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需要和我报备这些吧。鼬本来想这样提醒他的,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也不会向对方交代自己的行踪,难道这个小鬼真的把我当作监护人了?
然后就会发现,如果自己的生活要变得平淡的话,其实可以无聊到死的。
已经忘记了在更早的时候都是怎么度过每一天的。前不久刚完成了接手的映画配乐,还不想开始新的工作;收藏的影视光碟已经被不破尚塞进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作品,整理了一遍后就完全没有看的念头了;说不清是第几次看着冰箱里过期的布丁发呆了,拿出去扔了又会在下次采购时再买;偶尔出去和朋友们聚一聚,不知为何就问起了那个友人家里的宠物是不是还喜欢喝牛奶。
“是啊,难为你还记得它。”对方笑着说,“家里的孩子都没有它喜欢呢。”
围坐着的人就因为这个话题讨论了起来,好像一只宠物喜不喜欢喝牛奶是一件多么深奥的问题一样。会有人惊讶的问道:“难道不是所有宠物都喜欢吗?”
“不。”鼬若有所思地说着,“我家里养的那个就不喜欢。”
一群人惊奇地看过来,坐的最近的那个取笑鼬:“你居然也会养宠物吗?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事啊,怎么不让我们看看?”
“嗯……”就连鼬也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出神想别的事情了,“前几天跑了。”
这群在不同领域各有建树的人都哄笑起来,有人哭笑不得地安慰鼬:“别担心,记得路它就会回来的。”
鼬只是笑,什么都不说。
正在考虑要不要抽个时间回老宅看一看,就接到世伯的电话,因为公司新推出的艺人在歌曲的录制上出了点问题,正好也是他的作品,想拜托他去看看。左右没有什么事,也是长辈的委托,鼬根本没有推辞的理由。
其实不算是什么严重的事情,不过是有个音总是唱不准,鼬听她试了几遍,干脆直接改了那段的音调。这应该是要被力捧的新人,不然不会拿到鼬的作品,还劳得作曲者亲自过来协助。
这间录音室所在的大楼,也是很多其他节目的录制地点。鼬被工作人员送出来的时候时间还很早,来来往往的人员都在忙碌着,有很多熟悉的面孔被簇拥着前往各自的目的地。但是这些人,都没有此刻站在楼下的大厅,像是在对峙的三个人引人注目。
鼬扶着手下的玻璃护栏,向自己身边的工作人员询问:“这三个人都在这里录制节目吗?”
不破尚,敦贺莲,还有一个据推测应该叫做最上恭子的女孩,不知为何聚在一起,围绕着他们的人都紧张地看着,鼬能看到安艺祥子的眉头皱的挤作一团,但是没有人上前插手。
“不破尚好像在拍摄新的MV,那个女孩据说是他MV的演员。至于敦贺莲,他很少来这里的啊。”工作人员也十分惊讶的样子,好奇地往下面看。
☆、SKIP BEAT!7
从这个角度看,最上恭子很是羞恼的不知所措,不破尚则是挑衅地看着她身后的敦贺莲,而敦贺莲,因为视角的原因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从旁人的表情中可以看得出来那绝对称不上友好。
气氛很是僵硬,很多人虽然好奇,但是都匆匆而过,不敢停驻。鼬无奈地扶额,手放下已经又是那张被不破尚看到就会呲牙咧嘴的微笑的脸。
他一步一步地走下阶梯,到了楼梯一半的高度时开口喊道:“尚!”
不出所料的,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这让鼬一时有些恍惚。
他已经很久没做过这么引人注意的事情了。
不破尚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讶,随后就被鼬一脸的微笑酸的别过了头,安艺祥子满眼惊喜,鼬感觉自己每走近一步她的情绪都会上涨一些。他淡定地走进这个看似修罗场的圈子,不动声色的停在不破尚旁边。目光在最上恭子身上流转了一圈后,对上了她右后方的敦贺莲的视线:“好久不见了,敦贺君。”
敦贺莲已经是一脸优雅的笑容:“莲见先生,真是好久不见。”他边说着边上前一步越过最上恭子,把她完全遮在身后,“您会出现在这里,实在让人感到欣喜呢。”
鼬因为他的动作目光闪烁,却不动声色地和他寒暄着:“不过是家里的孩子在这里,所以过来看看罢了。”他侧过头去看身边的不破尚;不破尚斜了他一眼就不再看这两人,倒是没有拆台。鼬十分无奈的样子:“这孩子被我宠坏了,如果冒犯了敦贺君,还请不要和他计较啊。”
敦贺莲从容地应道:“不破君少年才俊,我们理应多多交流,怎么称得上冒犯呢。”
“那就好。”鼬颔首,语气中满是歉意,“因为还有事需要处理,我们这就先行离开了,失礼了。”安艺祥子上前给不破尚披上外套,两边又客气了几句,各自离开。
一路上,鼬都在和安艺祥子聊着一些闲话,至于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安艺祥子不提,鼬也不说。而故事的主角不破尚,更是事不关己地走在一边,根本不插话,直到他们快要走到大门出口的地方。
“祥子,你自己先回去吧。”不破尚开口说道,他双手插在兜里,看起来还算平静。
安艺祥子不由得去看鼬,对方一直保持着温和的笑容,见她看过来,笑得更是深刻。她内心叹息,表面却依旧冷静地回答:“我知道了,你自己注意一些。”
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不破尚会选择留下来他们各自都猜得到。只是他的沉默却与众不同,就连安艺祥子走了很久,坐上鼬的车也静悄无声。
这种气氛一直持续到半路,不破尚用一种形容不出的语气说:“为什么总会被你看到丢脸的时候呢?”
他大概把以前被记者围堵的经历也算在了一起,鼬斟酌再三,实在拿捏不好不会惹怒他的尺寸。本身自尊心就高,还加上失恋的打击,要怎么安抚他,还真是不小的难题。
不破尚却根本不管他如何回答,仰面躺在副驾驶座上重重地生气:“总是像个HERO一样跑出来,都是个大叔了就不要耍帅了啊。”
说不上是什么样的心理,鼬侧身对他,眯着眼睛笑得和煦:“不破君,还从没有过人会在我面前如此失礼地称呼我呢,想不想知道后果?”
原本还算平静的不破尚呆了一呆,然后几乎暴跳起来:“我会怕你吗你这个死大叔,你倒是试试啊!还有,都说了不要耍帅了!”
“诶——”鼬似笑非笑地看过去,顺便开过去一个路口,“原来不破君觉得我刚才说的话很帅啊……”
像是正在冒烟的烟囱被突然堵着一样,不破尚哑口无言,脸上青红一片。他在鼬的注视下,若无其事地端坐好,还整理了一下头发,十分淡定地支使他:“我不想回家,我要去看电影。”
这个时候,除了顺着他的心意,还能做什么呢?
不过不破尚到底没有完成他预想的打算。
因为和安艺祥子突然没有预料的分开,他身边所有用来掩饰身份的东西都没有,只有墨镜,但只遮住眼睛能有什么用呢。更别说本来就是外出工作,他这一身的衣服穿出去,就算努力低调,恐怕也会吸引百分之百的关注。
所以现实留给不破尚的选择只有两个——被莲见鼬送回自己家,或者和莲见鼬回他家。
不狠狠地折腾莲见鼬到心满意足,不破尚怎么可能会甘心乖乖地回自己家?就在他的默许下,鼬按照自己的原定路线开走了。
总觉得这个样子好像和某个场景重合了一样啊。不破尚郁闷地想着,然后重重地摇头——不对,和上次不一样,起码这次是我自己选择去他家的。
抱着这样的心态,不破尚一进去就直冲楼上的卧室。鼬知道他早就瞄上了那套家庭影院,由得他折腾去了。等他准备了茶和点心,端上卧室,不破尚已经将原本整理好的碟片都又重新堆放在了一起。
一见到他,就气哄哄地指责:“你都对我的珍宝做了什么啊?!摆成这个样子要我怎么找?”
看着他盘坐在地上,周围散落着一堆的盒子,鼬实在不知该先说“那里应该是我的收藏柜”还是“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起比摆放整齐更好找么”,但是不破尚第二眼就看到了盘子里的布丁,喜滋滋地抛下一片狼藉和自己差点引发的争吵,专心致志地开始进食。
这样的不破尚,就算是一时的打击,也太不像话了。鼬走过去,在一众碟片中挑挑拣拣,拎出来一个小巧的盒子,“不如就看这个吧,不破君。”不破尚不置可否。
一部幻想性质的爱情文艺片,是不破尚以前看过的。不过当时他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只顾着嘲笑女主角不怎么精致的妆容和为了爱慕的人不顾一切的傻气,根本没有注意更多的东西,和现在这个咬着布丁的木棍,就连神情都专注起来的男孩,是截然不同的模样。
等到了女主角为了给身受剧毒昏迷不醒的男人,心甘情愿地同恶魔订下了一命换一命的约定时,鼬抽出注意力去看不破尚,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窝在了沙发的一角,膝盖支起,脑袋搁到了交叠着放在膝盖的双臂上,表情平静,不知道在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