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少年猛地愣住,口中牙齿咬合的力度也被撤销。这种令人作呕的味道,却又熟悉的可怕。头发上传来一下又一下的力度,让少年镇定下来,抬起头望着他。为什么……他不是伤害他了吗?为什么还要对自己这么好?
“冷静下来了?”威兹曼笑着说,少年呆愣愣的表情很是可爱,他伸出大拇指擦拭掉少年嘴边沾着的自己的血迹。脸色苍白的开玩笑。“感觉整个肩膀都被你咬下来了,阿朗,你好狠。”语罢看到少年脸色变得惨白,知道这个玩笑开的不是时候,闭上了嘴。
少年却发狠,将他领口的衣服撕开,露出被他咬的血迹斑斑的肩膀。威兹曼慌忙拉上,用另一只手拍拍少年的头。“要回去吗?”少年却固执的很,非要将衣服拉下来,威兹曼无奈只能由着他。少年大大的眼睛看着正在流血的肩膀一动也不动,威兹曼有些发毛,刚要开口说话,却震惊的看着少年伸出粉红色的小舌,舔舐着伤口上的血液,传来一阵阵酥麻感。血液被舔掉又被新鲜的所代替,少年一下又一下不知疲惫的舔舐着。威兹曼感觉小腹一紧,脸有些黑。
自己难道有恋童癖吗?
为什么止不住?少年皱着眉头看着还在源源不断流血的肩膀,望向威兹曼,威兹曼被他逗笑了,撕下一块身上已经被少年撕扯坏的衬衣布料,用手按在上面。“这样是没用的,阿朗。再不走我就要死在这里了。”有些难堪,堂堂德国德累斯顿第一天才科研人员的死因居然是肩膀流血不止。
少年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下方的土地,威兹曼疑惑道。“是有什么吗?”
“我的..身体..”少年一本正经的说,随后蹲下来将地上的一张被翻出来脏的不成样子发黄的纸张捡起来,递给威兹曼。
“给我?”
“..克..要..。”威兹曼单手接过那张纸,上面写了密密麻麻的字却都糊掉了,唯一能看到的是一个人名。
国常路大觉。
“手。”威兹曼的声音里饱含怒气,让少年一颤,自觉的将双手抬起来,暴露在他的面前。圆润的指尖沾满泥土,指甲缝里小石砾泥土和血迹混合,格外的惨不忍睹。
威兹曼阴沉着脸单手扯着少年的胳膊,一路往回走,将少年塞进车厢,恶狠狠的对司机吼道。“开车!!”
司机:……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生气,只是想到少年如此不爱惜自己,他气就不打一处来。
“国常路大觉?”克罗蒂雅看着手上这张纸上仅有的名字,皱眉。“这个名字有什么意义吗?这应该是一个日本人的名字吧?阿道夫,你不要告诉我这个是阿朗的名字?”
“不。”双手被包扎起来,趴在威兹曼腿上的少年,飞快地回答。然后紧抿住了嘴,生怕威兹曼像吼司机一样吼他。在一旁被医生包扎肩膀的威兹曼,笑出声。“不是啦姐姐,这个是阿朗从废墟里挖出来的,我猜可能是之前德国准备和同盟国日本合作的人员名单里的一个。”
“合作人员……”克罗蒂雅沉思。“不过话说回来,你不是带阿朗去找前辈订衣服了吗?为什么会半路拐到研究所去,而且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她神情严肃。“实话实说!”
“只是想带阿朗去我们平时经常去的日式料理,中途路过研究所而已..”威兹曼声音越说越轻。“至于..肩膀的伤..”
“说!”
“是我。”一直莫不噤声的少年开口。“是我情绪失控。”
听到少年说话,威兹曼激动的差点站起来,扯到伤口哎呦一声被他按了回去。就连克罗蒂雅也很是吃惊。“你记起什么了?”
少年摇了摇头,眼睛依然是没有任何神色,但是却将自己的思绪清晰地表达了出来。“那里有东西在呼唤我,情绪一时没收住。”他深深地对着克罗蒂雅鞠了一躬。“对不起。”
“阿朗,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威兹曼笑道。
“谢谢你。小白。”
“不要叫小白,要叫威兹曼哥哥。”少年嘴角微微勾起弧度,没有说话。
“随你们吧。”克罗蒂雅揉了揉眉心。“我去查一下这位国常路大觉的身份,在查明白之前,你们不要再搞出什么乱子了。阿道夫,你也不小了。”
“放心吧姐。”
“小白。”
“怎么了?”
“饿。”威兹曼看着眼前叫饿的少年,心里软的一塌糊涂。算是被这个孩子,彻底的攻略了呢。拿他一点辙都没有。一旁的管家见状,冲着威兹曼点了点头退下,准备食物。
“过来。”他抬起没有受伤的肩膀招招手,少年听话的扑倒他大腿上。威兹曼伸出手扭住少年的鼻尖,没有用力。略带宠溺的说道。“你啊,真是吓到我了。”
“对不起。”少年羽翼的睫毛在他面前扑闪扑闪着,自从到他身边被养起来的婴儿肥的脸上透的不是之前的惨败,而是有些粉红。让威兹曼既骂不出口,也打不下手。
“如果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不需再这样。”
“好。”少年右手握拳,唯独小指翘在那里,见威兹曼没有反应,他解释道。“拉钩。”
“好,拉钩。”
尾指相交,代表了他们的羁绊。以及纠缠在一起的命运。小黑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他有些不明白石板让自己看的被封印的记忆究竟是什么。可是他却能完全明白威兹曼此时的神情。
那是幸福到无法言喻的快要溢出来的笑容。他垂下眉眼,小白与威兹曼虽然是一个人,却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最开始的曾经的那份最真实的情感已经随着时光而被消磨,剩下的则是对前人的回忆。这是他无论如何怎样去努力都无法做到的。因为亡者永远比活着的人的影响要大。
他夜刀神狗朗,虽然在小白的记忆里留下了一角,却终究没有融进这个人的世界里。虽然不知少年为何不被小白提起,但是克罗蒂雅却成为了小白记忆力永远不可被超越的存在。
永远比他重要。嫉妒,真是种可怕的东西,小黑想着。
第11章 11.岁月静好
因为德累斯顿实验完全没有进展,克罗蒂雅正在负责查一些关于国常路大觉的事情,而少年虽然情况比之前有些好转,却并不记得什么事情,威兹曼整个人都处于没事做的状态下。
自从少年那次在床上极为缺乏安全感的表现之后,威兹曼就将少年的房间和自己的合并,以不放心少年单独呆在一个房间,害怕他夜晚寂寞睡不着为由。每天抱着少年睡过去,搞的少年无言以对。少年是从那次后,才开始渐渐的开口说话到后来可以说出整个句子表达情感。果然还是自己的魅力大,他美滋滋的想着,遭到克罗蒂雅看傻子般的目光。
在清晨的日光的照耀下,威兹曼睁开眼睛,看着身旁睡的悄无声息的少年。因为吃食过好,少年脸上长了一圈婴儿肥十分的可爱,长如羽翼的睫毛在睡梦中微颤,威兹曼伸出手指放在下面,手指被睫毛一扫一扫,一股电流从指尖传到心里。
少年被他骚扰无意识的皱起眉头,嘴唇嘀咕几下,扯过被子将头蒙起来。在床上缩成一个团。一连串的动作,让威兹曼笑出声。伸手拍拍少年被裹起来的屁股,威兹曼声音变大。“起床了。”
听到他声音的少年,迷茫的探出头,寻找声音的方向,眼睛半睁似乎又要睡过去。威兹曼起身站在床边,将他提起来,拿过女仆递过来的衣服亲手给他穿上。然后熟练地用梳子和皮筋将少年的长发梳成一个马尾。
“冷。”少年摇晃的站着半梦半醒之间,发出呢喃。威兹曼很无奈,侍从们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样子。
“今天带你去玩。”他凑近他的耳边,声音低沉,有些玩味的咬了一下少年的耳垂。看着少年猛地醒过来,想要往后退却被身后的床绊到,往后仰。威兹曼眼疾手快拉了一把,却被惯性带倒,两个人齐双双的倒在床上。威兹曼双手撑在他的头部两侧,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呼吸有些凌乱。“起来洗漱。”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回头望了一眼还呆愣的躺在床上的少年,叹了口气。
德累斯顿是德国最美的城市之一,虽已是冬季,却也有很多冬季特有的风景和人文。易北河横穿德累斯顿,所连接的航运水道,货物可方便运抵布拉格、马格德堡、不莱梅、沃尔夫斯堡、汉诺威、汉堡,从易北河口通向波罗的海,说他是北欧最大的港口。再合适不过。
威兹曼没有要求司机直接开车到目的地,他只是想带着快要发霉的少年出来呼吸一下空气,顺便感受这里的风土人情,好让少年更加融入这个城市,所以并没有什么目的地。在闹市区他便吩咐司机离开拉着少年的手下车,往前走去。少年一句话也没说,顺从地跟在他身后。
这种感觉,有点不太好。他的头微侧,问少年。“想去哪里?”
少年摇摇头。“我对这个城市不熟悉。随你。”
“我跟你走。”
那种全心全意被人依赖的感觉,抵消了之前以为是自作主张而少年并不愿意的心理。威兹曼握紧少年的手,微笑道。“跟紧我。”
闹市区里的人很多,行人结伴而行,有说有笑。也有商贩叫卖和讨价还价的吆喝声,好不热闹。威兹曼拉着他大步穿过拥挤的人群,站定在一家面包房的面前,然后跟少年说。“在这里等我。”转身进去。少年就这样乖乖的站在门口,引来一群妇女的注视,在他身边低语,他站在那里有些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