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过了一会儿,叶孤城突然提高声音问西门吹雪:“皇上,皇上和玉罗刹在一起?!是,是像我们一样地在一起的意思?”西门吹雪看着叶孤城这几乎是大叫的样子,抽了抽嘴角,点头。叶孤城又问:“玉罗刹不是你爹吗?”西门吹雪挑眉,“你知道了?”叶孤城噎了一下,然后摸摸鼻子,“嗯。”西门吹雪摇摇头,“算了,反正都是要告诉你的。”叶孤城小心翼翼的问:“那……岳父对我们……”西门吹雪“哼”了一声,“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毕竟我也是几个月前才知道他是我爹的。”叶孤城面带担忧,但也没有说什么。西门吹雪理解他,叶孤城不希望西门吹雪被骂作不孝之人,但却更想和西门吹雪在一起,所以才面带担忧而一言不发。
西门吹雪握住叶孤城的手,“没事的,我若是连我们的感情都护不住,那我岂不是太无能了?”叶孤城听了,反握住西门吹雪,道:“这话该由我说才是。”叶孤城侧头吻了西门吹雪,说:“没有谁可以将我们分开……此生双剑不相离。”西门吹雪听了后,觉得心里暖洋洋的,他将额头抵在叶孤城额头上,轻声说:“嗯,不相离。”
和西门吹雪叶孤城,还有皇帝玉罗刹这两对撒狗粮的夫夫比起来,陆小凤要悲催的多。陆小凤出海的船被浪打翻了,现在的陆小凤像条被打湿的咸鱼,躺在无名小岛的沙滩上,他只觉得自己被太阳一晒,身上的水分被抽走,只留下咸鱼的盐渍和腥臭。陆小凤自嘲,还真是不消停,散心散成这样,他陆小凤还真是举世无双。那笑口常开的弥陀佛也躺在沙滩上,经过这么多灾难后,还是双手掺着肚子,呵呵大笑。
陆小凤狠狠的瞪着它:“跟你同船的人都已死得干干净净,你躺在这里大笑,你这算是哪一门的菩萨?菩萨,却只不过是用木头刻出来的,别人的死活,他设法子管,别人骂他,他也听不见。陆小凤又叹了口气。”你对别人虽然不义,却总算救了我,我不该骂你的。“
灾难已过去,活着的却只剩下他—个人,心里是欣慰还是悲伤?而他的阿九呢?是否原谅了他,还是恨他?不管是原谅也好恨也罢,他有没有那么一点点的……想着陆小凤?别人既不知道他也无法诉说,竟仿佛将这木偶当作了唯一曾经共过患难的朋友。
陆小凤躺了许久,才悠悠地爬起来,在好容易挣扎着找到水喝了后,他又摘了个芭蕉吃掉。他艰难的做了一把刀,砍下树枝作架,用棕搁芭蕉的叶子作屋顶,居然在泉水旁搭了间还不算太难看的屋子,再去找些柔软的草铺在地上,先让他唯一的朋友弥陀佛舒舒服服的躺下去,然后他自己才躺在旁边。
论遇着什么样的灾祸苦难他陆小凤都不怕,他忽然发现世上最可怕的,原来是寂寞。一种空荡荡,无依无靠,觉得什么事都没有主宰的寂寞。除了寂寞,还有一丝不甘。他还要去找九公子,他的阿九,那天晚上他那么粗暴,阿九一定伤的很重,他欠他一声道歉。陆小凤又爬起来,坐在小屋里,看着外面夕阳落下时泛着红光的海平面,听着波涛拍打沙滩的声响,想着九公子俊美无双的脸庞。突然,他喃喃道:“莫非我……爱上他了?”然后又摇了摇头,打了自己一个巴掌,“就因为睡了一晚,就这么想自己的朋友,陆小凤,你还真是猪狗不如。”陆小凤想,像九公子那样谪仙一般的男子,定是要成家立业的,说不定他其实是哪个大官人家最宠的小儿子,偷偷跑出来玩,在他家乡里想嫁给他的姑娘排起队可以从城东门排到城西门,而他的官人老爹已经给他订了一门大好的亲事,两人门当户对,对方的小姐是个大家闺秀,温文尔雅,善良大方。他们站一起,简直般配至极,他们大婚后还会生几个大胖小子,或是个可爱的闺女,然后九公子每天去当差,回到家就是他的妻子和孩子在等着他吃饭,一家其乐融融……而他陆小凤呢,却在酒馆烂醉如泥,是个连家都没有的浪子,只能在逢年过节时,抱着壶酒,缩在桥底下,而九公子则带着他美好的妻子和可爱的孩子们从他头顶上的桥走过去,许下一年更比一年好的愿望。
陆小凤抬头看着月光从蕉叶间漏下来,听着远处的海涛拍岸,忽然觉得眼睛湿湿的,一滴眼泪沿着面颊流了下来。二十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流泪。一直自信的陆小凤,一想到九公子,他的自信就一溜烟跑了,找都找不回来。人总是容易在寂寞时胡思乱想,而陆小凤也不例外。陆小凤从怀里掏出了一枚玉佩,玉佩圆润有光泽,看上去华美至极,就如他的主人一般。这是九公子的玉佩,陆小凤那天醒过来后从乱糟糟的被子里抖出来的。摸着玉佩,陆小凤自暴自弃地想,现在好啦,桥底下再也不会有一个叫陆小凤的醉汉了,因为他现在已经被困在了个不知名的小岛上。
就这样,陆小凤抱着玉佩睡了一晚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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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六十章 无名岛
陆小凤就是陆小凤,运气好的吓人的陆小凤。一个月后,陆小凤不但在岛上找到了人,还找到了熟人。虽然那熟人巴不得他死,但是他却认识了一个美女,一个叫沙曼的美女。她也许太高了些,可是修长的身材线条柔和,全身都散发着一种无法抗拒的魅力,脸部的轮廊明显,一双猫一般的眼睛里动着海水般的碧光,显得冷酷而聪明,却又带着种说不出的懒散之意,对生命仿佛久已厌倦。
陆小凤看到她就已觉得喉头发于,一股热力自小腹间升起。她仿佛也看了他一眼,猫一样的眼睛中充满轻蔑讥消的笑意。但不知为何,陆小凤脑中出现了九公子棱角分明的脸,身上热度便退了。爱美之心人人皆有,陆小凤这样想。
陆小凤被小老头吴明下了套,把自己给赌光卖了。然而虽然陆小凤把自己卖了,但他起码听到了一个对他来说如惊雷一般的好消息:牛肉汤和沙曼无意中谈到一个人——“九哥”,“九少爷”。天知道陆小凤听到这儿多麽想跳起来问她们,这个“九少爷”是谁,是不是九公子,可是他还是忍住了。在这个藏龙卧虎的地方,还是少说话为好。
又过了一久,陆小凤终于知道了这座岛是多么的可怕,但是他也没有办法,他没有办法长出对翅膀飞走。陆小凤为了好好睡一觉,回到了他自己盖的小屋那里,准备好好睡一觉。可是这时候,沙曼跟着来了。毫无疑问,沙曼来找陆小凤做什么?沙曼想让陆小凤爱上她,她也认为陆小凤会爱上她,因为她很美,而且她知道怎样对男人会让他们爱她爱得无法自拔,就连宫九那样的男人都爱上她了,何况陆小凤?
正如她所料,陆小凤对她的怀抱显得很无措,但也没有推开她,沙曼勾起了个笑,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外面忽然有人在高呼。“九少爷回来了,九少爷回来了!”沙曼的脸上立刻起了种奇怪的变化,就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忽然被父母抓住了。毫无疑问,沙曼是个好演员,她的演技足以骗过陆小凤。
陆小凤却笑了笑:“你不妨先走,我很快就会走的,今天的事,我一定也很快就会忘记。”他在笑,只不过无论谁都应该能看得出他笑得是多么勉强。沙曼没有走,反而坐下来,坐在他的床头。沙曼轻笑,她走上前去,抱住了陆小凤,陆小凤被这怀抱给弄蒙了。按理来说,陆小凤这样一个风流浪子是绝不会被一个怀抱就搞蒙的,但是他面对身前的柔软,非但没有什么念想,反而想起了一个男人,他陆小凤唯一的一个男人。
从局外人的角度来看,二人就像是一对刚刚确定关系的情侣,沉浸在彼此的怀抱中。也不知是门没有栓,还是窗没有掩,一个人轻云般飘进来,又轻云般飘出去。他们都没有看见他,也没有发觉到已有人来了又去。可是他们却看到了他留下的一朵花。一朵冰花。现在正是仲夏,这朵花却是用冰雕成的,透明的花瓣还没有开始溶化。要在多么遥远的地方才有窖藏的冬冰?要费多么大的苦心才能将这朵冰花完完整整的运到这里来?虽然是—朵小小的冰花,可是它的价值有谁能估计?又有谁知道其中含蕴着多少柔情?多少爱心?除那神龙般的九公子外,还有谁能做得出这种事来?他知道她从来不看重身外之物。他知道她伯热,在这南海中的岛屿上,却终年看不见冰所以他特地将这朵冰花带回来,亲自来送给他珍爱的人。可是他来的时候,她却在别人怀抱里,他只有留下这朵冰花,悄悄的走了。陆小凤看着这朵冰花,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酸楚,却不知是为了这个孤高而又多情的人?还是为了自己?他没有去看她脸上的表情。他不敢去看。可是他却忍不住问:“是他?”
沙曼慢慢的点了点头,苍白的脸上竟连一点表情都没用。
陆小凤:“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沙曼淡淡:“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说别人的事?你为什么不说说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