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你......”黑子话到嘴边却吐不出一个字,反而不顾一切的想解决另外一件事,因为他突然无法再忍受下去,现在就要搞清楚。
“你看到我的退部申请了吗?”如果这个结不能解开,又有什么以后呢?
赤司在那头沉默了一下,道:“看到了,哲也休息一下也好。”
如果是让人失望的回应,那如今怀孕的我又算什么呢?黑子实在做不到继续无声的哭泣,用手背擦了把脸,坚持着把要问的话问出来,“征十郎是不是一直都知道,从始至终都能看见我在失望和忧虑中煎熬,看着我孤立无援进退不得?”
“哲也,你哭了。”赤司有些意外,但也没有马上解释。
“还喜欢我么?”黑子突兀的问道。
“在说什么,哲也?当然喜欢你,而且越来越喜欢你。”赤司的反应很快,意识到情况有些严重,一向温软的哲也竟然在发火,连忙诱哄道,“告诉我你在哪里,我这就过去!”
“回答我好不好,你是不是旁观了我的痛苦?”黑子的哭声布满绝望,“告诉我好不好,我现在就想知道!”
“我的哲也,不要哭了。”赤司本来因黑子的反抗而产生的不悦,都被哭声融化了,虽然哲也最近一点都不乖,但怎能忍心让他继续伤心下去呢?
“我是希望哲也能够认清现实,赢才是一切,即使是我也无法带你走进那扇门。”赤司解释道。
海风的声音和混乱的呼吸声一股脑的钻进话筒,黑子双目通红的听赤司说完,咬牙道:“作为队友,我跟不上你们的脚步,不配与你们并肩战斗,那作为恋人呢,我也不配得到你的安慰吗?”作为奇迹的你们,就可以肆意侮辱别人的篮球,折断别人的希望吗?
你们闯入我的世界,有毁灭我的世界,我没有要你们等我,我清楚的明白自身的能力恐怕这一生都无法进化开花登上顶点,可为什么连你也要践踏我?
“哲也不要再闹了,告诉我你在哪儿?”赤司尽量保持着平静的语气。
“赢才是一切吗?”黑子一字一句的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清退祥吾?你明知道......”
“住口!”赤司寒气逼人的高声打断黑子,“哲也是在后悔吗?”
迎着大海而立的少年,渐渐稀薄的身影,黑子发现眼前的海变得恐怖狰狞,黑暗无边。
“是,我后悔了。”黑子空洞的说。
“黑子哲也!”赤司怒极,厉声道,“我还可以原谅你,现在,到我身边来!”
“哈”一声短促的轻笑,满满的嘲弄之意,几近透明的少年微微扬起清秀的脸庞,眼泪早就不再流了,脸上只剩下被风吹干的泪痕,“你也后悔了吧!”
[ 后悔和没有天赋、没有潜力的我在一起,现在,一点也不听话,根本不受你控制的我,让你更加后悔吧!]
“赤司征十郎,你会后悔的!”黑子话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
用力合上手机,张开另一只手,任由残破的报告单下落被大海吞噬,翻过白皙的手掌,赫然三道
被指甲嵌出来的血印,“嗡嗡”手机响了起来。
黑子看也没看,抬起手使出最后的力气将还在不停震动的手机扔向大海。
[ 让你后悔?做什么能让你后悔?我黑子哲也有什么能力能让你后悔?]
大幅度的动作使身体倾斜,一只脚已经在离开石岸在海面上方悬着,黑子没有挣扎着平衡,反倒闭上双眼任由自己斜斜坠下。
[ 征,这样的你叫我如何说出那件事。]
[ 听到了吗?投向大海的声音,沉入悲伤之海的我,连睁开眼都宛如永劫。]
[ 走进绝地,根本找不到离开的希望,我还能继续上学吗?我会不会变成一个怪物?这个孩子该怎么办?爸爸不会原谅我的。]
[ 我会不会死?会不会被新生命撕破血肉,丑陋的死在角落里?]
[ 是不是没用了就可以当做垃圾扔掉,我恨你们,奇迹的时代。]
[ 是不是得到了就不会再珍惜,我恨你,赤司征十郎。]
[ 我更恨你,黑子哲也,天真的把他们当做同类,愚蠢的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那个人。]
[ 持续下沉吧,让我永坠深海,让黑暗拥抱着我,让我沉睡在无人知晓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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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软的身体被托举上岸,岸上的粉头发伸臂捞起溺水的少年平放在岸边,拍打着冰凉的脸颊,呼喊道:“喂!喂!”
还在海里泡着的施救者向两侧扒扒湿哒哒的头发,双手撑着石台,翻身上岸。
粉头发扭头对着同伴道:“没反应,叫救护车吧!”
他们在岸边的球场打球已经注意这个情绪失控的少年很久了,所以人一掉下去他们就马上冲过来救人。
刚上岸的施救者一身咸湿,皱着眉扶起蓝发少年,一掌大力击打在背部,“噗”少年总算有了反应,吐了几口水,紧闭的双眼睁开一条缝隙,泄出清澈的眸光。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说,是谁救了黑子?
第4章 校服
“睁眼了,花宫,他睁眼了!”粉头发嚷道。
睁开眼是漂浮着零星云朵的晴空,黑子无意识的皱着眉头,本能的抱住横在身前的手臂向有温度的方向一滚,弯曲着身子边咳嗽边吐海水,清瘦的少年蜷在地上一抖一抖的很是可怜。
等到黑子终于不再吐水,歪在那儿不住的喘息,抱在怀里的东西动了动。
“你感觉怎么样?能说话吗?”被黑子抱住手臂的花宫用另一只手向后捋捋滴水的头发。
黑子又呆愣了半晌才清醒过来,应了一声,虚弱的想坐起来。
“别动!”花宫抽出手臂,捞起黑子抱在胸前。
“花宫,我来吧!”粉头发道。
“没事,反正已经湿透了。”花宫摇头道。
花宫快步走到球场将黑子放在篮球架下面,拿起自己的外套将人裹起来,“感觉好些了吗?”
又把一口未动的饮品塞进黑子手里,“喝吧,男孩。”
见黑子没有反应,花宫和粉头发对视一眼,粉头发略显紧张的抓抓头发,花宫又帮着插上吸管推到嘴边,轻声引导道:“喝。”
香香的,甜甜的,细腻的,黑子小口的喝着,仰起头,微弱道:“这是什么?”
对面两人一直小心观察着寻死未果的黑子,见他开口说话,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花宫答道:“是香草奶昔。”他来的路上随便点的一杯想打完球后喝。
香草奶昔?黑子垂眼将目光落在手中的奶昔上,咕噜咕噜喝得一干二净,最后咬着吸管空吸了几下,意犹未尽的靠近空杯嗅了嗅。
恩,香草奶昔是吗?它就是一副解药,因为里面有救赎的味道。
“好喝。”
“是吗?M记的香草奶昔,下次去记得点哦!”
黑子坐在地上深深地弯下腰,“万分感谢两位救了我。”
两人摆手的摆手,摇头的摇头,花宫把人扶起来,抬头看看天,问道:“你父母电话是多少,我打给他们,让他们来接你。”
黑子的目光转向晦涩,沉默不语。
粉头发向花宫使了眼色,花宫无奈又问:“那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最后在花宫和粉头发的坚持下,黑子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被花宫推回了家,粉头发由于方向不同半路就与他们分开了。
“请您进来换上干净的衣服,喝杯热茶再走吧!”黑子深深的鞠躬。
“不用了。”花宫拒绝道,他想了想,郑重道,“以后不要那样做了。”
黑子白着脸顿了顿,依旧行礼,道:“给您添麻烦了。”
“快回去吧!”花宫挥挥手,骑上单车,离去。
黑子拖着沉重的脚步挪进浴室准备洗澡,扯下披在身上的墨绿色外套,仔细一瞅原来是件校服,走了一路,竟忘记了将外套还给人家,幸好现在是假期,黑子庆幸的将衣服泡在盆里,准备明天早上起来手洗。
没有调试水温,黑子闭着眼直接站在莲蓬头前,让冰冷的水从头淋下,又逐渐温热。
~活着?还活着吗?那就继续活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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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连续窝在老宅两天,也连续吃了两天的水煮蛋的黑子万般不情愿的穿戴整齐,准备出门透透气,买一些饼干、面包、速食面带回来,顺便再外面解决掉晚饭,临走前视线扫到晾在阳台上的墨绿色校服,恍惚片刻,将校服拿下来叠整齐,用纸袋装好,拎着出门去了。
黑子不知道现在该将校服送到哪里去,看上面的徽标是雾崎第一高校,黑子有听到粉头发管下海救自己的那个男生叫花宫,洗衣服的时候也有发现校服里侧写了学号和姓名,那个人叫做花宫真应该是没错的,也许他应该等到开学直接还到雾崎第一去,但这些都是出门后才想明白的事情。
黑子拎着纸袋漫无目的的走在乡下质朴的石板小路上,不知不觉来到那天被救起的地方,并且幸运的看见海边球场上有颗跳跃的粉色脑袋,说不定花宫君还像那天一样和粉发君在这里打球呢!走进再看,果不其然球场上的另一个身影正是校服的主人花宫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