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侠侣]冷峻师妹俏师姐 完结+番外 (黄连苦寒)
公孙止本只想叫她知晓解毒定需依靠他,却不是叫她清心寡欲,真的回去当道姑,此时略感尴尬,咳了一声道:“也不是这么简单。若是像你这样受内伤而使毒素进入内脏后,又不停加重毒素的反应却不加施救,那每发作一次,就会更痛上一分,最后活活将自己痛死。所以我才反复告诫你,莫要胡思乱想。”
李莫愁点点头,淡淡道:“劳公孙先生费心。既知不是什么立时要命的东西,我也放心了。现在觉得好生疲惫。公孙先生请回吧,我要歇下了。”
公孙止一愣。他还想找个由头将小龙女支走,而与李莫愁单独相处,不料她先行逐客,心头不免挫败,又不便发作。眼见李莫愁闭上了眼睛,靠在床头,一张极美的脸孔失去了光采,也知她说的不是假话,为显自己体贴,只得与小龙女悻悻离开,先行替她张罗暂时的住处。
李莫愁一人在床上闭目思索,此时纵然不愿承认,情花毒也明明白白告诉她,使她念及情爱、痛彻心扉之人,正是那天真懵懂的安静少女。
再也不是她记忆中那个笑得眉角飞扬、又令她遍识情伤的少年。
她一遍一遍在心中回忆与陆展元相处的时光,那时她与陆展元同游太湖,一同练功、同奏一曲蝶恋花、听他讲江湖上的掌故秘闻,每日纵情高歌,逐春风细雨,吃遍太湖畔的美食。李莫愁分明全部记得,想起当年之事亦觉得喜悦如初,可情花之毒却全无动静。她又将陆展元对她逐渐冷淡而终有一天叫她发现何沅君之事重新理了一遍,心中虽痛虽气,却仍不是情毒之痛。
无人在侧,她心中的慌乱全写在了脸上,她闭上了眼睛,茫然想起与小龙女同住山间的日日夜夜,眼前浮现的净是那精致的眉眼,还有比旁人淡了七分的神情。
她想起那少女认真的说喜欢她,想起她二人间那些隐秘的欢愉——那剧痛自指尖爆发,顺着血脉尖啸者击中心口——好——很好。
房门忽的开了条缝,一条白影闪了进来,李莫愁回过神来时,那眉眼精致的白衣少女已从她的记忆中走了下来,坐在了床前。抓着她的手切切道:“师……莫姐姐,咱们须得想法治好你的毒——”
李莫愁初初只想叫她走远些,听了这话,却忽地福至心灵,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她抿嘴一笑,问道:“龙儿来做什么”
小龙女忽的抓住她的手腕,“师姐,你的毒——你的毒这样了,你还…你还……我求你,求你莫要再想陆展元了——”
李莫愁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轻笑道:“龙儿先前答应随我出谷。现如今还算不算数?”
小龙女心道我何时答应了你出谷?但见她眼波流转,虽然唇色苍白,颇是憔悴,但嘴角噙笑,无损半点风采,仍是那一副她从小向往的模样,心中只盼她说一句“从此与你在一起”,便能头也不回的追随她到天涯海角。
俄而却想起黄蓉的话来,心头一震,只得收了这番求而不得的心思,告诫自己万不可存在这样的想法,令她改邪归正之路徒然生出障碍。
“你不告诉我你中了毒,现在我知道了,你仍避而不答?唯有公孙先生知此药解法,我们若是离开,谁来解你的毒?”
不论因何而起,小龙女心中对她终有那么一分情意。李莫愁心中喜忧参半,心中暗道:终需叫我将她带离此谷,远离这贼杀才,觅得一如意郎君给她才是,只要我不再思她念她,这情花毒解不解亦没什么不同。
她想通此节,便道:“小傻瓜,师姐同你说过,这老贼同时看上你我二人,你已答应下嫁,可我不松口,他便会一直将解药一事当做要挟我的筹码,这解药是等不来的。我现下去寻上一寻,寻来便带你出去,我们仍是北上去我家玩一阵子,玩腻了就回终南山去。现下你在这里等我可好?”
第90章
小龙女摇头道:“师姐诓我又如何是好,我从不会分辨你的谎话。”
李莫愁笑道:“命是我的,怎地反倒是像你中毒了一样?我带回来在你面前吃,可好?”
“那你为何又不让我跟你去?”
李莫愁道:“待会定有人来瞧我在不在此,你需得留下替我应对。再者你并无在别人家来去的经验,不免拖了我的后腿,你乖乖在这里等我,好吗?”
“那你……”
李莫愁伸手掩在她嘴上,自己从床上爬起来,穿起外面那层黑色纱衣,又将小龙女外衣脱了按在床上,道:“我最晚寅时回来,那时我们便走,好不好?”
她这话说完,指尖又隐隐作痛,觉得自己像个骗少妇私奔的登徒子一般。
小龙女仰头认真看着她,手指轻轻在她脸上碰了一下便弹开,正色道:“师姐,你定要小心,莫要再想陆展元了。”
李莫愁摸摸她的脸,温声道:“不想,我走了。你只需脸向里,便看不出到底是你是我了。”
她心中暗道:我便是时刻念着“陆展元”这三个字,也不会如何的。可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李莫愁推窗闪了出去,天色尚未全暗,她便往白日看好的那“丹房”走去,内有火光,想来是有人。她自房顶接近,听得脚下有人似正说话,便驻足聆听。
只听公孙止道:“萼儿你看中那姓杨的小子,爹岂有不知?你既然喜欢,明日我同他说说,将你许配给他,如何?”
李莫愁颇感惊奇,公孙止明知杨过与师妹有请,怎么地又要将女儿许配给一个心有所属之人?难道他就不顾念杨过最爱之人不是他女儿么?他不是同师妹说已将此人放走,怎地又没有吗?此人满口谎话,不可信任,龙儿嫁谁,也必不能嫁他。
那叫“萼儿”的姑娘未有回答,良久方道:“爹爹,你现在哪还有空闲来管女儿?”
公孙止哼了一声,萼儿续道:“不错,女儿便是倾慕杨公子为人正派,一心一意,但女儿……女儿之所以救他,就是……就是瞧不惯爹爹的为人。
李莫愁暗道:不错,我一个外人也瞧不下去。这姑娘倒是不一般,寻常女子,骄纵任性如郭大小姐者有,敢指父母之错者却少之又少。不知她生得什么模样。她忽听得窗下阵阵轻响,探头一瞧,瞧见来的是一男子,恐给人发觉,便缩回头来。哪知这人似也是来偷听的,走到窗下便不动了。李莫愁视线受阻,再瞧不见脸。
公孙止淡淡道:“依你来说,那我便是为人不正派了,便是无情无义了?”
那萼儿道:“女儿怎敢如此教说爹爹?只是……只是……”
公孙止笑道:“你敢闯丹房,胆子不小。这会儿怎地连话也不敢说了?”
萼儿忽道:“杨公子一心一意对李姑娘,为她甘冒奇险,又为她身中奇毒。爹爹呢?不日新婚,却又带了另一个女子回来,还未成婚便是如此,实难说得上有情有义。”
公孙止一顿,俄而哈哈大笑道:“爹爹好心将莫姑娘救回来,也被你说成无情无义。从小我是怎么教你的?怎地将你教成了这等颠倒黑白之人?”
萼儿道:“我听说这位莫姑娘长相美艳,与李姑娘相比各有千秋。”
公孙止冷笑一声,打断了她:“你这是道听途说,信了旁人也不信爹爹!她长得美便美了,我就一定要对人家有所企图么?”
萼儿续道:“听说她中了情花之毒?爹爹不需诡辩,这事许多人都知晓,都告诉我爹爹亲口承诺要解她的毒。这可怪了,杨公子中了情花毒,那位莫姑娘也中了情花毒……世上丹药只有一颗…爹爹许这二人的话,必有一个是不算数的吧?”
公孙止笑道:“我还当是什么事使得萼儿对我有这么大意见,原是这一重误会。莫姑娘的毒,本身不重,不一定要用解药的。”
“毒性引出内伤,焉能不重?”
公孙止的谎话当场给人拆穿,恼羞成怒道:“是以你就来偷唯一一颗丹药,唯恐我反悔给了莫姑娘?”
李莫愁心中微惊:情花毒解药只有一颗?这公孙止见我之后虽然殷勤,可在这毒到底得不得解一事上始终含糊其辞,我只道他是别有所图,没料到他是空手套白狼,一面诓骗师妹,一面拖着我……
岂料这萼儿却道:“我受爹爹生养大恩,杨公子只是个不相干的外人,女儿为何无缘无故去救他?倘若爹爹明日当真给他疗伤,放他出谷,女儿又何必冒险到丹房中来?”
“那你又为何而来?”
“女儿知道爹爹对杨公子不怀好意,李姑娘与你成亲之后,你便要害死杨公子,不会留一点念想给李姑娘……再用这丹药去讨好那莫姑娘,再使手段逼她下嫁。”
公孙止冷声道:“我把你养这么大,想不到今日竟然反咬我一口,拿来!”
萼儿一顿,反问道:“什么拿来?”
公孙止道:“你我父女之间,莫要打花腔了。绝情丹啊。”
“女儿没拿。”
“那么哪里去了?”
只听萼儿道:“女儿私进丹房,确乎是想取绝情丹救杨公子。但四处也没找到,否则何以给爹爹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