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这个姿势发了一会儿呆,杨子溪突然坐起来,打开笔记本就开始搜索梦里面出现的几个专有名词。
这纯属无聊之举,却还真的搜索出了一些内容。杨子溪对照着看,发现跟梦里听到的墙角竟然对得上,甚至还不及墙角专业。
杨子溪确定自己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关于经济和法律她几乎一窍不通,顶多只知道供求关系和两大法系,梦里怎么样也不会梦见这么具体且真实的说辞……
恍惚间,她竟然觉得那些可能不是梦,而是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预言。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梦里面的白人也一定确有其人。她去百度梦里面晏海清称呼那人的名字,结果一无所获。
遗产分割?公司并购?
再加上“富二代”的关键词组合一下,杨子溪很快在脑海里构建出一个豪门加商战的狗血故事。晏海清的身世难道这么富有毛爷爷的色彩?可从晏海清的表现来看,并不是生活在那种危机四伏步步为营的家庭里。
平常跟常易、杜宇甚至石尧说话很真诚,教杜宇做题从来不藏拙,被常易气到也会话里带刺地反驳几句。明明想求自己不要告密,却采取那么迂回的方式,要不是石尧无意间说出来只怕自己现在还不知道。
晏海清甚至还在到处打工!
总体来说,有些率真又有些包子,很平常的高中生设定。
啊……原来还是个孩子呢。那会不会有点怕自己啊?杨子溪突然想到这里,然后呵呵地傻笑了起来。
———
周一中午,十八班罕见地拖堂了。英语老师捧着卷子,在讲台上声嘶力竭:“同学们,选a啊!球类前面不加定冠词,一定不要选the!”
讲台下的人昏昏欲睡,皆是死气沉沉地盯着英语报纸。下课铃声已经响过了,大家怨声载道地听着隔壁十七班同学“还在拖堂啊~”的幸灾乐祸声之中。
杨子溪在玩笔尖,她已经看到窗外钟梨靠着栏杆在等自己了,只要英语老师一声令下,她就能立刻冲出去了。
可桌子却在抖啊抖啊,杨子溪皱着眉头,侧头看到晏海清一只脚已经放在走廊上了,一只手撑在膝盖上,一只手撑着头,直勾勾地盯着英语老师,看上去特别着急的样子。
杨子溪瞬间反应过来是因为兼职,晏海清可是每天都风雨无阻地狂奔到奶茶店,哪里经历过这种被迫被困在教室里的惨事。
可——再着急不能抖腿啊,这活像憋了一天厕所一样。
杨子溪胳膊肘朝晏海清那边挪了挪,碰了碰晏海清的胳膊。晏海清很疑惑地转过头来,直视着杨子溪。
杨子溪似笑非笑,说:“同学,能别抖腿了么?”
晏海清顿了一下,然后脸迅速地红了。她把腿从走廊里收回来,坐得端端正正,背也挺得直直的,头却快要扎进胳膊圈里了。
耳朵从头发的缝隙里漏出一点端倪,通红通红,看上去尤为小巧可爱。
杨子溪笑了笑,把胳膊撤回来的时候,看到那条三八线被自己擦掉了一半。她抬起胳膊,拍了拍衣服上的米分笔灰,却没有再费事拿出米分笔补齐那根白线了。
第10章 家庭
晏海清上完晚自习回家的时候,发现门是开着的。
她心里一惊,扔下自行车就冲进了家门,大叫“妈”!
晏柔柔披头散发地坐在房间正中央的地上,手里举着一把剪刀。听见晏海清叫她,她缓缓转过了头,看着晏海清,眼里深沉如墨,又透出一种奇异的偏执。在昏黄的灯光下,晏柔柔咧开嘴笑了,她拿着剪刀站起来,盯着剪刀看了两秒,又突然猛地摔到了地上。
“啊——!!!”晏柔柔以一种似乎要撕裂嗓子的音量喊着,面目狰狞,似乎在哭,又似乎没有。晏海清不敢把耳朵堵上。
晏柔柔长得很好看,晏海清从小就这么觉得。她喜欢温柔笑着的妈妈,因此连带着也可以原谅歇斯底里摔砸东西的妈妈。
那把剪刀在地上蹦蹦跳跳弹了几下,最后一下停留在了晏海清的脚边,晏海清下意识往旁边退了一步,发现尖部正朝向脚的大拇指,要是没有躲避一下,肯定戳到自己了。
晏海清叹了口气,没有功夫去理会这把剪刀,慢慢走到了晏柔柔的身边,喊了一声:“妈。”
“妈妈。”
晏柔柔听到了这句话,却没有反应。愣了一下之后,猛地推开晏海清跑了出去。晏海清叹了口气,将一屋子狼藉抛在身后,便跟着晏柔柔出去了。
反正家里没有钱,并不会招来小偷。
发疯状态的晏柔柔跑得很快,晏海清早有准备,一出门就捡起了自行车,跟在晏柔柔不远处,让她跑。
一般都是这样,晏柔柔疯癫一会儿,跑累了的话自然会停下来,慢慢地就会恢复正常了。有时候晏海清不在,晏柔柔也是把东西砸完之后跑一阵子,几个小时候之后恢复意识之后自己走回去,再把屋子全部收拾好。
这一次天色已经黑了,晏柔柔在外面狂奔了十分钟,竟然到了护城河周围。她爬上了护城河的栏杆,看上去竟然是要跳下去。
晏海清吓了一跳,马上从自行车上下来,抱着晏柔柔的腰,不让她跳下去。一边挣扎一边喊“妈”,希望能把她叫回来。
晏柔柔发疯的时候力气比晏海清大多了,也不知怎么回事,她竟然把晏海清压在了栏杆上。晏海清扭动着身体,想逃脱妈妈的制辖,结果扭着扭着,却头朝下栽了下去。
晏海清心里一惊,她下意识想去抓晏柔柔的手,抓住之后却又放开了。
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妈妈现在又发病,怎么也不能连累妈妈啊……
头很快沉入了水中,九月份的河水不算太凉,但是猛地灌进鼻子里也不太好受。晏海清会水,惊悸之后回过神来,立刻屏住呼吸,开始在水里扑腾,过一会儿应该就能爬上去了。
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河底的水草缠住了晏海清的脚,晏海清心道一声“糟糕”,潜下去要解开水草。可河水压迫着晏海清的身体,试图从脸上每一个孔里钻进去,晏海清惊慌之下似乎又喝了一大口河水,可她自己也不知道了。
晏柔柔的尖叫在黑暗里响了起来,晏海清心里疲惫地想:妈妈,别叫了啊,好吵……
等晏海清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家里的床上。自己身上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妈妈正在尽可能小声地收拾着家里,把每样东西都归位。
从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上看,晏柔柔已经恢复意识了。
晏海清从床上坐起来,问:“妈妈,是你把我救回来的吗?”
晏柔柔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睛红红的。她捂了一下嘴,然后哭着说:“海清,我对不起你……我差点害死你了!”
晏海清下了床,从身后抱住晏柔柔,说:“妈妈你最近是不是少吃药了?”
晏海清现在身体瘦弱,个子也不高,完全没有十年后的高挑与气质。她将将能抱住晏柔柔的腰,小声说:“妈妈,我可以赚钱了,而且也有奖学金的。我有钱买药的。”说到这里她惊了一下,说:“今天刚刚发了工资,在外套口袋里,妈妈你看到了吗?”
晏柔柔皱着眉头指了指桌子,上面摊着湿淋淋的几张红色钞票,因为晾干了一点点,所以边缘已经皱起来了。
晏海清不在乎皱起来的钱,她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道:“还好没掉!”可数过之后她又皱起了眉头,说:“妈妈,你没有看到五十的吗?”
晏柔柔一愣,说:“是在河里么?”
晏海清很确定里面有五十的,因为工资发了三百五十块,她一块钱都没用就回来了。不过她还是笑了笑,说:“啊我忘了,我用掉了。没掉没掉。”
这钱百分之百是掉在了河里。可她要是这样说,晏柔柔指不定怎样内疚,说不定还要再去河里找。
这怎么找得着呢?五十块钱掉了虽然很心痛,可晏海清更想要妈妈好好的。
晏柔柔不怎么相信,问晏海清:“是不是掉在河里了?我们去找吧。”
晏海清拉住了晏柔柔的手,说:“真用了,今天买了两本练习册,现在的书真的好贵啊,以后我们开个书店吧。”晏海清笑了笑,转移了话题,说:“妈妈,马上十一了,别人都一家人去旅游,我们要不要也旅游一次,去公园玩啊?”
晏柔柔笑了笑,说:“我要回你外公外婆那里一次,大概没时间吧。”
晏海清瞬间脸色就冷淡下来了,说:“去那里干什么,反正也是挨骂。”外公外婆很不喜欢母亲,虽然没明说过,但是晏海清能感觉出来。
可她也知道,这事怪不得外公外婆。晏柔柔每次去找他们几乎都是为了钱,他们本来就不喜欢晏柔柔,况且他们一辈子生活在农村,巴巴地攒一点钱很不容易,自然不愿意就那样给了。
也许还是有爱,他们每次到底还是给了钱,只是数量上要打个折扣,还要百般刁难晏柔柔。
晏柔柔常说,能给就不错了,脸色差一些不算什么。可晏海清就是不能接受,怎么会有人骂自己的女儿婊。子和贱人呢?晏海清一点也不相信,外公外婆是爱晏柔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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