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七天过去了。释王子守在卡索王子身边,除了幻愈师,谁也不让靠近,谁的劝解也不听从。
卡索王子呀!好担心你,我宁愿受伤的是自己呀!如果我卑微的生命能够换得你的康复,我甘愿立刻赴死!
终于,终于听说你醒了,急急忙忙来到门前,却听到了不可思议的噩耗……
你忘了樱空释,忘了我,忘了我们所有人,甚至忘了自己!
看着樱空释因为绝望痛苦而更加扭曲的脸,我害怕,我好害怕,我不是因为你忘了我而害怕,我害怕的是那个疯魔的人会因此做出什么事,伤害了你呀,我的王子。如果是因为爱你,而为你牺牲,我也可以做到。然而那个疯魔的人,不知已经狂躁到什么地步,为了你,他是不是什么可怕的事都能做得出来。卡索,我的王子,我的爱恋,请你快点好起来……请你快点好起来……为了爱着你的所有人……
三千俗世,凡尘流转,我的王子……我愿意,静静守候在你路过的地方,独自为你,梨花开遍……
第17章 残酷的真相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
庄周之梦于蝴蝶,蝴蝶之梦为庄周……你可分得清这三界是现实还是梦境?如果梦境足够真实,那么我们可否当之为现实……如果这噩梦般的现实其实只是梦境,我们又要如何醒来……
------------------------星旧宫---------------------
夜色四合,在深蓝的天幕之下,一棵巨大的樱树支撑起浩瀚苍穹,龙须一般的根沿着深褐色的土地蜿蜒四蔓。樱花点点,雨落缤纷,暗香浮动,直入青云。
星月朗朗,一个清瘦的白色身影,独自依靠在这棵巨大的樱花树下,吹奏着一片竹叶。悠扬的竹笛之声缠绕在泠泠百草间。树影参差,苔痕浓淡。白衣人随花雨飘洒的银色长发,有星光点点。
一只雀儿,伴着笛声,在枝头追逐着斑驳的光点。树下人似是发现了这只可爱的小生灵,于是笛声更加轻快欢悦。
“啁啾……啁啾……”雀儿也唱起了歌,展翅飞落在那人白色丝袍上,雀跃……
那白衣人冰蓝无神的眸里有了一点星光。
雀儿似是喜欢这个人,不但不飞走,反倒一路蹦跳着越靠越近。“啁啾……啁啾……”
他似是没有料到雀儿的大胆,愣了一下,停止了吹奏,柔和的月光洒在他精致的略显苍白的侧颜上,显得清逸脱俗俊美异常。呆呆地凝视着雀儿放肆地跳到腿上,膝上,他情不自禁地扯起嘴角。虽然这一笑依然僵硬,但终于有了暖意。
他回应似的,向雀儿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迎接这不请自来的小精灵。雀儿高兴地一跃,从他的膝上,跳到了那只欢迎它的修长手指上。红色的爪子,放肆地踩这踩那,尖嫩的喙在柔光的肌肤上蹭来蹭去。“啁啾……啁啾……”歌声更加清亮,雀儿好像炫耀着自己独一无二的领地。看着这调皮的生灵,迷蒙的眸里暖意更甚,浅浅的,温和的,如云开月霁皎皎生辉。
这美好曼妙的时刻,看在不远处青衣人眼里,似淙淙春水荡漾心间。世间纵有三千繁华五千日月,也比不得芙蓉一笑天上人间。然而,很多事情总让人叹惋,世间美好的表象下总隐藏着不堪入目的真实。不用刻意撩拨,它总会在你最沉醉的时刻,以最淋漓的方式揭晓……
忽然,那修长白皙的手指微颤了一下。还没等雀儿惊飞,那指尖便鼓胀出几条丝线一般的血管,刺破肌肤,瞬间飞射而出,像蛇一样缠绕住娇小的雀儿。就在雀儿落地前,红丝血管便迅疾地缩回了白玉般的皮肤里,不留丝毫痕迹。
可怜的雀儿,摔落在地,挣扎了几下,便僵直地一动不动了。
那只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逐渐颤抖起来,越抖越剧烈。急忙收回手臂,他踉跄起身,碧玉般的蓝眸恐惧地盯着雀儿僵硬的尸体也轻颤起来。
突然更大的异变在血管和內腑里轰鸣。好像有千万只怪兽在身体里叫嚣,虚弱的病体无法支撑,他不得不一只手撑在树干上。就在触及树干的一瞬间,樱树树干发出恐怖地“吱吱嘎嘎”声,如同谁在树干里把树捣碎扭折。一树樱花,刹那凋零,在须臾之间只剩残枝败叶。
他惊惶地缩回手,紧紧地把手攥在胸前,单薄的身子抖得犹如风中残烛。“不……不要……”颤抖地语音,骇然睁大的瞳眸,预示着即将发生的更大的异变。他难以承受,踉跄着不停后退……
“不要……停下……!”他痛苦地摇着头,无法抑制地跌倒在地,残风苍凉地扬起他的银发,那冰蓝色的眸中,闪烁着赤红。
就在异变无法抑制之时,那青衣身影突然出现在面前,他小心地跪在地上,轻抚着白衣人如瀑银发,柔声安慰着:“别怕……我来了……”而轻颤的尾音还是泄露了疼痛不已的内心。
罹天烬望着卡索惊惧的神色,泪水不停滚落下来。卡索的蓝眸里闪烁着越来越多的赤红。
仿佛没有察觉到安慰自己的人,卡索,蜷缩着身体,双手缓缓打开掌心,那里已经不负往日白皙柔嫩。只见掌心皮肤下赫然扭动着无数像蚰蜒一样的红色血管,争先恐后地钻向指尖。而指尖处已经蹿出着无数丝线般红色血管,在空气中扭动着,黏腻蠕动的声音令人作呕。
“这是什么……我怎么了?……我是什么!……”嘶哑颤抖地询问,不是问自己,也不是问旁边的人,而是在控诉这残酷的真相,命途的多舛……
“你是冰族最强的神……你是三界之王……你是……”胸腔被撕裂成千万片,罹天烬温言抚慰着。你是我最爱的人!然而最后一句却哽咽在了喉里。
“没关系……只要一点血就好了……来……”罹天烬伸出一截皓腕,红光一闪,洁白的腕划开了一道鲜红的口子,艳丽的血流了出来。
鲜美的香甜,美丽的红艳……紧盯着血腥的诱惑,卡索大睁的眸里几乎要被赤红占据。就在那瞳即将被赤红吞没之时,冰蓝的光点突然刺穿赤红地包围,微弱地闪了闪。理智终于从疯狂中揪回了一点点。
“不!不!我不是怪物!我不要!不要!!”卡索挣扎着,嘶喊着。他打开眼前的手臂,奋力爬起,毫无方向地奔去。
身体里攒动的怪兽,因为失去了血的浇灌,而发出更加尖利的叫嚣,卡索颤抖着喘息着,脚下步伐跌跌撞撞。
罹天烬紧追在后,心如刀绞。不能让他失控,要追上他,要束缚他,要留住他!
一个飞身,罹天烬从身后搂住了那疾走的白色身影。紧紧地抱住卡索的腰,两个人终于一起摔在了地上。被禁锢住的卡索依旧没有放弃挣扎,奋力地想要挣脱束缚,再次站起。就在这时,罹天烬划破的手腕上有几滴血飞溅出来,堪堪溅到了卡索白皙的脸颊上。那血并没有顺着好看的下颌滑下,像是被海绵吸食了一样,眨眼间,渗入肌肤,消失无踪。
卡索的瞳瞬间被赤红的海啸淹没,再无半点蓝光。他像一只残破的木偶一样,突然停止了一切挣扎,目光呆滞地跪坐在地,两只手臂无力地垂落在身体两侧,赤红的瞳没有半点焦距。然而,眼角处却有两滴泪,闪着幽光滑落。
心痛如绞,罹天烬从身后轻轻拥紧寂静无声的人,让他依在自己的怀里,把血流不止的腕放在他眼前。
卡索瞳中赤红盛极。像洪水一样地贪婪,他猛然紧抓着眼前的鲜美,啃咬下去。
空气中充斥着血腥的淫迷,只有啧啧地吸食之声,轻轻回荡……
远处,缥缈烟波的深处,另一个白衣银发的身影伫立在一块巨石旁。那人轻颤的拳头狠狠攥紧,因为用力过猛而失去血色。指缝间,血滴滴答答地流着。狠狠地,一拳砸在身旁的巨石上。“咔、咔、咔……”偌大的青石,顺着拳落处,如地震的裂隙转瞬间走遍了整个巨石。静寞片刻,“哗啦”一声巨响,整个巨石轰然化为齑粉。樱空释绝美的脸,泪渍未干,却狰狞得如来自地狱的阎罗……
地狱是什么?就是近在咫尺,却无法拯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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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卡索成了只能靠吸□□血而活着的怪物。一个嗜血的神。而且更奇怪的是,只有罹天烬的血才能封印住卡索体内那像无底洞一样的嗜血的欲望。不仅仅是血,就连万物的精气也成了他的食量。罹天烬的血和封印虽然强大,但也不过是一时之计。每当月圆之时,阳气最弱之时,都有可能随时爆发。
这是星轨在给星旧最后的梦境中所说的内容,因为罹天烬用自己的血祭封印了当时刚从星轨身体内取出的冰晶的煞气。所以,当冰晶植入卡索体内时,也就只承认这一人的封印。
按常理说,冰晶在星轨体内时,只要是神族之血都可以封印冰晶的煞气,然而不知为何,冰晶与卡索的结合与星轨是完全不同的,就像物归原主一样,冰晶极其配合地与卡索相容了。也就是说,冰晶承认了卡索主人的身份,但因为冰晶的不完整,它还会暴走失控,只有在进入卡索体内前最后一次封印的神族之血,才能成为暂时关闭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