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侠侣]冷峻师妹俏师姐 完结+番外 (黄连苦寒)
她心下好笑,心想多半不一会儿陆无双就要出来,今日定要让她大大地吃男人一个亏。
不想那少年人又伸手解开穴道,将刀子还给了她。黑衣少女显然涉世未深,经过了这一段,依旧毫无芥蒂地单膝跪下,道:求师父指点,小女子得报父母深仇,永感大德。”
那少年人急急扶起她,道:“我怎够做你师父?不过我能教你一个杀耶律齐的法门。”
完颜萍喜道:“耶律齐若死,他哥哥妹子不足为惧,自能再杀耶律楚材那老儿!”
俄而叹息道:“可若是练成你这般功夫,不知那老儿还有没有命等我去杀……”
少年人笑道:“杀他有何难?我现在教你三招,今晚包你能杀了他。”
完颜萍眼现狂喜之色,今夜虽无星无月,李莫愁全凭古墓之中练出来的夜视能力才能看清这么远的地方,此时那少女眼中的光辉却是越来越亮,好似满天的繁星都装在了她眼里。李莫愁悠悠叹息一声,忆起她与小龙女初试云雨那夜,师妹眼中洒出来的星辉,遂觉羞愧万分,禁止自己再想。
可那满床星辉像是点燃了她心里的灰烬,燃起的火焰将她心底照得通透,那些深藏的回忆都被豁亮的火光照耀得无所遁形,狂欢似地在她心底飘来飘去。
她强压下心头的火热,迫使自己瞧着屋中那对男女,只见完颜萍抓着那少年人的右手,听那少年道:“你第三招举刀自刎,他势必会用左手。他既然向你发誓,只要你逼得他用了左手,任你杀他,死而无怨。这不成了么?”
完颜萍摇头道:“不成的,他既然说过不用,一定不会用的。那又当怎生是好?”
李莫愁微微一笑,知那少女果然天真,别人对她有情,她懵懂无知,只当无情。
……可我呢?别人对我无情,我只当有情。今时今日,我定不会再弄错分毫。
“怎生是好?你永世报不了仇啦,自己死了不就乾净?”
完颜萍凄然点头,道:“你说得对。多谢指点迷津。阁下到底是谁?”
忽然有个女子声音叫道:“他叫傻蛋,你别信他的鬼话。”
李莫愁只见人影一闪,有人从院中跃出,她哑然失笑,不料陆无双靠得这么近,果真胆大包天。她既知陆无双踪影,又见她傻乎乎地离开了这古怪少年的庇护,便足下发力追了过去。
陆无双的位置离她甚远,待她追到陆无双身后,两人已十分靠近镇子。陆无双所去方向正是那蒙古官兵驻扎之处,李莫愁也想知道完颜萍到底是自尽身亡,还是能杀得耶律齐、报了父仇,也就不急着抓她,仍是悄悄跟在她身后。
营地里一片敞亮,完颜萍居然敲了大门走进去,侍卫在旁边欲阻拦,却让耶律齐拦下,两人拔刀斗了起来。
陆无双在前面浑然不觉,一脸笑意,贴在墙角处喊道:“耶律齐,她要骗你使用左手,可须小心了。”
李莫愁心道糟糕,完颜萍今日岂非只有横刀自刎?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现身相救之时,完颜萍已抓住他右手,横刀往颈中抹去。
众人皆惊呼出声,耶律齐危急之中仍是伸出左手,在完颜萍右腕上一挡,翻腕叼住她命门,夺下了她的刀来。
天下难道真有有情郎吗?无论如何李莫愁松了口气,从陆无双背后无声无息地接近。忽地斜刺里抢出一人,李莫愁正欲出手攻击,见那人一身杏黄道袍,正是洪凌波。
洪凌波似乎并未看见她,仍是往陆无双背后靠去。她轻功不若李莫愁那般神鬼莫测,已引起陆无双警觉,好在出手迅速,趁她未转身之际,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嘴巴,将她拖入了巷子里。
陆无双正挣扎,洪凌波在她耳边道:“嘘……师父——”
李莫愁此时走出来,笑吟吟地说道:“凌波,你倒是有眼力价,省得我亲自动手。”
两人齐齐一震,陆无双蓦地死命挣扎起来,李莫愁拂尘一甩,出手点了她的穴道,对洪凌波道:“带走,慢慢问。”
她走在前面,从客栈的角门里进去,径自走入马厩,不一会儿便牵了两头驴子出来,洪凌波面色沉沉,带着陆无双一道坐上驴背,师徒三人一前一后,晃出了小镇。
此处本已离丹江的水旱码头只有一天的路程。陆无双本计划不走武关道,改从水路经河口到襄阳,再往东从扬州渡去江南,回到老家嘉兴。只要在码头上了船,便可一路顺水而下,李莫愁就算想追,也只能走陆路赶上,怎比得过水路一路顺畅?
可惜她功亏一篑,在等关键的地方落入李莫愁手中。她颇为懊丧,只怪自己使小性子,与同伴走脱,结果转身便落入魔掌。
她不知李莫愁何时杀她,自上次凛然相对以后,气势已衰,现在心里忐忑,一会儿怕李莫愁回身便用拂尘将她脑壳打得粉碎,一会儿又劝慰自己不过一死,没什么可怕的。
洪凌波却没半点表示,只是在背后沉默地抱着她。
天色亮起来后,她们到了下一个小镇子里,这时候已回到了武关道上,离丹江上的码头已有一个山头的路程。李莫愁领着两人在镇里住下,进了房间,便对洪凌波道:“凌波,你去搜搜,书是不是还在她身上。”
洪凌波走过去,将陆无双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摸了一遍,转身告李莫愁:“师父,没有。”
陆无双道:“我早说了,给两个叫花子拿去啦!”
李莫愁又道:“把她身上的东西都搜出来。”
洪凌波站到陆无双面前,低垂着眼睛,双手一分,扯开了她的衣襟,将她怀里的东西全都扒出来摊在桌上。
李莫愁低头翻捡,见不过是银两伤药之类,此外尚有一团布,她拆开来,那布团里裹着一瓶丹药,闻着是冰魄银针解药。她又觉布团边缘毛糙,心知有异,重又抖开那布团,见之只余一个三角,布料也已微微泛黄,上绣一朵红花,也被一分为二。
她见了那锦帕,幽幽叹气,道:“凌波,带她去睡吧,我困了。”
洪凌波沉默地躬身出去,李莫愁转身补了一句:“她若是走脱了,凌波,仔细你的性命。”
第二日约莫午时李莫愁才起来,腹中饥饿,便领了二人出去打尖,见店中坐着一个蒙古军官,便想大约是昨天那队人马的先锋。她不欲生事,坐在了另一个角落里,点了三碗素面。
坐下之后她就有些发愁:书若是不在陆无双那里,那么多半就和她所说一样,确乎落在了丐帮手中,叫花儿识字的不多,此书定要被送到长老帮主一类人手里,为今之计,只得捉两个叫花子来问问。
她站起身抬头往街上望过去,正见对面的阴影里坐了两个乞丐,身负五个布袋,等级不低,便举手招呼道:“两位丐帮的英雄,烦请上楼一叙,贫道有一句话,相烦转达贵帮帮主。”
两个丐帮弟子一听有话转达帮主,心知此人大有来头,果然起身上楼,走到李莫愁面前,做了一揖,道:“仙姑有什么吩咐?”
陆无双听见李莫愁召唤丐帮帮众,便知是问《五毒秘传》,不由得脸色惨白,倒抽一口凉气。洪凌波一筷子面条喂在她嘴边,见她不吃,只是直愣愣地看着前面,放下碗筷,一把按住她,低声道:“别乱动。”
一丐听得动静,抬头打量四周,忽见陆无双,蓦地拉着同伴往楼梯口跳过去,李莫愁并不追击,只是负手笑道:“两位请看手背。”
两人一齐低头,只见每人左手背上都有三条朱砂画上去一般的痕迹,实不知她何时出手、又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弄上去的,两人也算见多识广,一人颤声道:“你、你是赤练仙子?!”
李莫愁柔声道:“去跟你家帮主说,我一直和丐帮井水不犯河水,平日里也对丐帮众位英雄十分和善。我一直仰慕贵帮主英雄了得,只是无缘谋面,一叙尽欢,实在遗憾。”
二丐眼中均现不以为然之色。李莫愁顿了顿,笑道:“两位中了五毒神掌,那不用担心,只要将夺去的书赐还,贫道自会替两位医治。”
一丐道:“甚么书?”
李莫愁笑道:“这本破书,说来嘛也不值几个大钱,贵帮倘若定是不还,原也算不了甚么。贫道只断贵帮一千个叫花子的左手,那也成。”
久闻赤练魔头的赤炼神掌阴毒无比,中者死时剧痛奇痒,是以李莫愁每一停顿,他二人便低头往手上看一眼,只觉手上红痕似在慢慢扩大,听她说得凶恶,心想只有回去禀报本路长老再作计较,互相使个眼色,奔下楼去。
李莫愁嘴角噙笑,忽地想到:我神掌暗器诸般毒性的解法,全在书上载得明白,他们既得此书,何必再来求我?当即便飞身而出,拦在楼梯下面,将二丐打回楼上,又见黄袍飞舞,李莫愁抓住一人手臂,“喀拉”一声便捏碎了骨头,那人惨呼一声,同伴见状一棍子扫来,李莫愁伸出拂尘卷住,另一只手突地攫住那人手腕,轻轻一扯,也扯脱了去。
李莫愁一共出了三招,便将两人重伤,两人心知无望,背靠着背举起另一只手来,决意顽抗。
李莫愁跳回桌边,取出手巾擦了擦手,喝了一口茶,这才笑道:“你二人便留在此处,等你们帮主拿书来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