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越想越气。
安雅听见这话,将唐宋的表情尽收眼底,目光微怔,随后挑眉,轻笑:“更担心?担心什么?桑邪?还是……你吃醋了?”
唐宋脸色骤变,脸颊微微发烫,整个人有些无措的从安雅怀里退了出来,转过身背对着她。
才发现夕阳早已落下,房间里变的昏暗。
可这昏暗早无法隐藏,因为被揭穿了事实,而繁乱的心跳。
她是吃醋了!
安雅看着她,清晰的听着唐宋的心跳,每一次每一下,都让她开心,甚至意外。
她的背影恍惚如梦,安雅以为不会再拥有。
当真可以吗?
但安雅她怕,她真的怕,怕将眼前的女人,再一次弄丢了。
可内心又根本无法压制自己,不去拥抱她。
脚步远比心更快一步,从身后一把抱住女人的腰,就像紧紧的抓住了曾经遗失的梦,生怕一睁开眼,就消失了一样。
因为安雅的动作,唐宋的心跳更快了,只任由她这样从后面抱着,一动也不动。
“唐宋……就像这样,我们一直在一起,可好?”
唐宋的身体仿佛僵硬了下。
“彼此一心,白首不离。”
……
……
……
唐宋勾着好看的唇角,头微微扬起,缓缓的转过身来,目光直直的看着安雅。
这样的唐宋,却让安雅感受到一种微妙的紧张与焦躁。
还有她的心跳,在安雅听来,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跳动。
双手还搭在唐宋的腰际,看着她,目光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风情。
在安雅眼中,她看的透一切,却始终,看不懂这个女人。
唐宋看着安雅,看了片刻,柔声说:“既然说到彼此一心,那我问你个问题。”
“什么?”
“你……到底是谁?”
☆、第八十六章
第八十六章
安雅神情先是微怔,随后勾起好看的嘴角:“这便是应我了?”
唐宋抿着唇,盯着这个就喜欢打马虎眼的女人:“你……先回答问题。”
安雅笑了笑,“你先应我,我便答你。”
唐宋:“……”
“万一我说了,你耍赖怎么办?”安雅笑意更浓道。
“你以为我是你吗?”唐宋瞥了她一眼,却琢磨着这话有问题,难道真如她所想,安雅……不是安雅吗?
顺着问题想下去,唐宋整个心思都复杂了起来,在她看来,眼前的女人那么好,又怎么可能会喜欢女人,还喜欢自己?
‘彼此一心,白首不离。’
这八个字,在唐宋听来,是那么美妙,每一字一句都是这世间女子的期望。
而这些话,她却在眼前的女人口中听到了。
说的是那么认真,听的是那么真切。
看着眼前这个嘴角勾着笑意的女人,唐宋只是看着,望着,眼底不知不觉发热起来。
好像曾经与她在一起。
一同把酒赏月,钻研医术,行医问药。
彼此走过很多地方,救过许多人。
在清雅别致的竹屋小住,爬过刺骨风寒的雪山,那里有一处满是海棠花的温泉池,还有一颗好大好大的白梨树,树下有一张石制棋盘。
春日里,微风吹过,白梨花瓣缓缓飘落,树下两个身影,静坐在棋盘两侧。
她们嘴角都勾着笑,一人手执黑棋,一人手执白棋。
那些过往的记忆,就这样突如其来的浮现在唐宋的记忆里,看的是那么清晰,特别是那张脸,只是看着视线就变的模糊不清,眼睛一眨,秀丽的容颜上划过两行清泪。
安雅起初只是见她出神,转眼间便落下了泪,双手捧着唐宋的脸,轻声道:“唐宋,怎么了?”
唐宋抬眉看着安雅,眼底泛红,一脸的茫然无措。
这些画面,是什么时候的事?
如果是梦境,也未免太真实了吧?
梦……
安雅的手掌冰凉刺骨,让唐宋逐渐缓过神,看着安雅,不着痕迹的拭去眼底的泪,有些好笑地说:“与其问你是谁,不如问我自己,到底是谁?”
女人的表情,都看在安雅的眼眸中,她怔怔的看着,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桑邪说唐宋的记忆有封印,是怎样的封印,安雅对此一无所知。
而且记忆封印不能随意解封,意识如果不够强,封印解除会将人变的痴呆,或者癫狂。
安雅不敢深想,因为想的越多,她越怕。
总感觉在唐宋的身后,有一只无形的黑手,掌控着她的命运,而这封印想必就是一个铁证。
只是安雅想不通,这封印的目的是什么呢?
顺着唐宋的话,安雅浅笑回答:“你就是你,不是任何人。”
“是吗?从小到大我都会做着一个梦,那个梦很长,在梦里我看见的都是一些零碎的片段,就好像一整块拼图,我只拥有几块儿,看不见开始,更不知道结局。”唐宋眸子里闪耀着清澈又神往的光芒,继续说:“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梦里的朝代是秦朝和唐朝,因此我喜欢这两个朝代,但我并没说完……”
安雅头微点的回应。
“虽然我没有梦见结局,但我心里明白……不是没有,而是我自己不愿意去梦见这个结局……只挑喜欢的场景去梦。可是每次醒来,我都会恍惚很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梦里没有一个人。”唐宋缓了缓,良久,又笑道:“而这个梦我在那个墓里又梦见了,这次与以往不同,我终于……梦见了个人……”
安雅目光微怔。
“我看不见她的样子,只能看见她的背影,听见她的声音,这些……倒与你有几分相似。”唐宋看着安雅,目光微眯:“但就在刚刚,我脑海里又浮现了那些画面,而这次……我看清了那人,真的……是你。”
安雅:“……”
“可是,坐在你对面的人,并非是我。”唐宋眉心皱了皱,有些好笑道:“所以我才想问,你是谁?而我又是谁?”
安雅的长发散了肩头,她低着头不想让唐宋看见她的表情,眸中光华涌动,是那般无奈,心酸和不甘。
唐宋只觉得脑袋嗡嗡的,甚至有太多的问题她想不清楚,想一问究竟,可是眼前的这个人,会回答她吗?
“安雅,这些,你能回答吗?”唐宋敛着表情,看着安雅问。
此时天色已黑,房间里并没有开灯,让唐宋看不清楚安雅此时的模样。
只瞧着她垂着头,肩膀在轻轻耸动。
唐宋看着,便抬起手覆上她的脸颊,微微一怔。
如同她体温一般冰凉的透明液体,从指间划过。
……
唐宋怔住,也跟着安雅红了眼,手无措捧起她的脸颊,担心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你别硬扛着!”
眼前的女子迟迟没有回应,只觉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安雅!”
唐宋担心的不行,突然安雅的手翻转摸过去,同时紧紧地抱住了她。
……
她抱得是那么紧,紧到唐宋喘不过气。
而此时唐宋只想着一件事,难道安雅又病发了?
安雅一直强忍着心中的那份煎熬,此时她再也无法自控,没等唐宋反应,捧住女人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
……
唐宋完全懵了。
鼻息间充斥着雅致的梨花香气,唇齿间满是泪水的咸甜……
她不知道安雅怎么了,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哭?
因为自己刚刚的话,还是她也与自己一般,梦见那些所以才会感同身受?
唐宋脑子里一片混乱,想推开她一问究竟,却发现内心根本无法拒绝安雅的亲近,好像在心里隐藏着一股强大渴望。她希望安雅永远这样抱着她,甚至这一刻,她等了太久太久……
随着安雅轻轻浅浅动作,唐宋下巴微微抬起,闭上眼,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觉安雅贴在她脖颈处,轻而慢地吻着她。
冰凉的手掌,划过唐宋的背脊,蝴蝶骨,一路往上……捧着她的后脑,手指伸入她的发丝。
安雅吻的速度很慢,淌水似地在唐宋脖颈处缓缓爱抚,再到耳畔,对待珍宝似地爱怜着她,疼惜着她。
唐宋的呼吸越来越不畅,忽然睁开眼,强拉回那些即将遗失的理智,隐忍着低声道:“你又想抵赖……”
安雅听了这句话,特别是最后的“赖”字带着微微颤音,呼吸顿时一滞,亲吻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你总是这样……”唐宋的呼吸逐渐变得紧促,但她一向矜持,努力压制,平稳道:“只听我说,又不回答,这样我只能胡思乱想,如何……如何一心?”
安雅抿着唇,深呼吸般的调整不顺畅的气息,顺势将脑袋抵在唐宋的肩膀上,抬手逝去眼底的泪痕,淡道:“有太多事,我不知要如何回答你,非要说个所以然,便是缘。”
唐宋:“……”
“不过在我看来,这个世界本没有缘,‘缘’只是因果美化的词语,如果因果不善,就是另外一个字‘孽’。”安雅直起身,看着唐宋,手掌划过唐宋的发丝,顺着手臂往下,牵起她的手,握在手里,“并非我想抵赖。而是……我并不晓得如何与你说。我若说,你与我因果早已定下,你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