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秦ABO]从这一刻改变 (深海火焰)

　　樊子峰拿上钥匙，准备下楼时被樊简一把抓住。他抓着自己的衣服，抬头看着这么些年从来没有正眼瞧过的儿子。
　　“小樊，我并没有觉得解脱。我对不起你们，但是我求你——哪怕是想想你母亲，她若是知道你做的那些事，也不会开心的。小樊你千万不要像我，做那种后悔一生的事情！”
　　樊子峰低头看着樊简那张苍老的脸，他的眼底透着悔恨与绝望。而这些情绪背后的往事，樊子峰再也不想回忆。
　　“以后不要拿我母亲来求我，你不配。”
　　他恢复往常的表情，嘴角淡淡挂着笑容。拉开父亲的手，锁上门，走下了楼。
　　秦明就站在不远处，面朝自己的车，翻腕叉着腰。
　　樊子峰走近后，看到白色汽车上，主要区域都被利器划得乱七八糟。
　　“你这是得罪谁了？”
　　“你怎么下楼了，不管他了吗？”秦明看到走来的人，随口问他。
　　“他更愿意自己待着，好在忏悔中得到解脱。”
　　樊子峰看秦明不再说话，有点气恼：“你就算原谅樊简，也不打算原谅我吗？”
　　“原谅你？”秦明挑眉，疑惑地看着他，“你有什么事是要我原谅的？”
　　“曾经有一次，我不仅没注意到你身体上的不适，而且还没有自知之明地对你说，樊简和秦颂是故交。”他看秦明还没想起来，又补充道，“就上大学时，你突然进入发情期的那次。秦明，你不会是因为从楼梯上摔下去，失忆了吧。”
　　经过樊子峰的提醒，秦明终于想起来。那一次他因为发烧，发情期提前。又因为当时下楼太过慌张，一脚踩空楼梯，摔了下去。他在人权保护中心躺了整整两个月，还错过了期末考试。
　　而樊子峰说的原谅他的事，秦明似乎也明白过来。
　　“我记得那件事，不过有一点你可能误会了。”秦明看向他，“当时，我并不知道你的父亲是樊简。”
　　“那你——”
　　“我只是无法认同我父亲渎职自杀，不想再听到和他有关的事情而已。”
　　听到这句话，樊子峰愣了几秒，哑然失笑。
　　秦明总是这样，让他不知如何是好。他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可悲。他明明和秦明有着相似的经历，一样的感受。却到最后，连朋友都算不上。
　　不过，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樊子峰笑了笑，他点燃香烟，一边抽着烟一边想着另一个人。
　　一个虽然遥不可及，但是却能填补他心里缺口的人。
　　樊子峰摸了摸车上的划痕，心里有了大致的推断。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他问秦明。
　　“翻案。”这两个字，秦明答得掷地有声。
　　樊子峰看着他坚定的目光，不由得皱眉，对他说：“秦明，也许事情远远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你觉得今天你的车被划只是因为倒霉吗？这会不会是一个警告，警告你之后会有其他的事情发生……你怎么了？”
　　樊子峰看秦明，一只手捂着肚子，靠在车门上，一副想吐的模样。
　　他掐灭了烟，走过去，扶着秦明看他的状况。
　　奇怪，怎么闻不到信息素了。樊子峰朝秦明后颈嗅了嗅，那里一点玫瑰的气息都没有。
　　“你是不是有点恶心？”樊子峰问他。
　　秦明闭着眼睛靠在车门上，难受地点点头。
　　樊子峰猜到怎么回事后，叹了口气。把秦明衣兜里的车钥匙拿出来，打开了车门，扶着人让他先坐下。
　　他拧开车内放着的矿泉水，递给秦明：“去看看医生吧。”
　　“没事，头晕是最近加班有点多，作息不规律导致的。”
　　樊子峰想笑，可是到最后却没能挤出笑容来。他拍拍秦明的肩膀，就像大学时候一样。
　　他转身离开，朝着背后的人挥手。
　　“比起查案，你该关心关心自己。”
　　樊子峰和秦明告别后没走远，躲在楼梯间透过窗户，看着秦明坐在驾驶室发呆。
　　他盯着周围的动静，敏锐地搜索着隐藏在楼宇之间的车辆。
　　最后，目送秦明开车离开。他松了口气，走回家。
　　已经提前以线报为理由，向谭永明请过假了。樊子峰今天感觉到身心俱疲，只想好好地睡一觉。明天他还有其他任务要去完成。
　　他拿出钥匙打开房门，眼前是一双拖鞋和轮椅。
　　樊子峰顺着地面的阴影抬头看，樊简垂着头被一根麻绳吊在天花板的顶灯上。
　　房间整洁的一尘不染，明显是刚刚打扫过的。
　　原来樊简的腿根本没有坏，骗子。樊子峰苦笑着，眉头紧锁在一起。
　　他颤抖的手，拾起轮椅上的字条。
　　上面是樊简方正的字迹——
　　儿子，最后一次这么叫你。
　　原谅我，我做了不该做的，又说了不该说的。
　　我该死。
　　“先生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药？”


第三十五章
　　秦明走进一间药房，门口的导购恭敬地和他打招呼。女孩面带职业微笑，做出指引的手势，把人往店里请。
　　她上下打量着秦明，心里盘算着要向这位西装革履的男士，推荐何种价位的药品。
　　秦明径直往里走，停在一个柜台前。他扫了一下柜台的物品，转身对导购说道：
　　“请问体外验孕棒在哪个柜台？”
　　“嗯，啊……？”女孩不敢相信她听到的话，装傻充愣歪着头。她的笑容都有点僵硬，对秦明眨眨眼睛。
　　秦明并没有看向导购，视线顺着手指的方向，一边检索柜台上的药品，一边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意思：“我需要购买体外验孕棒。”
　　这次女孩彻底听清楚了，听得不能再清楚了。
　　面前这位目测身高一米八零的男士，未开口之前仿佛自带贵族气质。自从听他说完要买的是验孕棒后，女孩好像看到了他周身散发着慈爱的光芒。
　　但是她还没有死心，强行在脸上堆起灿烂的笑容。耐心地询问秦明：“先生您是要给女朋友购买吗？”
　　“我自己用。”
　　“您的第二性征是——？”
　　“omega，未标记。”秦明说这句时，略有犹豫。不过还是尽量克制情绪，平静地说出来。
　　未婚爸爸？！太——太厉害了！女孩顿时红了脸，再看向秦明时目光中带着崇拜。她在心里已经脑补出一连串的爱恨情愁，就差抱住他大哭一场了。
　　秦明最后被导购搀扶着，从药房一路送到停车场。他莫名其妙地当了一回弱势群体，深感解剖室待久了，见惯了人心的冷漠，好像自己和这个鲜活又热情的世界有点脱节。
　　他回到车里，关上门好像与外界都隔绝开了一样。秦明趴在方向盘上，心脏还因紧张而比平时更快地跳动着。
　　秦明脑海中快速地闪过刚才在店里自己的状态，反复回想中确认与平时无异后，他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离开敬老院之前，秦明被樊子峰一句话点醒。自从伍力学的案子结束后，他就开始着手翻案，并未考虑过早在这些事情之前——宾馆那天晚上的事。
　　当时他和林涛出勘现场走得急，药剂洒在床单上。事后又忙于梳理线索，竟也没有想起来补一针应急的药，就这么拖了将近两个月。
　　两个月的时间里，自己并未有发情症状出现。哪怕今天没有买到体外检验的工具，秦明也基本上确认了自己的身体状况。
　　他嗜睡，又经常干呕，情绪也不太稳定。这些和连续熬夜加班已无多大关系，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可能已经怀孕了。
　　秦明拿起手机，在通讯录中找到最上方加了星号的名字。
　　他心里默念着林涛的名字，却在拨通前，再次犹豫不决。
　　秦明抬手按在后颈腺体的位置，那里平坦光滑并无齿痕。
　　当时两人拥在床上的一幕幕画面，再一次浮现在脑海。秦明觉得脸热，却又想起就在前几天他和林涛在家里做的那一次。他手放在腹部，想到当时林涛的硬热顶进来。秦明皱眉，开始担心上次做爱是否会伤到孕腔。
　　些许恐惧的感觉爬上心头，秦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其实是明白的，在体位正常，并无激烈性交的情况下，孕腔是不会受到损伤的。更何况当时，林涛挺进来后他便觉得恶心，两个人也就没再继续交合的动作。
　　一旦想到身体里还有另一个生命的存在，秦明就莫名心慌起来，无法像平时一样保持冷静。
　　明明体外检测还没有做，或许他根本就没有怀孕，这些症状都是身体出状况前的预警。
　　秦明推翻自己之前的猜测，又重新建立起来一套新的分析。
　　这样反反复复好几遍，最后他也焦躁起来。干脆一脚踩下油门，驱车前往最近的医院。
　　从医院出来，秦明坐回车里。
　　他手里握着检测棒，盯着两条红线发呆。
　　刚才在医院里，秦明走到门诊排队的地方，停下脚步。看着挂号处年长医生的面容，秦明想到林医生。她是林涛的母亲，如果知道两个人发生关系后，还意外怀孕了。不知道林医生会作何感想，秦明心里有点惧怕这一幕出现，从门诊挂号区逃跑似得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