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花筒写轮眼,鼬刚醒来的时候就发觉了它的存在,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他控制着眼部周围骤然聚积的大量查克拉散开,收起了那双腥红的眼睛,甚至来不及擦掉眼角因为身体承受的强大负担淌下的血水,越过这个陷入月读世界的不明生物,急匆匆地走到安达夫人身边。
万幸的是,鼬赶来的还算及时,她只是被吸食了少量鲜血后昏迷了过去,呼吸尚存。鼬找了家里备着的药水纱布给她包扎伤口,将她搬到床上隐藏了起来。
不明生物仍然被困在幻术之中,看起来不像是能够轻易挣脱的样子。鼬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立刻下手解决他。
在确定他的身份和能力之前,暂时先留着吧。
这是一个格外混乱的夜晚,火光和惊叫声包围着这个小镇,直到天色稍微明亮起来才渐渐平息。
即使如此,空气中仍然残留着不安,恐慌和痛苦的情绪。
“谢谢你啊,鼬 。”惊魂未定,尚且不能从那些怪物的袭击中镇定下来的老妇人被鼬搀扶着来到了镇子的中心教堂。她是寡居在镇子西南外郊的老人,安达夫人有时候会带上鼬来拜访她。鼬是从一个穷凶极恶的肮脏生物手下救下她的。
老人甚至惊慌失措到忽略了他只是一个年幼的少年。
教堂里已经集中了很多人,有一些鼬熟悉的面孔,但大多数人都算陌生。鼬安置好老人,四下行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安达先生。
牧师在给一些受伤的人包扎伤口;靠坐在墙角的地方有不懂事的孩童窝在母亲的怀里咿咿呀呀;那柔弱的妇人只知道抱着他低声啜泣,茫然无助的样子,看得出她们遭遇了什么,又付出了怎么样的代价。
而这样陷入悲痛无法自拔的人,教堂里到处都是。
教堂的大门被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死死地守着,警惕地透过窗户打探着外面的情况。也有年轻的女人哭泣着要出去寻找自己的丈夫,被他们相当不耐烦,但又满眼同情地劝了回去。
教堂是他们这个镇子最为牢固的建筑,他们也相信那些可怕的生物会对这里有所忌惮,因此混乱之中纷纷聚集了过来。
大概所有的人都明白,尚存在外面的人们或许已经遭遇了不测。
鼬趁着他们不注意,悄悄打开四周无人的一扇窗户离开了。
他昨天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安达先生,不知他是不是因为突然的混乱随着人群躲藏到了哪里。
鼬先是回了一趟安达家。他离开前做好的陷阱没有被触动,还是保持原样;安达夫人仍然昏昏沉沉着没有清醒,但是起码气色好了一些;那个男性生物依旧被困在幻术之中,看起来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啊……
鼬看着自己的手,修长白皙。但是在黑暗的掩盖下,这双手昨晚断送了不少怪物的性命。
被袭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最开始的时候鼬是循着人发出的叫声找过去的,后来甚至在街头巷尾都能遭遇他们。
瞪大的眼睛,血腥的双目,尖锐的指甲,疯狂的撕咬。有极少数衣着稍微体面一些的,似乎还有思考的能力。但大多数都是狂躁肆意,只知道扑在人身上吸血,吸血,吸血。
最初并不清楚这些生物的身份,以为他们是被控制了,因此鼬首选的攻击方式是幻术。但是之后他就发现,这种生物早已没有了身为人类的自觉。
——和人类长得一模一样的,怪物。
镇子很大,鼬略过中心的钟楼时跳到上面,借着散落的灯光观察过,街上有很多奔走躲藏的居民,被突然从屋顶上跳下或者街角窜出来的怪物袭击,惨叫着毫无目的地逃离。
还有黑色的影子翻墙进了某户黑漆漆的人家,下一刻就有凄厉的尖叫声迸发出来。
鼬心中不忍,却又只能耐心观察着他们的攻击手段,猜测着他们寻找目标的方式。
没有忽略看似无人的地方,应该并不仅仅依靠视觉;有人拼命用刀刺破了袭击者的肚子却毫无作用,大概需要攻击特定的身体部位;慌乱中不知哪家起了火,被他们下意识地躲避,看起来算得上弱点……
随手找到的刀具出其不意地攻击头部,火遁接二连三地被使用出来,写轮眼配合龙火之术的效果最佳,在一户人家见到差点就被咬到的女童时,鼬倏地上前,手上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柴刀直接断了那怪物的双臂,抱着女童离开的同时,左眼紧闭,右眼周围迅速聚集查克拉——
天照!
小孩子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哭到干噎着发不出声音。鼬托着她的后背,冷冷地盯着那个被黑炎包围着的惨叫着挣扎的怪物。
等他控制着天照熄灭,那里就只剩下了一堆灰烬。
鼬把小孩子送到了涌向教堂的人群,将她拜托给了一个看起来还算有些理智的妇人,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中逆着人/流跑开了。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救下多少人。
鼬扶着墙,梳理着自己体内因为过度使用分外紊乱的查克拉,还有身体不能适应高强度的作战导致的疼痛感,顺着血腥味最浓厚的地方奔去。
但是,总是要做些什么的。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好,我从外地回来了
再也不出去玩了
☆、吸血鬼骑士3
鼬甚少拥有自己的兴趣。
给乌鸦喂食是他为数不多的乐趣,这些一向对人颇为警惕的鸟对他从来温顺亲近,不管是从前隔了多少次元的时空,亦或是在此度过的漫长岁月。
鼬抬着手站在庭院中间,有一只便停留在他的手腕上,小心地轻啄他手心的食物,四周是散落着的鸦群。这些黑鸟虽然习惯于每日自力更生地在密林中寻找食物,也不妨碍它们定时来到这个人类身边讨取一点碎食。
绯樱闲他们走到前院的时候,鼬只回头看了一眼,便重新抓起了一撮。她顿了一顿,对搀扶着她右臂的男人说:“我有些渴了,光,你去帮我倒点水。”
男人先是扶着她坐下,而后冲走过来的鼬含蓄地点头:“那我就先离开了。”
鼬顺着绯樱闲的视线看过去,直到那男人并不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脚步声也渐渐远去。
他微微低下头,掸了掸手尖残留的碎屑,平淡地说:“值得吗?”
绯樱闲仿佛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那双轻红的美目专注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墙角,唯有回答证明了她确实没有失神:“你又知道了?”
鼬不置可否,静坐着看还没散开的鸦群。
“你骗了他,为什么”他的沉默并没有让绯樱闲放弃,她转过来看着这个不知说陌生还是熟悉的人,“为什么要骗他?”
鼬温和地看着情绪有些波澜的纯血种,轻声肯定地道:“我没有骗他。”
“吸血鬼是依赖鲜血生存的东西,纯血种咬过的人类会被噬血的欲/望腐蚀,渐渐堕落成Level E,这点你不可能不知道。”绯樱闲稍微有些痛苦地说,“他刚刚那么高兴地告诉我,自己不需要堕落成Level E了,因为你可以帮他平息吸血的本能。”
“这是不可能的。”绯樱闲抿着嘴闭眼,语气轻缓但肯定:“这是不可能的。”
鼬低叹了一口气,敛着眉说:“我确实告诉过他,那种药物是帮助他平息吸血本能的。”
绯樱闲睁开眼睛,安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你们的血液太过特殊,对于人类是剧毒一样的存在,沾染上一点就再也无法摆脱。我的确找到了平息吸血本能的药物,但那不过是暂时的效果,他迟早会堕落成Level E,只是时间的问题。”
鼬在终于愿意离去的鸦群简单粗厉的叫声中叹息:“是我的错,给了他触不可及的希望。”
不远处传来清脆的撞击声,两个人看过去时,男人正在手忙脚乱地收拾着碎成几片的玻璃残渣,连连道歉:“对不起,是我太不小心了……我这就去换一杯新的。”然后不等两个人回答,就急匆匆地走开。
绯樱闲站了起来,扶着桌子看着他离去的方向。
鼬垂下了眼睛:“这样直接地打破他的希望,把不可能摊在他的面前,真是残忍的小姑娘。”
绯樱闲按着桌子的手微微用力,神色疲惫地坐了下来。
“你们暂时就留在这里吧,不需要担心什么。”鼬站起来离开,不再说什么。
这里虽然只有他一个人居住,房间却不少。鼬把绯樱闲他们安排到与他常用的居室遥遥相向的一间,除了进食的时间就甚少接触。
从第三天开始,就有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微不可察。
男人的气息也时不时地开始紊乱起来,即使食用的药物能有效地让他平静下来,但是间隔的时间却越来越短。
用餐的时候,男人虽然尽量地保持温和的情绪,但是鼬看得出来,他眉目间的焦躁和痛苦被死死地压抑着。
他所经受的折磨,鼬和绯樱闲都很明白。
绯樱闲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不肯离开,即使她必须忍耐住进食的渴望。有一天鼬从外面回来,见到他们两个坐在木质的回廊上,肩并肩地靠在一起说话。绯樱闲温柔地看着他,他笑了笑,拂去她肩上凌乱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