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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祖师]都什么破事 (pinkymilk)


薛濂礼貌地跟他打了招呼,十分自然地回敬他一礼,不紧不慢地继续往里面走,他不时望向两处的建筑,似乎有所念想。
“滴滴……”夏寻跟着薛濂走了一两百米,却从后头过来一辆厂内电动车,开到两人面前,停了下来。
两个皮肤油黑的矮胖男人从车上先后下来,其中看上去年纪略长些的那个,用音调略怪但还算流利的中文对薛濂道:“薛总,你过来了,厂长和人事经理已经在接待室开始接待员工了,因为一时走不开,所以让我来接你。我本来准备到门口接你坐车过来,可到了门口却听门卫说你已经自己进来了,现在赶紧上车来吧!”
他边说,边看到了薛濂身侧眼生的夏寻,于是道:“这位是……?”
“这位是集团总部新委任的董事,也是我的堂弟,他叫薛浔。”薛濂给对方这样介绍夏寻。
“哦,那就是小薛总了!”对方眉毛一动,机灵的这样称呼寻哥,因为最近几个月已经有些习惯了被外头的人以薛浔的名字称呼,甚至晓星尘偶然也会这样叫他,夏寻比起最初已经不太介意姓名的问题了,于是顺势道:“你好。”
“这位是工厂的厂务总监,万哈宁先生。”薛濂向夏寻这样介绍那个黑胖的小老头。
“很高兴见到你,万哈宁先生。”夏寻语气和善接着道。
薛濂看了眼手表,觉得已经有些迟了,便赶紧坐上电动车往工厂行政楼那边去。
这回的接待室并不是常设的那间,因为接待的人过多,所以改在了二楼的大会议室。
等薛濂一众人走进行政楼,老远就听到很大的喧哗声,及至到了二楼会议室门口才发现里头已经吵闹不堪,万哈宁见里头场面混乱赶紧跑上到主席台,又爬上桌子,大吼了一声,下面才安静了,霎时,无数目光齐刷刷地朝门口投射过来,落在薛濂和夏寻身上。
这时安保人员的工作做得还挺到位,看到薛濂来了,便用人墙给他隔出了条路。
薛濂顺势向里面走,边走边还用柬埔寨语说了句“大家好。”然后双手合十恭敬朝众人略欠了欠身。
对面黑压压一群人看他这个动作顿时鸦雀无声,前头几个人显然还算临世面,于是带头还了礼,薛濂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主席台上,施施然在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
而那些人虽然没了声响,但眼里还有些怒气,只是在这样的气势下被迫压制住了。
夏寻心里感慨,这便是上位者的姿态,一出现就控制了全局。
但他又觉得既然是来安抚人心,是不是应该坐到下面去些比较好。
“哎,薛总你终于来了。”人群里跑出一个满头大汗穿着白色衬衫的中年男人,夏寻在薛濂左手边坐下,那男人凑到薛濂跟前,朝他伸手过去,薛濂站起身伸出手跟他握了握。
“沈厂长过来坐。”他朝自己左边指了指了寻哥:“薛浔董事,这次陪我过来处理工厂的事情。”
沈厂长肤色较白,夏寻估摸着应该是中国人,于是也伸过手和他握了握。
“诶,诶,薛董你好。”沈厂长招呼了一声夏寻,又对薛濂道,“我先说两句,然后安排翻译让你这边直接跟闹事的沟通你看成么,我实在有点吃不消了,早些时候范临还在这里,突然接了个电话说家里有点急事就走了,这回也没回来,你看着遇着点事,人事经理自己跑没了影,算怎么回事,你再不来,我可要叫这伙人拔掉皮了。”
“先坐吧老沈,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理解你压力大,现在交给我来处理好了。”薛濂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
“好的,好的。”沈维予边回答,边招呼万哈宁,跟他嘀咕两句,先前跟在万哈宁身后没怎么啃声的年轻男人点了点头,然后沈厂长指了指他朝薛濂道:“这位是翻译亚坤。”
薛濂这边也点点头,他道:“那就开始吧。”
沈维予走到发言席,用柬埔寨语说了几句,夏寻是一句都不懂,侧目看薛濂,对方甚是沉静,却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亚坤坐在沈维予左手,开了话筒,用中文翻译了一遍,大概是说总部派了薛濂过来处理罢工,请大家选派代表过来跟薛总沟通。
夏寻看过上报的情况,在来之前听说事情的起因是工人认为公司五年不给涨工资,要求公司加薪,公司不同意才举行罢工。
但在飞机上看过薛濂临时找人写得另外一份详细的报告才知道并没有那么简单。
事出有因,柬埔寨的医疗条件很差,常常缺医少药,差到何种程度呢,西港已经是等同于省会的城市了,却仅有一家公立医院,并且只有少到可怜的100张床位,外头倒是有很多私人诊所,但所谓的医生大都是黑郎中,并没有行医资质。
考虑到员工的福利,利曼在自家园区里开了一家附属私人医院,在国内也就一社区卫生站的水平,但摆到那里却能看不少病。
因为利曼的员工去就诊,不需要付费诊疗费,只需要支付药品费,所以有些员工开始带各种近亲远亲来看病,起初公司也会禁止,但架不住本地员工的恳求,何况工厂自建成后第三年开始盈利,并且越来越好,所有管理层到后来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做好事了。
公司每年都有预算给到附属医院,但到底来看病的人原来越多,医院招架不住了
问题随之而来,因为资源稀缺,但需求又很大,不断涌入的病人让利曼医院的医生手忙脚乱,而柬埔寨本地的大学教育又几乎等同于没有,所以后来没有资质的医生也混入了这间医院。
事情的起因是检验科的新人违反操作规定,重复使用该废弃的一次性针筒为病人抽血化验。
最终导致数十几人感染了乙肝病毒。
当众人质疑时,当事人居然满含委屈地含着眼泪解释道这么好的东西只用一次太浪费了。
然而正如沈维予打给薛濂的报告里说得,利曼其实是好心办坏事了,本可以不接待那些病人的,如果不接待,他们无处可去,也许只能在家等死。
但接待了他们,出了一点事情,利曼就被他们赖上了。
起初受害人只是来讨说法,但后来不知是否被人怂恿开始要求公司负责给这十几个人终身免费看病,又因为他们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继而要求公司帮他们养家糊口,天知道柬埔寨人家里都一堆孩子,公司自然不愿意负责。于是有人开始借机抱怨公司五年不涨工资,导致他们不能去金边就医。
薛濂告诉夏寻,鉴于这是跨国公司,处理不当很可能成为外交事件,因为柬埔寨是佛教国家,百姓还是相当淳朴善良的,但柬国至今没有建立社保制度,所以企业的人力成本相当低,利曼给的工资在国内不算多,但到了柬埔寨却还是相当高的,于是有人寻租,凡是能到利曼工作的,也是在当地要有些资本之人。
此中利害不便言说,公司管理层压力遂越来越大,可此时却正好有柬埔寨的公司说愿意收购工厂,所以董事局众人很想干脆把这块烫手的山芋扔出去算了。
对面人群里有人站了出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接过话筒,他的声音铿锵有力,虽然听不懂他说什么,但从他义愤填膺的脸上能看出他有些激动。
他话音刚落,薛濂站了起来,说了一句柬语,然后用中文道:“对你的遭遇我们也感到很遗憾,但现在请直接说出你的诉求。”
夏寻诧异地望向薛濂,心想所以濂哥听得懂柬埔寨语。
突然之间思绪涌动,把之前的一些片段联想到一起,薛濂说来他之前来筹建工厂,在那家装潢老旧的饭店住了半年,他带自己走满是泥土的小路,他送给那群孩子的糖果,他跟门卫友善地打招呼,他望向园区里那一栋栋房子时眷恋的眼神……
夏寻打开手机,滑到百度上关于利曼园区的词条,十年,园区已经建成了十年,所以这里有薛濂十年的记忆。
从二十四到三十四,最好的年华,薛濂一边上学,一边还要来参与公司经营,他付出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努力。
然后又想到薛濂的爷爷,老爷子一心想让薛哲把利曼交给薛濂打理,夏寻觉得自己终于知道了原因,那要求诚然不过分,当他在外面四处打拼的时候,有人却在心安理得地用别人血汗换来的钱玩跑车。
夏寻心里突然对薛濂肃然起敬。
但随之又生出一丝心疼,如今薛濂被迫把他自己一手创造的东西拱手让人,他会觉得心有不甘吗?
“这样吧,我提议各位选两到三位代表,我们去隔壁的小会议室坐下来谈?你们觉得如何?”薛濂朝台下这么说。
“你到底能不能做主?”人群里有人喊。
“可以,我走之前一定给大家一个明确的说法,在座的人如果在工厂建厂的时候就入职的话,应该认得我。”薛濂向众人保证。
人群里又是一阵嘀咕,有一些年纪稍大的连连点头,显然认同薛濂的说法。
片刻后人群里出来三个人,薛濂带着几个管理层布出大会议室,到了隔壁会议室,那三个代表也跟着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有人说,孤儿院出来的晓星尘要当上院长那是相当困难的,现在我们寻哥说了,咱自己开一家医院成不成。
另我一直觉得墨香对宋岚过于惜墨了,以致他形象略单薄,所以我决定自己动手,给岚岚加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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