶修说到一半，又忽然咳嗽了一声，原本是想说我，话要出口，也不知道怎么就用咳嗽代替了过去，“……那就赶紧回去吧。”

“我这儿你也看见了，没什么事，就是人还有点不好，想回去休息休息，估计几天就好了。”

叶修说的坦白，自认为是诚恳又直接。

这话说的就很斩钉截铁了，显然不是跟周泽楷来虚的。可怜这边坐着的还在琢磨，对面的却像是突然掏出了一把刀，把开始没说的，全部都道了干净，似乎还有点赶人的意思，玩的一手先发制人。

周泽楷呼吸一窒，心里却更加不舒服了起来。

不是你说的中秋快乐，那哪儿能有这出事儿？他想着，就不免有些委屈，可这委屈偏也不露于表面，只道：“还有别的事儿。”

似乎是要找回点面子。

他俩现在是连顿饭都不能一起吃了。

周泽楷明确了这一点，叶修没吃饭，也宁愿不吃。他心里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难受，却决定收回刚才的想法，叶秋不是可恨是什么？不仅可恨，还总擅长抓着人的弱点。他没想清楚那天叶秋说的话，叶秋是铁定知道的，所以才想连给他思考的时间都不留了，显得极其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