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每天都在天魔池里躺尸 (Altariel)
- 类型:BL同人
- 作者:Altariel
- 入库:04.09
再次恢复意识时,眼前只有陌生的石墙和冰冷的栅栏。
居高临下看着他的,是再熟悉不过的黑发神明。
红蓝异色的双目远比傲峰上不化的冰雪更为寒冷无情,眼尾处是对人世红尘的疏离与倦漠,漫不经心的玩味目光中又带着嘲讽与轻蔑。
手背戴有红宝石装饰的手伸出,挑起了刚刚醒来的青年的下巴。
“很久了,”神叹息般说着,“很久没有谁能让吾如此愤怒了。”
勉强直起身子,凤遥重不在意地笑了笑,“好像吾已经让魔皇大人愤怒过很多次了?”
言落,下颌被骤然捏紧了。
凝视着这个出于自己之手,外表还算满意的造物,弃天帝道:“说是死心的你,不也是乐在其中吗?表面上虚以委蛇,试图动摇神之心,暗地里破坏吾之容器,吾是该褒奖你的勇气了。”
闻言,那双被迫望着弃天帝的细眸,不由得微微睁大了些,又转而目光黯淡下来,疲惫道:“魔皇大人既然想要一个消遣,我哪有不配合的道理?”
曾经一切的真心被视作为虚以委蛇的欺骗,再多的痴心,在神的眼中亦不过是谎言。他确确实实是欺骗了,但他骗的不是弃天帝,而是自己。
从墨龑忽然坦诚身份的那一刻开始,凤遥重就知道了必有这一日的到来。他是何其了解这个视凡人愚昧欲望为污秽的神,又何其深刻体会过神对于所有造物的玩弄之心。
然而,就像一条死死咬住直钩的鱼,即使被拖出水面,甩到岸上在奄奄一息中被刮去周身鳞片,也不觉有什么后悔之处。因为,他已短暂得到过曾遥不可及的渴求,当决定将忘归取出的那一刻,早已心满意足,不再有奢望。
冷漠的神明忽然一声轻笑,松开了手:“口口声声说爱慕吾,不过是沉溺于肉体的交欢,哪怕是魔龙之灵这般,你也来者不拒。”
凤遥重道:“然而,更令吾惊讶的是,自诩操纵七情六欲的神明,也会为了迷惑吾而放纵肉欲,对这样一具已将被业力侵蚀殆尽的躯体……”
说着,将胸间血腥与苦味混杂的恶心之感强压下去,凤遥重微微半阖上眼,转过头靠在墙上,又道:“还是,真如之前所说那样,这具非男非女之身,让魔皇大人觉得别有趣味?”
凌乱散落的银发间露出那一截比之前更加细瘦苍白的颈子,之前魔爪之影扼住后留下的淤青爪痕还显眼地印在上面,像是精美的瓷器被摔裂了口子,残缺得遗憾。
弃天帝再一次以手掌握住了那段优美又脆弱的线条,感受着下方微弱的脉动与这具身躯已行将崩朽的衰颓之声。
似乎,是有些可惜了。只是微微用了一点力气,就让青年不受控制地呕出了强压着的黑血,涓涓从苍白如纸的唇中溢出,缓缓流淌下来,滴落在璀璨的手饰上。没有正常的铁锈味和鲜红的色彩,只有死亡的味道,和业障的气息。
欣赏了许久,弃天帝收回了手,用一方绢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饰上沾染的血迹,“确实是,别有趣味。”
擦完之后,将那方绢帕随意扔至一旁,不等刚刚有所喘息的青年还在剧烈地咳嗽,就将人按在了墙上,摩挲了脖颈上的青痕片刻,重重咬在了上面。
似乎是痛极了,青年呜咽了一声,下意识抓住了弃天帝的肩膀,挣扎着想要推开,却因浑身的剧痛,只有勉强抓着暮黑的衣袍,咳嗽起来,断断续续说:“咳咳……到了现在……咳咳,魔皇大人还对吾这样的身体有兴趣吗?”
在细白的肌肤上留下深深的齿印,弃天帝撩开青年有些碍事的银发,揉弄着左侧的尖耳,道:“一手由吾创造之物,也该一手由吾毁去。既然已将朽坏,不如发挥一点你最后的作用。”
炽热的手掌伸进了衣衫里,轻而易举地拉开了系带,染着斑斑黑血的白袍滑落在了地上,接着是单薄的内衫。
身下的人,已不再挣扎了。
当赤裸的肌肤接触到湿冷的空气时,青年出声道:“所谓最后的作用,是让吾来作一个玩物吗?”
这样消遣似发泄欲望的对象,为什么就偏偏是他不可?难道从一开始,神的眼中,他就仅仅只是一个玩具而已?
弃天帝没有回答,只是略有不满地注视着这具过于瘦削不堪的身躯。与一月多前的样子相差太多了。那时掌下还有柔软的肉感,而现在摸着就能触到骨头似的。
曾经青年或羞怯或痴心的模样,也都没有了。枯萎凋谢的花朵,失了盛开时的美艳动人,在衰颓的最后,总有些别样的美,明明破损不堪,一触即碎,又意外勾动心弦。
只有微微按住那些薄弱之处,就能看到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上露出的无助美感,异色的瞳中泛着无可遏制的水光,细碎的呻吟是所有倔强被击溃后的脆弱。
“这难道不是你曾经承诺的吗?”抚摸揉按着过于绷紧弓起,明显抗拒的身体,神低语说,“永远在吾的身边,直到消失的那一刻。”
如一层层撕开的锦帛,总是柔软得迷人。
已有一段时间不曾品味的美妙,在这种类似重新征服的过程中,比以往更有趣味。
指尖顺着青年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划下,停在那双想要闭上的眼睛边画圈,冷声道:“既然有反抗和欺骗神的勇气,便有承担神之怒火的准备。”
长睫颤动得像羽翼破损的枯蝶,半掩着一点胭红的水雾,怔怔看着,却不知在看什么。
那片水雾里,没有此刻神的模样,而似是一道白色的影子。
弃天帝冷峻的表情变了,眉头微皱,心中的怒火几乎不受控制地燃起。
一些模糊不清的片段伴随着飘摇的帘幔和绮情的气息一闪而过。
这样的凤遥重,曾和另一个自己在一起过。
胸口处曾经被忘归所伤的地方,还有些异样的感觉,像是有什么堵住了一般,十分不快。
所谓肉欲的发泄,不过是为了压制住这种古怪的感觉,还有魔龙之躯的需要。
比起倔强固执外在,征服内中更加有趣。
然而这样的情事,对凤遥重来说只是一场漫长得如同没有尽头的折磨。仿佛燃烧的火焰涌入身体之中,冰冷而干枯的水池被无情地点燃,本就受业力侵蚀已久的身体内部充斥着被摧毁一样的痛觉,伴随着交欢中微弱的快感。
从未如此痛苦过,也从未如此绝望过。在这片阴冷的黑暗中,数不清的痛感充满在身体之中,徒然地喘息着,再多的炽热之感,也如若无物,好像这具本来属于自己的身躯已经被烧尽为劫灰,在这场单方的肆虐中被碾碎殆尽。
过了许久,一直神情漠然的神明忽然停了下来,感觉这样失了往常热情的青年有些索然无味,冷道:“同样是吾,换作另一个模样,就让你心甘情愿了吗?”
乍然听到这句话,凤遥重一愣,喑哑的声音问道:“你……记得?”
缠有硌人手饰的手掌抚过身下的躯体,目光落在青年手臂的法印上,弃天帝道:“那支忘归,似乎对吾有过很大的影响。”
原来是只有模糊的印象。不知是该失望还是该松了一口气,凤遥重咳嗽了几声,别过头道:“它现在,已经不会影响你了。”
神却俯身凝视着青年有些躲闪的神情:“真正影响吾的,是你。”
“如果惹怒你也算是影响的话,那能够影响的就太多了。”
弃天帝没有再理会这个挑衅,微微思考了片刻,捻起几缕铺散在地上的银发,道:“小遥重,看着吾。”
当凤遥重再度看向上方冷酷威严的神明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随后猛地摇头,终于再次挣扎了起来。
圣洁的银发垂瀑而下,同样金蓝异色的双瞳,无匹耀眼的光辉,只有神情戏谑冰冷,陌生得让凤遥重害怕。
作弄的成功令弃天帝甚是愉快,他搂住这具再次有了些许生气的身躯,品味起了内中所剩无几的美妙。
“仅为表象所惑的你,单单只是几句吾不记得话,就难忘至此吗?”紧致温暖的内里比以前更加热情主动,红色的瞳中一片幽暗,“那个吾,也这样享受你吗?”
“不……不是的……”
分不清是恶意的取笑还是质问,不堪忍受的青年只是迷茫地摇着头,徒劳无功地去抠抓身下坚硬的地面,被迫在继续沉沦在这场痛苦的情事中。
是一样的吗?还是仅仅只是一个幻象?究竟哪一个才是幻象?无力地伏靠在冰冷的地上,凤遥重恍惚的意识里,每一次侧过头看去,都是曾经温柔抱着自己的白发神明,低下头要吻他。
“遥重……”
如受蛊惑,浑噩之中,青年伸出手抓住了环紧在腰间的手臂,就着腹背交叠的姿势想要靠在对方的怀里。
但又在下一刻,变成玩弄人心的黑发魔神。
“好好看着吾。”
痛,已分不清是身上还是心里,眼前阵阵发黑,唯有迷茫而无助地请求着所爱的神明:“别……离我太远了。”
回应的,是一声低沉的笑声。
真正交绕在银发之间的,是浓墨似的深黑,还有挞伐贯穿在身体中的剧痛,到了最后,再也支撑不了,为一片黑暗所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