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二位相救了。”
“哈,出力最多的是这位雨打萍,吾不过是讨巧而已。”策梦侯轻摇羽扇说到。
“不必,顺手而已”雨打萍说着,转动轮椅别开头,“虽然你没死,但这段时间你最好还是装死养伤比较好。”
接着,雨打萍就把空间留给了绮罗生与他的朋友。
虽然绮罗生就是九千胜,可是对于这个什么都不记得的九千胜,雨打萍对他而言大概只是有救命之恩的陌生人。再遇故人,却是人事皆非的现状,让雨打萍的心绪又见起伏。
“哈,人世千年变换浮沉莫测,这么多年来,大约只有好友你的变化不大了。”
骄阳映着江水,涟涟艳艳,绮罗生静坐船头,抚琴饮酒。雨打萍一把夺过酒瓶,放在一边。
“伤未好全,就开始饮酒。是还想去阎罗殿转一圈,还是想砸了吾医师的声名。”
“前辈太认真了。”
“……”
“前辈这段时间总是盯着吾,似乎有什么事想说却又说不出口,不如饮这一口雪脯酒,接着酒劲说出来可好?”绮罗生的一双眼中似乎带着流光。
雨打萍叹了一口气,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终是说了:“吾想见识兽花之术。”
话题一旦开了头,再继续就似乎不再那般困难了。
“当日救你时,我虽然能将你从鬼门关拽回,却依旧差了那临门一脚不能让你清醒。若不是策梦侯,吾当真不知你何时能醒来。”
“吾这段时间一直犹豫不说,是不想以恩挟报,可吾修医道,对于这种吾不了解的治疗方法始终是脱不了好奇。”终于将话说出,雨打萍心头如落大石,虽然尚未听到答案,但整个人已是轻松了不少。
“好啊!”相比雨打萍的犹豫,绮罗生倒是答应的爽快,“兽花之术交给前辈,想来日后也只会是苍生之幸,绮罗生自当配合。”
都说了苍生与吾无关了。”
月之画舫之中,绮罗生取出琉璃长针,缓缓道来:“前辈,艳身需以琉璃长针穿心血为线,刺牡丹花艳在身。牡丹与艳身者心血相连,是以人又悲欢离合,花有开谢。刺针过程极痛无比,非常人能忍受”
“吾不怕痛,”雨打萍退下青衫,“只是你艳身于吾,便该算是有了师徒之谊。吾却是只想与你朋友相交,可好?”
“吾以为我们早就是朋友了。”
“哈,不错,是吾想差了。”
一针一针落下,牡丹花样渐渐成型,针针勾出心血,寸寸牵引经脉。果真是极痛,雨打萍额头大滴汗水落下,模糊了视线,却也因痛极,竟然牵引出逝去多年的记忆残片。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名黑发白衣的男子,口若朱丹,肤如凝雪,头戴官帽,虽是一派的富贵模样,其中却又有傲骨铮铮。
“……是谁……”雨打萍口中喃喃。
陌生记忆中的男子,让雨打萍心头产生了异样滋味。此刻的雨打萍,竟是希望背上的极痛再久一点,再久一点,好让他能记住这个人的模样。
“雨打萍,艳身已经完成了。雨打萍?”绮罗生唤回雨打萍的意识。
“啊,多谢了。”雨打萍暂且将那名神秘男子放在一边,回过神来运起功体,一阵花香弥散开来,背后牡丹大盛,期间隐隐又青丝在牡丹脉络中游动。兽花之术与青丝絮相合,竟让雨打萍发现了让自己能站起来的法子。
操控着青丝絮循兽花之术的脉络游走,竟能如操控傀儡一般操控旧年不能动弹的双腿行走。虽然与一般人自主走路不同,但已是让千年不曾离开轮椅的雨打萍十分惊喜了。
“哈!吾能站起来了!吾能站起来了!”雨打萍此时仿佛真是十五岁的少年一般雀跃,当即对自己的新方法跃跃欲试。因为控制不习惯,刚走了几步,便摔倒在甲板上。
摔在地上,倒是让雨打萍冷静了下来。
“哈,真是……吾许久不曾如此开怀了。”
雨打萍对着扶着自己的绮罗生说到:“这份恩情,吾真是不知该如何感谢了。”
“既是朋友,又何须言谢。”
“……何须言谢吗……”
得友如此,何其幸也。
又过数日,雨打萍已将青丝絮与兽花之术相合无异,估算起来,一日之中可有大半时间离开轮椅。只是雨打萍行走需足够的功力与精细入微的操控,十分费神,所以雨打萍平时仍多是依靠轮椅。
已然叨扰了数日,眼见身体已经无恙,雨打萍终是决定离开月之画舫,去寻找自己的记忆中的神秘人。临行之时,却见天踦爵登上画舫,原来是自策梦侯撰写的小黄书中窥得绮罗生未死的事实,前来确认了。
看着天踦爵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竟让自己催生出几分愧疚之感。雨打萍摸了摸鼻子,干咳了一下,化光上岸而去。
毕竟是向他隐瞒了绮罗生的事在先,再不逃,只怕记仇的素老奸便会连本带利地向自己追究了。多年前,只是顺水推舟地陪着慕少艾演了一出假死退隐的戏码,暴露后,就被素还真支使了不少日子。那可真是记忆犹新且不堪回首,哪怕后来慕少艾将岐黄之术倾囊相授,也……嗯……还是值得帮忙隐瞒的。
“不过,自此江湖浪迹,料你一时之间也寻不到吾之踪迹。”
作者有话要说: 剑宿真是将悼文写成情书了……或许只是小生想多了……不过
绮罗生不是九千胜用时间秘法变小重生的吗?生于日午是个怎么回事?
雨打萍开始寻找自己的来历了……有兴趣的话可以猜猜看。
虽然没有慕少艾的戏份,但是私心作祟……还是提了一句……
第5章 西疆诡毒 邪医言利
暗夜幽幽,树林之中一路禅背负身重西疆剧毒的星狼弓疾奔而行,似是要与命运赛跑,挣得兄弟的性命,却在匆忙之间,不查脚下路径,摔倒在地。
“吾不准你死,吾会寻人救你,救你啊!”一路禅抱住星狼弓,却只感到怀中的人躯体愈渐冰冷。
“喊什么,光凭喊的便能救人命么?”
一声冷嘲,回荡在林间,让此时已是六神无主的一路禅似是有了方向:“难道阁下有办法救人?只要阁下肯相助,吾……”
“吾只知道,你再不放手,那个人就真的没救了。”
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一名坐于轮椅上的青衫少年,正是数日前离开月之画舫的只救不杀雨打萍。只见雨打萍手中青光凝聚成针,刺入星狼弓的心脉,墨黑毒血引导而出,半步黄泉的星狼弓终是气息平稳。
“啊,多谢阁下相救。”一路禅见星狼弓情况安稳下来,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说谢尚早,先寻到一个安稳的地方,到时你将吾所需的草药寻来,待吾将其毒素洗净,人才算是救下。”
“如此便烦劳了。”
星狼弓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被困在一个大坛子之中,坛中是诡异的墨绿色的药汤,上面还能看到新添加的药草,坛内一片闷热,竟是有火在坛下燃烧。
“这这这……想不到吾烈武坛九煞之一的星狼弓,生前一世英名,死后竟是被焚煮的下场吗?唉呀唉呀唉呀”
“卷毛的,鬼叫什么。”
“可不正是鬼叫吗,吾死了啊。”星狼弓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习惯性地回嘴,却突然发现不对,赶忙回头,“啊,怎么你……啊,难道你也死了。真是……真是……”
“卷毛的,是谁死了,找打是不是”但见来人手持瓦片,声音娇媚,眉宇间带着柔美又不失江湖儿女的潇洒。女子身后,身坐轮椅的雨打萍随后而入。
“西疆毒素已经不在他体内了,所以他的脑伤大约是另有原因。”雨打萍说着,手上继续着木雕的动作,手中一个惟妙惟肖的人像渐渐成型。
“天生的,哪怕先生医术再高超,怕也是治不好了。”
“讨饭婆……”死里逃生的星狼弓看这自己的心上人黄裳,一时百感交集,“这回大难不死,吾一定要让你做老母,给吾照顾孩儿。”
“吾可是要把世间的各行各业都做遍了,没空理你。”说完黄裳甩袖迈出大门。
雨打萍手中人像已经完成后,他才抬头,看向坛子里发呆的星狼弓,说到:“你不出来,是打算真的把自己住了吃么?看你皮糙肉厚,骨硬难啃,怕是不合黄裳姑娘的胃口。”
“黄毛小娃胡说什么,吾这是吸纳药力,调养自己,那里是煮了吃了。”星狼弓嘴硬道。
“哈,吾行医数十甲子,头一回看到有人在药渣中吸纳药力调养的,你真是让吾大开眼界了啊。却不知阁下的医理是何人所教,竟然是如此与众不同。”雨打萍语气嘲讽,玩味地看着星狼弓。
“黄毛小娃胡说八道,行医数十甲子?看你不过十五岁左右,在前辈面前少说大话。”
“哈,汝真是令人愉快。”雨打萍伸手置于坛子之上,运劲将整个坛子震成粉碎,药渣溅地。看着星狼弓诧异的眼神,雨打萍说到,“吾名,只救不杀·雨打萍。”
“竟是多年前闻名江湖的邪医!”星狼弓一时戒备。
“说吾是邪医,看来你是边关来的咯。那边是回春医阁的地盘,想不到他们哪怕是散了,还是坚持不懈地针对吾啊。”雨打萍到是似乎一点也不在乎星狼弓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