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周叶]祝君好 (小乐清水子)

吴启杜明几个端了装着低度白酒的小酒盅来敬酒，周泽楷接过来，一五一十地喝了。叶修咬着一块糯米糕，看着这一幕，不禁想起了周泽楷掺酒掺醉了“耍酒疯”那次，闭着嘴，肩膀一耸，像被噎着了似的笑了一声。
苏沐橙搞不懂叶修无缘无故笑什么，周泽楷坐在叶修对面，正巧看到，也满头问号。
嘉世和轮回的人也组团走向叶修了，四五个一起，看脸色能看出都有点酒了，一人端了一只玻璃盅，来势汹汹，看样子就是来敬叶修酒的。
叶修见状，立即做出战略部署，打算借抽烟遁。他捏着烟盒打火机，刚要站起来，还没站，就看到周泽楷在他前面站起来了，往屋里的卫生间走。
“哎小周”叶修招招手，起身追上去，“等下我！”
“？”周泽楷站在洗手间门口，一手已经推开门了，他侧过身，等着看叶修要干什么。
叶修走过来，双手压住周泽楷的背，把他推进洗手间，自己也跟着进去，反锁上门，“你不是要上厕所么，这么巧，我也要，一起啊！”
周泽楷……了，等我出来了你再进来尿不行么！
给太太发完微信抬起头来的方明华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叶修推周泽楷进洗手间的架势好像要把他弄进去干什么坏事似的，而周泽楷的手抓了下门框，一百个不情愿进去似的，可惜最后还是被门残酷地吞没了。


洗手间的地方不小，同时进来五六个人都站下了，叶修要抽烟，直接奔排气扇底下去了。排气扇下面是马桶，以周泽楷进来的目的作参考，他只能站在马桶旁了。
叶修抽出支烟点上，抬抬手对周泽楷说，“我先抽个烟，小周你尿你的，别客气。”
“……”
爷们之间，并排迎风嘘嘘，太正常了。就算周泽楷现在对叶修不太正常，他也没有扭捏，没跟他客气，拉下裤链，掏鸟就上了。
洗手间里响起一声口哨声，还是打着旋儿的，关在瓷砖贴出来的小空间里，格外清脆响亮。
口哨是叶修吹的。
吹完，叶修吐着烟圈，毫不掩饰地看着周泽楷……的鸟。
周泽楷扶着鸟，乱中有序地转移视线，不动声色地看向别处，好歹水声平稳而且持续，显得他的内心一片澄澈。
其实周泽楷怕得不是脱裤子让叶修看，他怕叶修脱裤子给自己看，叶修让他先，这倒好了，他先完事，先走人。不过嘛，叶修这种促狭中带着点点震惊、点点艳羡和不服气的眼神，周泽楷还是挺熟悉的，年轻男人们凑在一起，比大小总是逃不脱的课题……
叶修很满意自己的站位，不觉得尴尬，没挪窝的打算，他夹着烟的手就举在唇边，嘴唇一嘬，就能含住烟蒂，含住烟蒂，也不妨碍他连绵不绝，品头论足。
“小周你这个……不得了啊，已经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上次跟你住一个屋，我都没发现。”
“……小周看来肾不错，年轻人要注意保重肾体啊。”
“哎你平常把它藏起来，会不会觉得挤？”
……
周泽楷的淡定本来就有限的，如同一面薄弱的冰墙，温度升高，就化了。叶修就是太阳。叶修撩人惯了，他中枪不少次，照理说早就免疫了。但这次，叶修的精神攻击，放到这种环境里，直攻他上下两处弱点，真的不在他任何经验范围内。
尤其是顺着叶修的话，他在心里不由得作答了，你来试试看，试了你更喜欢。
这么一想，了不得，周泽楷感觉到手里的东西不争气了，正慢慢膨胀，就要脱出来了，他不清楚自己脸色怎样，他有点恼叶修，用一句特别小言特别吓人的台词就是，知不知道你在玩火？还好他水已放完，趁还没大得彻底，赶紧往回收。
叶修的指点不离不弃，“抖一抖再放回去啊，上面都是水……”说着还帮忙按了冲水按钮。
周泽楷很想抖他一脸。
当务之急，远离是非之地，他拧开水，草草冲了两下手，就撤了。
叶修弹着烟灰，看着周泽楷的后背，展露出“落荒而逃”的气质。这小周，脸皮薄的时候，真的很薄啊。叶修笑了笑，有点得逞的意味。
没成想，周泽楷突然回过身来。
他都站门口了，却没扭开门出去，而是转过身来，紧紧地望住叶修，把叶修的笑也看进去了。
呃……怎么这么看着我，还把脸绷起来了，不至于吧？叶修被周泽楷看得慢慢站直了，身体。
瞧周泽楷的神情，叶修觉得周泽楷接下来大概要跟他说一件十分严肃的事情。
可周泽楷怎么会说呢，他只会把他要说的内容做出来，3D打印。
周泽楷缓缓走近叶修，叶修挨着墙站，既没地方退，也没要退后的意思。他还懵着呢，没搞懂周泽楷要干什么，就一直盯着他看，周泽楷离得越近，他的视线就越得往上走，才能看全周泽楷的眼睛。
那感觉，仿佛站进一口暗无天日的深井里。
周泽楷把步子走出电影里的讲究感，保持在将将贴住叶修的距离，停住了。屋里暖和，他的衬衣袖口是解开的，挽在胳膊肘上，他和叶修近得，布料的褶皱都能擦到叶修身上。
叶修的眼角往上吊了一点。
周泽楷向前倾，一堵墙似的照头压下来，介于男孩和成熟男人之间的气息，氧气一样往叶修肺里灌。叶修自然而然地向后靠，脊背靠在浅灰的墙上。看这个姿势，好像在躲开周泽楷的压迫。
周泽楷不说话，叶修忘了说话。
叶修还记得他指间的烟，烟灰结了一段，弯在烟屁股上。他怕烟头烫着周泽楷或他自己，赶紧把右手挪出来。
周泽楷接住他举在半路的手，抓着手腕，扣到墙上。周泽楷的手指刚浸过水，五指有力地收拢，潮气和凉气顺着相连的脉络，一下渗进叶修的皮肤里。
“……”叶修迎着周泽楷的目光，有话能不能好好说话。
周泽楷还真说了，“开个玩笑。”
“……”叶修没觉得好笑。
然后，所有由周泽楷施加的，有形的无形的力道都流掉了，乌云消散，雨过天晴。周泽楷好像在用行动表示，没骗你，真的是开玩笑。他退后，还把叶修从墙面上拉起来，拍拍跌到叶修肩头的几星烟灰。
那段长烟灰最后还是抖落下来，像一具腐朽的尸体。

周泽楷出来，场面跟茶话会最后三十分钟似的，更混乱了，几个人扎成一个小团体玩，一两声笑声敌袭一般，夸张地从哪里爆发出来。他刚才坐的地方被人占了，只有苏沐橙旁边还有一双空椅子，其中一个是叶修的座位。
周泽楷绕过去，对苏沐橙笑笑，在苏沐橙旁边的旁边坐下。
等到坐下来，周泽楷过载的心跳才恢复正常，真奇怪，他“壁咚”叶修的时候，明明很行云流水，坏事做完了，才想起来，是不是该心跳加速一下啊？周泽楷也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催动他在非常时刻做这种容易引起误会的暧昧事，他就是单纯地产生了一种冲动，叶修带节奏带得欢，他得让叶修知道他的“厉害”才行。他就这么做了。大概，喝了点酒也有关系，喝了酒的人会兴奋，更容易被某个念想撬动。
邻座们聊的天渐渐入了耳，在说以后拿了冠军，要去做个什么样的纹身，好纪念一下。这个话题得到了全桌人的一致响应，迅速讨论开，击鼓传花似的挨个发表意见，换了自己要怎样怎样。
吴启的画风首先取得突破，说自己一个朋友，前两天刚和女朋友去做了套情侣纹身，火把天团的气息跃然脸上。
叶修正好开门出来。第一根烟没抽尽兴，他又抽了一根完整的，才舍得出来。
叶修的话无比自觉地接上了，“小年轻秀恩爱的时候都不顾一切，这以后要是分手了不就白纹了么，怪疼的。”
“叶神……”
理是这个理，但是能不能说人家点好，况且就算想到这点，也得纹啊，不纹，说不定当场就分了……
“怎么了？我说错了么？分手又不是多罕见的事，谁能保证从一而终啊？是吧，泊远？”叶修喊熟一点的后辈，爱这么去姓喊名，多亲昵似的，就是一旦嘲讽需要，立刻转化成大名。
吕泊远还在想说是还是不是呢，叶修挠一下，不管中不中，立即转火，再捎个人，“哎，别说啊，我看杜明像从一而终的。”
杜明笑得憨厚。
叶修爱开玩笑，也注重分寸，全桌唯一的已婚人士方明华，就被他放过了。
叶修一出来，周泽楷就抬眼追着他看，叶修跟谁说话，就把目光给谁，他撩了一圈，回到自己的座位，周泽楷的身边，坐下。
周泽楷的眼皮落下来。
除了身上的烟味重了点，叶修的表现和之前没什么不同，一样的笑法，一样的腔调。但周泽楷多了个念头，没理没据，全凭直觉。刚才那种调侃，换了原来，叶修多半会逗的不是杜明，而是他。


饭局快结束，隔壁的领导们过来做姿态，跟选手们喝个酒，轮回的老板经理和陶轩崔立来了，闫飞也来了，后面跟着个公关助理，手里捏着一沓房卡。
他们来之前，选手的包间里发生了一件小插曲。
刘皓绕到叶修身后，猫腰插进叶修和周泽楷座位的空隙里，提了离叶修最近的酒瓶子，倒了杯酒，双手端起来说，叶哥，上次是我不懂事，得罪了你，别见怪啊。
刘皓带着笑，敬酒的姿势和说话的声音都合理得正常，没引起过分的关注，只有围着叶修坐的小半桌人停下吃喝说话，略诧异地看着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