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玄黄穷道一掌应对,确实借着龙戬掌势与动荡尘土撤退而去。眼见玄黄穷道消失不见,龙戬对身后雨打萍道:“追!”
可惜,纵使龙戬紧追不舍,最终还是失了玄黄穷道踪迹。
“如何?”雨打萍看着龙戬沉思,便询问道。
“哼,玄黄穷道他躲不了多久了。”
日朗气清,白练断山,飞雨落弦,清风作唱,绕指流转,无处识知音。赦天琴箕拨弦转调,琴音诉诉,道不尽人间情仇,看到旧时恩人,这才停手唤道:“主宰。”
“很讶异我为什么会前来吗?”
“是意外,也不是很意外。”赦天琴箕离开琴座,走向龙戬福道:“不知主宰与小公子找琴箕何事?”
“玄黄穷道双戒已经被毁,四名鬼武猇铠也随之湮灭,他人也受皇叔重创而逃。”雨打萍向赦天琴箕说道。
“那可是需要琴箕将他找出,收拾他的性命吗?”
“不用,他的贱命,我要亲自收拾。”龙戬拒绝了赦天琴箕的好意,说道:“到时已失双戒的他必会再找其他方式提升自己。藏魂家族素以魂术与鬼舞自豪,其鬼舞配合阎王曲威力大增,我认为身负阎王三更响的你,或许会成为他的目标。”
“哈,琴箕只怕他不来,上回交战,他已一脚踏入鬼门。他若再度送上门来,阎王曲响,必定送他上路!”赦天琴箕听到此,战意满满。
龙戬听到赦天琴箕已然与玄黄穷道交过手,心中略有计量,问道:“你已与玄黄穷道交过手了?”
“是。”
“当时是什么样的战况?”
“玄黄穷道要求在开战前一闻天下绝响,阎王三更响。吾了他遗愿,弹奏一曲,曲终之际,他却先动手攻击。”赦天琴箕回道。
龙戬沉吟后,道:“我猜测你的阎王曲调,已被盗抄了。看来下一回的对战,又是另一番激斗了。”
“主宰可是需要琴箕助您一臂之力?”
龙戬立刻回绝道:“不需要!我乐意接受这份惊世绝艺的挑战!”自身边人一个一个离去后,龙戬便不肯再放任自己的手下出战藏魂家族一事,若非雨打萍根基深厚,看不出深浅,龙戬也不会如此放心将雨打萍带在身边。
赦天琴箕被龙戬拒绝,也不心灰,转而说道:“那我会找出是何人录谱,断绝玄黄穷道鬼舞之路!”
龙戬知晓赦天琴箕态度坚硬,却依旧不希望她涉险道:“我今日前来,主要是希望你不要再继续涉足江湖。毕竟人事已变,我不愿见往日情谊,因今日立场而变异。红冕七元已然凋零,我不希望故人再度消弭。”
赦天琴箕以为龙戬落脚红冕边城却不见赤王,才发出如此感慨,便道:“鬼方赤命还活着。”
鬼方赤命身为红冕七元之一,与龙戬有缔命因缘,生死自然为龙戬所知。龙戬道:“我知道,你若是遇到他,代我向他问好。”
龙戬提醒过赦天琴箕之后,来意已了,便带着雨打萍离开了赦天琴箕的云暝山涧。
红冕边城漠广荒凉,却见证了过往君王兴落。风烟如戏,却只能在风烟之外看着满殿虚凉与心酸,窥觑红尘,却只见得自己是眼中戏子。龙戬身处红冕大殿,往昔深海主宰意气风发犹在眼前,如今只有荒凉幽暗,身边所留,只是一个注定不属于自己的温暖。
龙戬坐于王座之上,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身边的雨打萍诉说道:“昔日在此大殿,吾曾经教训鬼方赤命,王者为王,不是以武服人,而是以德服人。批评他不治理这红冕边城,只有高压统治,导致人才凋敝,只他一人独强。更道当他没有了王戒,才能真正思考为王之道。”
“皇叔?”雨打萍不明龙戬为什么提起往昔,不由疑惑。
“哈,”龙戬自嘲道:“昔日浮言夸谈的为王之道,今日却是落得一般凄凉。吾自诩以德治理,最后妖市却成了鬼域炼狱,百姓半数之命丧生在我手下。我与赤命的王道,又是谁胜一筹?哈哈哈哈,不过殊途同归,殊途同归啊。”
见得龙戬泪落,雨打萍握住他的手安慰道:“妖市旧疾沉疴,一如将死之人,其中算计有如蛛丝纠缠,这又哪里是你王道之错?”
龙戬苦笑:“吾作妖市之王,妖市却差点毁在吾手中。吾……”
“已经发生的,就是无法抹去的,悔恨过去毫无意义。”雨打萍看着龙戬的眼睛,声音安抚,“吾知晓你从来不是困于过去的人,现在只是愁思难抑,一时感慨罢了。未来的妖市还等着你,妖市之中盗天下也还在等着他的主上回去。而不管发生什么,你龙戬都是妖市的皇,妖市的王。”
龙戬一时愣怔,却是突然警惕道:“有人过来。”
雨打萍也感到红冕殿外有张扬武息宣告,只是其中武息虽然看似陌生,却流露出熟悉感觉,似乎是故人来到。不过见龙戬警惕神色,似乎另有蹊跷,雨打萍也不多言,立刻化光随龙戬落于红冕大殿外围。
不速来客,紫衣苍发,面带麒麟面具,不知是邪是正,来意为何。雨打萍却是心中好笑,不仅仅是因为熟知魂魄,更因为对方心口跃动的青丝之心。不过,为了体谅好友的思量,雨打萍也不拆穿,只看对方究竟有什么打算。
龙戬首先问道:“你是谁,来到此地何事?”
“吾代表不动城而来,而你只要知道我与素还真交情匪浅即可。”麒麟面者冷声说道,“我来此地是有两件事。第一,藏魂家首领配合鬼舞摧毁了不动城,鬼舞的威力惊人,你务须小心。第二,九轮天即将降临苦境,不动城希望你龙戬能可协助苦境抵抗九轮天入侵。”
“若我已非昔日龙戬?”
“那现在在我眼前之人是谁?”麒麟面者问道。
“一个因立场改变,而被视为叛徒之人。”
麒麟面者似乎立刻了解龙戬言中之意,便道:“那你更该与魔吞不动城合作,因为我们现阶段有相同的敌人,藏魂家族。而今日的合作,正是来日的助力。好好思考吧。”
麒麟面者话尽,便要离去,却被雨打萍叫住,道:“且慢,你说你与素还真交谊匪浅,那吾有一事要向你确认。”
“何事?”
“日前吾等捉得九轮天的黯翼飞宵,差红冕遗兵送与素还真,你可知晓此事?”雨打萍问道。
“素还真确实收到深海主宰飞信传书,可是犯人并没有送到琉璃仙镜。”
雨打萍沉吟道:“果然如此。在押送黯翼飞宵的人没有回来的时候,吾就有此猜测,如今更是确认。”
雨打萍说完,便从怀中取出香球,抛向麒麟面者。不仅如此,随着香球一并落入麒麟面者怀中的,是一份整理好的书信。麒麟面者接过这两个物件,问道:“这是什么?”
雨打萍道:“一个是克制九轮天来者的安魂香魄,焚后可保三日效用。另一个,相当于是半个黯翼飞宵。”
“半个黯翼飞宵?”
雨打萍道:“书信之中是黯翼飞宵所知的九轮天情报,对你,对素还真自然有用。还有,若是阁下见到素还真,记得转告一声,用着吾之心,是不可能骗过吾的。”
麒麟面者听得雨打萍的话,一个尴尬,道:“吾记得。”而后,麒麟面者收起香球与书信,便化光离去。
不过不久,赦天琴箕便来见龙戬,禀道:“主宰,我已找到盗抄阎王三更响琴谱之人,不过他只抄录了两阙半。”
“琴曲未全,只两阙半便能摧毁不动城,看来鬼舞合以鬼响之力,确实不同凡响。”龙戬听后,思量道。
“主宰,”赦天琴箕请缨道:“下回对战,请让琴箕以伏羲神天响对付鬼响之奏。吾相信神天响,必能克制对方鬼舞合力。”
龙戬依旧不愿然赦天琴箕加入战局,拒绝道:“吾说过,我接受这份惊世绝艺的挑战,你不准插手!”
“主宰!”赦天琴箕正要继续劝说,一封飞来传信打断对话。
龙戬接过飞信,阅过后便是怒极大笑,一手震碎飞信,道:“哈哈哈哈哈,来的好啊!玄黄穷道!明日子时,葬神之野山峰,便是他的坟场!”
“主动约战,必是设有阴谋,主宰不可中计。”赦天琴箕明白飞信为战书,便劝道。
可是龙戬此时那肯放弃这诛杀藏魂家余孽的机会,言语中战意满满道:“山中有虎又如何?我会猎虎剥皮!枭首祭天!相同的话,不要让我说第三次,你,不准参战!回去吧。”
赦天琴箕还想要劝说,却也知无用,只好说道:“那琴箕告辞了。请。”
待赦天琴箕走后,雨打萍这才现身,看着龙戬的神色,道:“纵使你不肯让她再涉足江湖风波,只怕她还是会去提前将阎王三更响的盗抄者处理。”
“但她不会去应对玄黄穷道,便多了几分的安全。”龙戬负手,道:“玄黄穷道约战明日子时,葬神之野山峰,决一死战。你如何想?”
“葬神之野啊。”雨打萍思索道:“从黯翼飞宵处得到的消息,四王之心就在葬神之野地下,玄黄穷道选择此处与你约战。要么他是与九轮天合作,要么他是被九轮天算计,或许此回都是九轮天开启的契机。只是无论如何,此战吾知晓你只会应,不会避,那吾便与你一道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