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淡淡情绪
洞府内，有两张床，一张是紫霞的，一张是柳寻望的。
柳寻望也住这里？姜太虚忽然皱眉。
紫霞轻轻地“嗯”了声，看了他一眼，问道:“病好些了吗？”
“无大碍。”姜太虚回了三个字，虽如此说着，但他还是咳嗽了几声，紧接着道:“不用喝药。”
不得不说，那个药，太难喝了，不仅味道怪，气味也难闻，实在难以下咽。
“你病了半个月了，不能拖下去。”紫霞平静道，不由分说，直接拉着他，去了他的住处，以神力温好药汁，倒了整整一碗药汤。
姜太虚看了看被推到面前的药汤，又看了看她，久久没有动。
紫霞也不急，坐在椅上，很有耐心，显然要等他喝完。她忽然想到，以往他喝药时，都是她帮忙，才让他咽下去。
习惯成自然啊。
见此，姜太虚端起碗，抿下几口药汤，快速地咽下去，费时一会，总算喝光了药。想到马车上的一些事，他的目光有所变化。
紫霞收回碗，简单地清洗下，整理好罐里的药渣，轻语:“等明早时，我再来帮你炖一锅。”说完，她抬步向外走去。
“紫霞。”姜太虚唤道。他有些事，想和她谈一谈，但又不太好开口。
紫霞步子一顿，本想回头问他何事，却忽然想到，在之前，他叫“彩云”二字时，声音轻柔缱绻，仿似含着无限柔情;但在叫她的名字时，咬字干脆简洁，便显得很生硬。
“还有什么事吗？”她没有转身，声音很平静，近乎于冷淡，但见身后久久未有声音，就迈步直接出去。
她刚走到门口，就见叶凡飞来。他挂着微笑，开门见山道:“一些故人来了，我们聚一聚。”
“谁？”紫霞回问，目光向后瞟去，略微沉吟了下，便即进去打算请人出来。
这时候，柳寻望探出一个头，好奇地张望着。
看到他，叶凡愣了下。他记得，之前来时，这里才一座洞府，怎么突然加了座？他直白问道:“你住这里？那紫霞呢？”
在之前，这座洞府，是紫霞和姜太虚在住。
柳寻望红着脸，飞快地扫了眼洞府，轻轻地答:“我和她，都住这里。”
事实上，在之前，他撒谎了，他想追随紫霞，不是因她一招击败古华皇子，这只是一个借口，真正的原因是，对于紫霞，他一见倾心了。
他只想追随着她，哪怕一生都只能在背后望着她。
叶凡目光诡异，瞧了瞧这座洞府，又瞟了瞟隔壁的。怎么一会儿不见，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瞧眼前这少年，神态不正常，完全一副小媳妇模样，又和紫霞同住一室。
难道紫霞见异思迁、移情别恋，找到新目标了？他琢磨着，还是接走姜神王为妙，免得他有损。这个无始大帝，最近太奇怪，也太危险了。
“年青一代聚会，我不去了。”不出所料，姜太虚拒绝。
紫霞本也不勉强，但帮他探了探体温，发现他身体微凉，沉吟道:“洞府太冷清，你本就有风寒，还是去热闹处坐坐，便当散散心。”
叶凡也走了进来，笑着邀请道:“神王，一起吧，只是一次聚会，不必讲究。”
“好。”姜太虚不再反对，倒是看了叶凡一眼。这个姬家明珠，竟然知道他的身份。
三人一同出门，柳寻望也追了过来，想一同去聚会。他紧跟着紫霞，目光忽闪着，有一丝雀跃，问着:“我还有个弟弟，能不能也带去？”
姬家一对月亮、紫府圣女、摇光圣子、姜逸飞……全都是天骄，能结识他们，对将来有莫大好处。
“带来吧。”紫霞应允。
“旧事重提，我接去神王吧。”叶凡沉吟着，也没什么委婉之意，直白道:“你现在有了新欢，也没空照顾神王。”
这话一出，余下三人目光微变，脸色各不相同。
柳寻望飞快地看了紫霞一眼，倏然低下头，脸红彤彤的，连耳尖都赤红。
紫霞无语，默默地望着叶凡。她能确定了，这家伙真是来抢人的，但凡他逮着一个机会，就会来搞破坏。
别看她没谈过恋爱，就以为她情商低。像叶凡这种，心机太深了，两次破坏，全都踩到了她的死处。
相对而言，情绪起伏最微弱的，便是姜神王了。他只是看了看紫霞，便收回了目光，因他觉得她会否决。
紫霞有所察觉，回头瞟去一眼，目光越发深邃。对于叶凡的话，她并未否决，也未认同，采取了漠视态度。
叶凡依次向三人望去，但见三人皆未言语，倒也不好催促。
感情之事，外人实在不便插手，况且以姜神王的性子，也不像逆来顺受之人。他实不必太过担忧。
“我先去一步，看看他们准备得如何。”他开口，足下光芒一闪，整个人纵天而去。
柳寻望忙道:“我也去寻弟弟过来。”得知聚会地点后，他飞身离去。
余下两个人沉默着，漫步去了竹林。
“你是认真的？”许久的沉默后，姜太虚轻语。他问的，自然是柳寻望。两人刚刚相识，却同住一室，还生了感情，这与理不合。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一种关怀，他怕紫霞一时冲动，做了后悔的事。毕竟，两人算是刚刚闹掰。
紫霞偏头望去，目光很幽深，像是深不见底的漩涡。晚霞中，眼前的人白衣胜雪，刹那的风华，绝代的神姿，如梦似幻一般。
她在心中轻叹，望着被晚霞染红的云层，隔了一会才问道:“你想说什么？”
姜太虚顿了会才回答，声音温和无起伏:“你是个有主见的姑娘，只要想清就行，别因一时冲动，而在将来后悔。”
他忽然蹙眉，面色有一瞬的恍惚。别因一时冲动，而在将来后悔……别因一时忽略，而在将来后悔。
在曾经，他打上万初圣地，本意带走彩云，但遭她拒绝，那时的他也没有太失望，只觉得两人还有漫长的岁月，不必在乎一时相守，谁知他误入了紫山，一别四千年。
——我真的想与你漫步夕阳下……如果能重来一次，太虚哥，我跟你走，而不是留在圣地。
在紫山那四千年，他时常想到彩云，也曾后悔，当时为何不强硬一些。这样，两人至少，不会如此遗憾。
原以为，还有漫长的岁月，可以相知相许，却敌不过命运，在无可奈何中走到尽头。与彩云的这段感情，给他最大的体会，便是“珍惜”二字。
别因一时忽略，而在将来后悔……她说两年之后放他自由，那一刻他似有不舍;她说要与柳寻望同住，那一刻他似有不悦;她背对着他，声音冷淡，那一刻他似有失落;面对姬家明珠的话，她没有否认，那一刻他似有着急……
这些情绪，很淡很微弱，几乎让他下意识忽略了。
姜太虚停下脚步，凝视着紫霞，轻语:“在先前，你在不安什么？”正因这份不安，以致她决定放手，要与他分道扬镳。
“我不安？”紫霞凝眉喃喃道，身体轻轻一震，目光中似有冷电划过，气势一下子攀升起来。
她居然陷入了自己的魔障，旁人的三言两语，便让她失了信心？
叶凡和狠人又如何？两大红尘仙又如何？什么时候，这二人让她有阴影了？同为红尘仙，谁怕谁，谁弱于谁？
那二人若要阻拦，她横推过去便是了，哪怕一对二，甚至一对三，她亦无所畏惧，有我无敌、一往无前。
本以她的性格，想要一个人，那人不论生死，也注定是她的，谁来反对也无用，但在之前，她竟然在不安，有一丝怯意，损了那份无敌信念。
何其可笑！
想通这一层，紫霞静默片刻，气势如山岳般磅礴，忽然回身搂住姜太虚，神采奕奕，微笑着道:“我问你一事，你坦诚回答我。”
姜太虚一怔，细细看了她几眼，忽而笑着应允道:“好。”那个强势的紫霞，又回来了。
紫霞笑道:“在马车上，你给了我三个理由，当有一日，这三个理由不存在了呢？”
姜太虚有一丝动容，不答反问:“这便是你之前不安的原因？”他虽然不太明白，认为这三个理由始终存在，但也知她并未在说笑，当下唯有疑惑询问。
“算是吧。”紫霞坦然道，笑了笑，又说着:“但我现在不会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答案呢。”
姜太虚沉思一会，忽然简单明了地道:“你搬过来，或者，让柳寻望搬过来。”
“什么？”紫霞一时没反应过来。
姜神王扫了她一眼，答道:“你和他住一室，我似乎有些不高兴，你们别住一起了。”
紫霞脸色古怪，目光一闪，忽然凑过去，浅浅地印上一吻，一边描绘着他的唇形，一边传音问道:“虽然你脸色淡然如昔，但你心中是喜欢的，只是这种情绪很淡，对不对？”
也不等他回答，她轻轻一笑，拉着他向竹林深处走去。
竹叶绿莹莹的，散发着淡淡的光。日落西斜，晚霞漫天，一桌子人已等在那里，全都是故人。
天皇子、姜逸飞、摇光圣子、姬皓月、大夏皇子，再加上叶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