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平和岛幽刚走到国中部和高中部中间的路上,看着从前面的转角处跑出来的男生,顿下了脚步。那个人似乎也很意外遇到他,猩红的眼睛闪了闪,冲他招了招手:“哟!”
平和岛幽微微鞠躬,继续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与他擦肩而过的男生又以不符合他形象的姿势一蹦一跳地跑了两步,才转过身对着平和岛幽说:“对了,幽酱,建议你去看一看小静哦,他好像会惹上很糟糕的麻烦呢。”
他轻笑了两声,在平和岛幽沉默的回应中跑开了。平和岛幽想了想,还是走向校门,到他和平和岛静雄约好的地方站着。
这条路是来神学园校门口的主干道,放学的这个时间有不少来神的学生出来。国中部的制服和高中部的有明显的差异,平和岛幽站在街角,听着刚刚从他身边走过去的两个高中生小声地说着“……晕倒……平和岛静雄……”什么的。原本随意靠墙站着的身体一僵,平和岛幽转身走回学校。
他走到保健室门口的时候,里面并不安静,隐隐约约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平和岛幽顿了顿,用着一贯平淡的声音说了一句“打扰了”,推开了保健室的门。
保健老师并没有在里面,临近窗户的床上坐着一个人,上身靠着身后的靠枕,双腿被雪白的被子盖着,听到开门的声音,正和他床边坐着的人一起向门口看过来,然后就在尴尬地笑着。
岸谷新罗朝他挥手:“啊呀,幽也知道静雄的事情了?”
平和岛静雄恼怒地喊了一声“新罗!”,被走过来的平和岛幽瞄了一眼,干笑着拿右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哥哥又给前辈添麻烦了。”平和岛幽欠身向岸谷新罗行礼,“真是太对不起了。”
岸谷新罗在平和岛静雄的怒视下站了起来,连连摆手:“不不不,我这次只是听说了静雄被人送到了保健室,所以才赶过来而已。”
“就是啊,幽。”平和岛静雄也争辩道,“我醒来的时候这家伙刚到没多久,正在拿着针管准备往我手臂上扎呢!”
岸谷新罗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因为真的很想研究一下静雄的身体结构嘛,这次你被人打晕了,机不可失啊。”
“打晕?”平和岛幽淡淡地开口说,“为什么我听到他们都在说哥哥是因为身体不适晕倒了,我还以为是因为早上哥哥的那瓶牛奶被我喝了,所以才被送到了保健室。”
“啊!”平和岛静雄暴跳起来,“我的牛奶果然就是被你喝了吧?我就知道!可恶可恶!”
家里只有你们两个人,除了他谁还会喝了你的牛奶啊。岸谷新罗默默地忍住吐槽的欲/望。
平和岛幽根本不在意因为一瓶牛奶怒气冲冲的兄长,冷静地问道:“所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静雄说是被人打晕的。”岸谷新罗惊叹地说,“以前静雄都是自己把自己送上病床,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可惜他不认识那个人,”他摇晃着脑袋,“能把静雄打晕的人,真的很有被解剖的价值啊!”
平和岛静雄切了一声:“我是不认识,但是那只跳蚤绝对认识,是他把人带过来的!”
“临也?”岸谷新罗讶然,“临也什么时候认识这么厉害的人了?”平和岛幽听到这个名字,也歪着头想了起来。
“谁知道啊。”平和岛静雄恨恨地捏着被子,咬牙切齿地说,“绝对是他又在玩的新把戏,那只臭虫!”
“人呢?和临也一起走了?”岸谷新罗疑惑地问道。
平和岛静雄摇了摇头:“那只跳蚤一看见我早就跑了,我本来还奇怪他怎么不把人也带走,原来是找来的帮手啊。”
“等等静雄。”岸谷新罗艰难地开口,“你是怎么知道他是临也找来的帮手的?”
平和岛静雄“啊?”地用看笨蛋的眼神看着他:“他和跳蚤站在一起,还抓着我的拳头把我打晕了,不是帮手是什么?”
岸谷新罗无力地用手扶住额头:“抓着你的拳头……静雄,原来是你先对人家动的手啊……”
“哥哥的伤势怎么样了?”一直沉默着的平和岛幽问道。
岸谷新罗恍然大悟地说:“我就说嘛,你昏迷的时间太短了,并且一点伤痕也没有。”他无奈地冲平和岛静雄说:“静雄,我觉得人家大概只是自我防卫。”
“怎么可能?!”平和岛静雄哼了一声,“跳蚤和他可不是一般的关系亲密,我看到了。”
不我一点都不觉得折原临也会和谁关系亲密。岸谷新罗心里想着,如果扭曲的关系也算的话,你倒是和他挺“亲密”的。
“应该是他故意让你看到的吧,为了让你误解什么的。”岸谷新罗想了想说,“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说不定啊,那个人也是被临也利用的无辜人氏呢。”他的语气中不乏同情,“静雄,你大概又被临也给骗了。”
……
沉默之后还是沉默,在平和岛幽和岸谷新罗的视角来看,平和岛静雄的脸色已经完全黑掉了,甚至在额头上爆出了青筋。在岸谷新罗惊奇的“哦哦哦”的感叹中,他将手边铁制的床杆捏得不成形状,火冒三丈地喊着“绝对要打死那只跳蚤”,跳下床穿上室内鞋跑出去了。
“撒,那么吾辈就要回家找我亲爱的塞尔提了。幽怎么办呢?”岸谷新罗笑容满面,十分关切地问平和岛幽。
平和岛幽平静地冲他点头:“请不用在意,我会找个地方等哥哥回来。但是,对于能够打晕哥哥的人,即使对方没有恶意,还是有些在意。”
“说的是呢。”岸谷新罗兴奋地应着,“这个人会是谁呢?”
这个人会是谁?
“啊,是我呢,你说的那个人。”平和岛幽还没来得及坐下,他对面正在仔细研究着盘子中的蓝莓蛋糕的鼬就说道,“还有,欢迎光临。”
平和岛幽坐下去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用乌沉沉的眼睛盯着他。
鼬用叉子挑起一点蓝莓酱,刚放进嘴里就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看着平和岛幽说:“虽然像是狡辩,但是我已经很有分寸了,抱歉。”
“不。”平和岛幽语气平和地说,听不出他的心思,“如果是前辈的话,一定有十分充分的理由吧?”
鼬放下叉子,无奈地说:“怎么说呢,平和岛前辈像是完全放弃思考了,根本听不进去解释,我只能选择最简单的办法了。”
“可以理解。”平和岛幽歪着头说,“一旦涉及到那位前辈,哥哥就根本不动脑子了,虽然平时也没有动过脑子就是了。”
鼬仍然安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平和岛幽继续说道:“但是不管怎么说,哥哥就是哥哥,打晕了哥哥的人,就算是前辈也不能轻易原谅。”
这个时间的咖啡店人没有很多,三三两两的客人四散着坐着。柜台那里,一之濑游子正在和服务生核对什么。
鼬就看着平和岛幽扭头对着那个方向喊:“游子小姐,前辈说你做的蓝莓蛋糕太酸了。”
……
低下头借助喝茶的动作避开一之濑游子谴责的目光,鼬微微侧身,看到平和岛幽的嘴角扬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作者有话要说: 幽酱,打小报告是不对的!
☆、无头骑士异闻录6
在平和岛幽看来,自己的前辈和自己的兄长产生的这种不必要的联系,虽然有些棘手,但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问题。
其实如果不是折原临也的刻意,鼬和平和岛静雄并不会有太多交集。
两个人分属于不同的年级,教学楼都不在一起;平和岛静雄因为折原临也的关系,在学校里属于那种无人敢接近的状态;鼬即使向来比较低调沉默,也不会让人失去上前搭话的勇气。
根本就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两个人。
况且,以平和岛静雄的记忆,他早就不记得曾经打晕自己的人的长相了。
鼬后来无意中和平和岛幽提过:“在校门口的时候遇到了平和岛前辈,似乎完全被忘记了呢。”
这样就好……平和岛幽想着。
不是他对前辈有意见,也不是对兄长不放心。
只是一旦想到那位折原临也可能在计划的某些东西,他就有点微妙的担忧。
虽然由自己说出来很奇怪,作为兄长的平和岛静雄,的确和普通人不大相同——超级巨大的力气,出奇暴躁的脾气。不过平和岛幽从小到大见得多了,并不觉得有多惊人,即使想要为他担心,平和岛静雄从未遇到过能匹敌的对手这一点也让平和岛幽觉得没必要,况且兄长每一次的受伤经验几乎都算得上是自找的。
自从平和岛静雄升上高中,两个人很难在学校里有接触,平和岛幽对他的情况就越发不清楚了。平和岛静雄大概也知道自己的恶名,渐渐地就注意着不在某些地方和平和岛幽接触。对于他所有的消息,平和岛幽差不多都是从学生之间的闲谈,偶尔几次平和岛静雄的疏忽大意,还有折原临也的故意接触中得知的。
应该是不想让自己的事情给弟弟带来不好的影响吧,真是个笨蛋哥哥啊。
就算是个脑子派不上用场的单细胞,就算是个被人耍得团团转的傻瓜,就算是个因为被弟弟喝了一瓶牛奶就会火冒三丈抬起冰箱就想砸过来的笨蛋,都是平和岛幽崇拜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