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长得真好看呢。”趴在鼬膝盖上的女童说道,“和御芍神哥哥一样好看呢。”
鼬摸了摸她的脑袋:“杏奈酱也很可爱啊。”然后疑惑地问:“御芍神?”
背对着他们在厨房准备料理的阿姨听到了,笑着端着饭菜过来说:“是山上住着的三轮大人的弟子御芍神君呢,比清水君年长了几岁,偶尔会到山下来采购食物,是个非常出色的少年呢。”
鼬接过妇人手中的盘子:“您辛苦了,还是让我来吧。”
妇人也不推辞,将手中的盘子交给鼬,又见他去厨房端剩下的饭菜,开玩笑道:“不如鼬君就留下来做我们家的孩子吧,杏奈也一直很想要哥哥呢。”
女童也兴奋地说:“真的吗?杏奈也要有哥哥了?”
母女二人兀自高兴着,鼬只能在一边无奈地笑。
叔叔是这町上的医生,家里就是他的诊所,长相很斯文,当时鼬被村民带到他这里查看在山林弄出来的擦伤,就被他留在家里照顾了。他也宽慰鼬不用着急,在这里安心待着就行了。鼬无事的时候就帮阿姨做些家务,有时也会在叔叔那里帮他照顾病人。夫妻俩都说看他言行举止,一点都不像是从不知名的村庄走失的。
他在这里休养了一个多月,总觉得再继续打扰下去不太好,就想告辞。但是每当他有意提出时,都会被收留他的叔叔阿姨挽留,说他还这么小,实在不放心让他一个人,不如就再多待一段时间吧。
就这样拖延着,转眼间就到了这里的村镇集会的日子。
因为这种集会很容易出事故,所以叔叔要留在家里,阿姨也想留下来帮忙。吃过了晚饭,阿姨就帮杏奈穿上绣着金鱼的浴衣,拜托鼬带她到集市上去玩。
即使是与现代都市有些脱节的乡下地方,这里的集市也依旧热闹到让人心情愉悦。杏奈一开始就吵着要吃苹果糖,鼬刚买到就被她拉着跑到了刨冰的摊子前。还没有多久,鼬的手上就已经提了很多东西了。
杏奈终于没有刚来的时候那么兴奋了。她左手扯着鼬的衣角,右手举着烤章鱼吃。鼬小心地看顾着她,这才有闲余的精神去看集会的情况。
两边是各种各样的摊贩,大多数都是附近的商户,有很多熟悉的面孔。也有个别的是少见的流动摊子,他们只有在当地有大型集会,祭礼或烟花大会的时候才会出现。鼬在一个卖面具的摊子前挑选了一番,拿起一个花神的面具给杏奈反戴在脑后。
杏奈也学鼬的样子挑挑选选,然后指着上面说:“哥哥戴那个。”
鼬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地出了神。那是一个狐狸的面具,纯白的底色,简单的线条,两三下就勾勒出一张似笑非笑的狐面。杏奈见鼬久久不动,疑惑地看着他。
“哥哥戴给你看。”鼬低头冲她笑了笑,取下那张面具戴上。“怎么样?”他问。
杏奈笑得开心:“很好看啊。”鼬也没有摘掉,拿钱给了老板,牵着杏奈往前走去。
烟火就要开始了,杏奈说想去河边看。因为人实在太多了,鼬装好买给叔叔他们的东西,俯身抱起了杏奈。“杏奈酱,闭上眼睛好不好?”
杏奈听话地闭上了眼睛。鼬抱着她来到摊子的后面,看着四下无人,便使出了忍步,跃上附近的树木和屋顶,向远处的河岸跑去。
河边并没有太多人,稀稀疏疏站着的大多是成双成对的青年情侣。鼬刚带着杏奈找了一处无人的草地坐下,就听到身后有人喊道:“啊拉,是杏奈酱啊。”
杏奈从鼬身边站起来,兴奋地奔到来人的身旁:“御芍神哥哥!”
御芍神紫抱起她,望着边站起边转过头来看向自己的面具少年。一朵硕大的烟花在空中绽开,映得周围明亮如昼。鼬解开系在脑后的绳子,将面具拿在手里,看对面那人被烟花衬得妖艳的脸。
御芍神紫玩味地笑了笑,刚要说什么,就被走过来的和服男子打断了:“小紫找到他们了?”
那是一个穿着黑白马袴,披着灭紫色羽织的男子,腰间挎着□□,身体欣长,笑容可亲。他正扶着自己的帽子看着这边。杏奈见到他,高兴地喊道:“三轮大人!”
这就是“三轮大人”和“御芍神哥哥”吗?鼬了然,镇定地行礼:“晚上好,我是被杏奈家收留的清水鼬。”
男子走近了几步,笑意深刻:“真是不得了的少年啊。刚刚那一幕,至今想来,仍然让人惊叹不已。”
鼬没有惊慌,反而问道:“不知大人所言何意?”
男子走到他的面前,手搭上他的肩膀,俯身在他耳边说道:“你啊,可不是个普通人哟,少年。”
一旁的御芍神紫对怀里的杏奈说:“杏奈酱,一起到那边去玩吧。”杏奈看着鼬冲她点了点头,高兴地答应了。
两人走远后,鼬才开口:“三轮大人和御芍神君也并不是普通人吧。”
刚才与他们一见面,鼬就感觉到了。即使在这里他所见到的人,无论乡野农夫还是青春少女,容貌都有着上个世界无法比拟的程度,但是这两个人的俊美。已经远超出了一般人的范围;再加上他们身上弥漫着的,无法忽视的强者的气息。
“不用担心哦,清水君,我可不是什么坏人。”男子笑着说,“我啊,不过是一个隐居山间的普通人,只是一不小心,被世界选择了而已。”
之后,鼬就从他口中得知了关于这个世界的种种——德累斯顿石板,达摩克里斯之剑,以及,王权者。
并且被眼前的男子,现任的第七王权者,无色之王三轮一言邀请道:
“那么,你要不要加入我的氏族,成为我的族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天
☆、K2
“如果是鼬君自己的选择,我们当然不会有意见。”叔叔在鼬提出要上山的时候这样说,“况且三轮大人向来为人尊敬,虽然年轻,但剑法高明,这也不失为鼬君的机会。”
只是阿姨和杏奈十分不舍,在鼬保证会时常下山看望她们后才肯松口。
其实上山并不是鼬的本意。那日从三轮一言那里了解后鼬才知道,像他这样的人在这里被称为异能者,如果被发现的话会受到王权者严密的控制与管理;但让鼬一直借居于叔叔家,又不免会给他们增添许多麻烦。因此三轮一言才会提议,让鼬伪装成他的族人,以免受到其他王权者的干涉。
“虽然我只是个隐居山林的王,但庇护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这样的能力还是有的。”三轮一言扶了扶帽子,笑得和煦。
鼬也没有和他纠结自己只不过是外表年幼的问题,他考虑后接受了三轮一言的好意,但也和他说明要回去和叔叔解释一下。
来到这里没有多长时间,但阿姨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给他置办了许多东西。由于称不上出远门,所以鼬只收拾了换洗的衣物带走。
叔叔阿姨本来想送他,被他婉拒了。一家三口站在家门口,看着这个柔韧的少年背着包,一步一步地向町外的山上走去。
三轮一言的住宅就位于山上,是传统的日式建筑,外面是刷着朱漆的木质围墙。鼬刚准备敲门,就听到门口的树上有人懒洋洋地说道:“可算来了啊。”
一跃而下的人是御芍神紫,他打着哈欠去推门:“大人让我接你呢,在门口接也没关系吧?”他似乎并不打算听鼬的回答,径直进了院子。
鼬随他走进去,入眼看到的就是院子里姿态各异的树木。因为没有被打理过而显得枝叶杂乱,但生机勃勃,绿意盎然;通往屋子的路上铺着石板,缝隙中撒了细小的砂石;树影婆娑,绿苔青石,还有那个坐在回廊下向他们挥手的男子,都让鼬觉得分外的熟悉。
“因为怕你不知道路,所以就让小紫去接你了。有没有好好和人家告别?”三轮一言起身走过来,温和地说道。
鼬并没有拆穿御芍神紫,倒是很认真地回答:“有劳您费心了。”
御芍神紫挥挥手:“那么你们两人慢慢聊,我就先进去了。”
“小紫,还要拜托你带鼬君到他的房间去。”三轮一言说完,转头面向鼬:“昨天就已经收拾好了,鼬君如果不满意的话可以和小紫说哦。”
鼬点点头,御芍神紫“嗨嗨”地应着,带着鼬进屋去了。
这种规模的纯日式房屋鼬已经很久没见到了。在玄关脱去鞋之后,御芍神紫带着鼬穿过走廊,从西面的侧门出去,在回廊木制的地板上毫不停留地走过去,来到纸糊的推拉门前,示意他上前进去。
鼬拉开门,听御芍神紫站在门口说:“被褥都在壁橱里,以后房间就由你自己整理。”他打量了一下鼬,“我说啊,看你年龄不大的样子,我姑且先问一下,你会做饭吧?”
做饭这种事当然是没问题的,鼬困惑地点头,就见对面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御芍神紫满意地笑了:“很好,那么以后三餐就由你负责了。”
御芍神紫走了之后,鼬将自己的东西细细地收拾好。衣橱里已经放了一些衣服,有日常穿的,还有一些简单的粗布衫。这个房间不算小,铺着榻榻米,只放了矮桌台灯之类的摆设,简洁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