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只要审神者一点头,他就会立刻呈上自己的本体。
灰谷彻只犹豫了一秒,就采纳了药研藤四郎的提议。
反正短刀很方便携带,他也不想再受伤了。
少年接过平野的本体,握在手中。
其实同样是短刀的药研藤四郎也非常想当审神者的护身刀,但……比起平野,他更适合出阵,只能无奈的放弃了这个亲近审神者的机会。
更不适合随身携带的山姥切国广默默的拉了拉斗篷,眼底浮现出几缕失落。
虽然余下的两把刀都失望于不能当审神者的护身刀,但既然灰谷彻愿意随身携带一把短刀,刀剑们心中的忧虑也放下不少。
“对了,大将——我们还捡到了一把新刀。”沉默片刻,药研藤四郎突然想起这件事,“是把胁差。”
“……噢。”对武/士/刀的种类不怎么了解的灰谷彻淡淡的应了一声。
平野藤四郎‘哒哒哒’的跑回房间,把新的刀拿到大厅。
——胁差比短刀稍长,又比打刀短得多。
灰谷彻的手刚接触到这把胁差,灵力就自动流入刀内,唤醒了刀剑的意识。
——从签下审神者合约开始,整座本丸所需的灵力都是自动抽取的,基本不需要他做什么。
但那么久以来,他对此都没有任何感觉……那就说明他体内的灵力储量应该是挺大的吧?
少年稍微走了下神,接着便被骤然亮起的白光刺得闭上了眼。
“打扰了。请问兼先生……和泉守兼定有来过吗?”一句元气满满的询问后,声音的主人才意识自己话里的疏漏,补充道,“啊,我是堀川国广。请多指教。”
新来的付丧神有着一头乌黑的短发,眸子是如海一般清透的蔚蓝,五官俊秀,看起来很精神。
“请多指教。”灰谷彻想了想,回答道,“我的本丸还没有和泉守兼定。”
“诶……”堀川国广不禁低落起来。
“嘛,反正兼先生迟早都会来的。”他很快就恢复了活力,兴致勃勃的问道,“本丸现在有什么可以让我做的吗?打扫、洗衣服之类的。”
——一听就知道是个勤奋的神明!
灰谷彻的眼睛亮了亮。
他是个非常不爱做家务的人,只不过在失去父母后,必须学着自己整理一切,不知不觉的就勤奋了七年。
小时候的他,每天早上的洗脸、刷牙、整理书包等事情都是母亲代劳的。他只需要迷迷糊糊的任由母亲折腾,最后坐在餐桌上吃早餐就好。
吃完早餐,还不肯像其他小朋友一样独自去上学,非要父亲送。
如果被拒绝,就会抱着房子前镂空的大铁门不停抽泣,模样特别可怜——直到被哭得心软的父亲应允才肯消停。
而闹腾着让父亲送的原因,只是不想背着重重的书包走一长段路。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灰谷彻差不多了解到,越被需要,刀剑们就会越开心……
现在来了一个热衷于做家务的付丧神,审神者觉得——自己是时候活得堕落一点了。
于是,他弯下乌黑漂亮的眼睛,问道:“堀川殿会做饭吗?”
“会。”堀川国广看着审神者眉宇间的期待,笑着点了点头,“主人想吃什么?”
“红烧鱼。”
今天持续了一天的好心情让灰谷彻处于一种异常亢奋的状态——简单来说,就是他会无意识的摒弃与他人的隔阂,亲密的对待每一个人。
甚至毫无心理负担的点了这道麻烦的菜。
完全不考虑外面浓厚的夜色。
思考了一会儿,他又加了一道菜:“还要土豆炒肉。”
“大将!”药研藤四郎皱起眉,训斥他,“你头上的伤好了吗?吃鱼有可能会引起伤口发炎——不准吃。”
灰谷彻:“……”
“伤口?”正在琢磨要怎么把菜做得更好吃的堀川国广闻言,快速的打量了审神者一圈,“主人……抱歉,我不能给您做鱼。”
灰谷彻:“……”
——人生突然就灰暗了。
山姥切国广是独自坐在单人沙发上的,一直沉默的围观着其他刀剑和审神者互动。
耍起小脾气的灰谷彻挤到山姥切国广身边,顺手把金发付丧神的斗篷拉起来,将自己整个人都罩住,一副拒绝看见其他刀剑的态度。
山姥切国广:???
突然和审神者来了个亲密接触的打刀静静的感受着少年温热的肌肤,全身僵硬。
偏偏毫无所觉的灰谷彻还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懒洋洋的靠在他身上。
“我要把除了山姥切殿以外的刀都关小黑屋。”
灰谷彻小声的嘀咕。
刀剑的耳力比普通人类好上很多——所有付丧神都无比清晰的听见了他这的话。
药研藤四郎哭笑不得:“……大将,不要耍小孩子脾气。”
——这个审神者那么任性的吗?
新来的堀川国广一脸懵逼的站在原地,不敢说话。
平野藤四郎憋了憋,还是忍不住询问:“主君,我也要被关小黑屋吗?”
“嗯,全都要。”灰谷彻煞有其事的说道,“平野殿要帮我监督药研殿和堀川殿,别让他们偷偷跑出来——山姥切殿,你帮我把他们都关进手入室。”
紧张过度的山姥切国广下意识的握上刀柄,微微抽出自己的本体刀。
锋利到反光的刀身映入其他三把刀的眼帘。
“——我开玩笑的。”灰谷彻及时伸手将刀推回刀鞘,眯着眼睛在山姥切国广的身上蹭了蹭,“……突然困了。”
陪篮球部的……朋友们闹了一下午,又坐了两个多小时的地铁赶回家,还唤醒了一把新刀,脑袋上的伤也一直在疼。
——少年早就疲惫不堪了。
所以一旦察觉到睡意,灰谷彻就很难再保持清醒。
他模糊的呢喃了几句话,就困倦的合上眼眸,抱住山姥切国广的手也直直的往下摔——金发付丧神及时调整了他的姿势,抱住了他。
“抱歉,大将今天有些失态。”不希望新来的付丧神对审神者有不好的印象,药研藤四郎认真的解释道,“他平时很稳重的。”
堀川国广愣了愣,随即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没关系——这样的主人不是很棒吗?我能感受到,他很信赖我们。”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药研藤四郎眸子里染上些许无奈,“总之,先把大将安置好吧。”
“本来就带着伤,不能再着凉了。”
他说道,语气里满是宠溺。
一位品性恶劣的审神者,是不可能被本丸里的付丧神们真心宠爱的。
——这才是堀川国广信任灰谷彻的最根本的原因。
第18章 久违了
清晨。
阳光明媚。
灰谷彻睁开眼——脑袋下似乎压着什么东西。他疑惑的坐起身,身上盖着的被子便向下滑落。
靠在床边的付丧神难得的没有穿斗篷,一头柔顺的金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再加上俊美的五官和白皙的肌肤——十分赏心悦目。
付丧神的一只手搭在枕头上——也就是灰谷彻睡觉时压着的东西。
那只手细心的放在了审神者后脑处伤口的上方,杜绝了灰谷彻在睡梦中加重伤势的可能性。
山姥切国广明显没有深眠。
灰谷彻一苏醒,他也立刻睁开了眼睛,视线落在少年的后脑上,观察几秒后,才收回目光。
然后顺手拿起床脚的新斗篷披在身上,戴上帽子:“主君。”
“早安,山姥切殿。”对于昨天晚上自己做的一系列举动,灰谷彻是有些羞恼的。但他的羞恼还没积聚起来,就被山姥切国广表现出来的关心与重视打消。
取而代之的是柔软与感动。
少年四处看了看:“这是你的房间吗?”
“嗯。”山姥切国广微微点头。
——真空荡。
审神者又意识到自己的疏漏:“抱歉,忘记给你们装饰房间了……家具什么的也没有买。”
整个房间,除了床和床上垫着的棉布、半挂在他身上的棉被外,什么都没有。
少年不知道,床上垫着的棉布,是属于药研藤四郎的被子。
这么几天,所有付丧神睡的都是硬邦邦的床板。
“没关系。”山姥切国广低声说道,“我们是刀剑,有没有家具都可以的。”
虽然付丧神们貌似对生活品质没什么要求,但谁会不希望过得更舒适呢?
“我会找时间去商场挑家具的。”
做完决定的灰谷彻站在床上,轻轻的拍了拍山姥切国广的头,问道:“其他付丧神呢?”
容易害羞的金发付丧神在被摸头后不自然的扯了扯帽沿,被遮掩住的耳垂变得粉红。他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指了指门外:“在厨房做早餐。”
……做早餐?
灰谷彻怔了怔。
幼年时享尽宠爱的情景自动在脑海中回放。
——莫名有种多了个家的感觉。
“我们也过去吧。”回过神,少年微微扬起唇角。他走下床,穿好外套和鞋子,再把平野藤四郎的本体装进外套口袋里,“和他们打个招呼,我就要回现世洗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