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则穿着古埃及人较为普通的简单白衣,头上裹着白色细麻的方巾,很典型的古埃及人装扮。
然而稀奇的是,那人的脸上戴着一副面具,青铜的质地,灿烂的阳光下,闪烁着青冽的光芒。
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戴着面具参加竞技,通常来参加比赛的选手,不是因为钱,就是因为出名。
显然这个面具人,不是为了出名而来的,否则也不必藏着脸。
台上正进行今天以来第四轮的比赛,擂主正是那个令所有人疯狂喊叫的面具人。
乌纳斯说今年开赛以来,他已经连续三天不败,被称作底比斯的奇迹。
每逢新年汇集在底比斯竞技场上的选手,来自埃及的四面八方,什么样的人都有,对手的强弱事先根本无法得知,也就意味着想要保住连胜,你必须强过前来挑战的人。通常而言,一个人能够连胜几场,已经实属不易。
所以,这个面具人三天不败的记录,成了发生在底比斯的一个新奇迹。
三天前,这个戴着面具的人出现在竞技场,用他迅捷的身手和狠辣的拳头,轻易赢得了满场胜利。
随后三天中,押在他身上的赌金,水涨船高。
从城中涌来的人,将大把的金币押到他的身上,竞技场为了拉平投注的均衡,将败率翻了五十倍。如果押面具人胜,赌金翻十倍。反之,若押他败,就能得到五十倍的赌金。
如此一来,一些人抱着发财梦,押他会输。耳畔响彻云霄的那些疯狂呐喊着“打倒他”的声音中,有一半是来自押上全部身家,想要获得五十倍赌金的人。
然而,不论是输,还是赢,夏月白都没有兴趣看下去。
她一向讨厌暴力,更受不了眼睁睁看着人们为了金钱而相互厮打的血腥场面。
“乌纳斯,我不想看了,我们回去吧。”她边说,边转身想挤出这片翻滚着血腥气的酷热空间。
弯着棕色的眸子,乌纳斯一把搭住夏月白的肩膀,不由分说地将她重新推回原地,然后乐呵呵地东张西望。“哎,好不容易挤进来了,别急着走,这里视野不错。”
“乌纳斯,我----”
“我看看,我们押谁好呢?二打一,有意思。”捏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正经道,那双即使严肃起来仍然透着和煦的眼睛出卖了他的话。
“我----”
“就那个带面具的,怎么样?”再一次,他忘情打断夏月白的话。“不过,押他败有五十倍的赌金,你说我们到底押哪一边呢?一打二,胜算不知道有多大?”
“乌纳斯!”在他肩上用力一拍,夏月白带着懊恼的叫声总算制止了他的喋喋不休。“我不喜欢看这个,太血腥了,我想回去。”
一口气说完,却发现这年轻男人悠哉哉地搭着绳索凝视着竞技场内,根本连她一句话都没听进去。他将额前的碎发撩到脑后,嘴角轻扬,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竞技台,不知道在笑什么。
“乌纳斯?”
“唉……”不晓得为什么,他忽然摇头叹了口气,但脸上的笑容依旧,实在看不出他在感叹什么。
“乌纳斯,我走了,你自己看吧。”顶着似火烈日,温度居高不下的午后,额头的汗水顺着她焦躁的脸颊直直淋下,夏月白的神经正被四周的噪音和隐隐的血腥气折磨得有些烦躁。
话还没说完,却见乌纳斯忽然双手一撑,翻坐到粗实的绳索上。“打倒他!他倒他!”
颈上青筋微微泛起,乌纳斯一边对着竞技场内大吼,一边从那英俊的脸庞绽露出一圈兴奋的红晕。夏月白有些惊讶,说实在的,迄今为止她还从未见过这个始终带着温和笑容的男子,露出过这样粗鲁放肆的快乐。
“我先走了。”看他那么开心的投入,她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身擦着他的身体重新往外面挤去。
“别急。”还没绕过乌纳斯的身侧,一只手被抓住。不等她开口,另一只手已将她的脑袋轻轻按住。几乎是强迫性地将夏月白的脸转向竞技台,乌纳斯轻轻地微笑。“月白,看完它,我保证会很精彩。”
话音刚落,夏月白有些抗拒地望向竞技场中的眼,陡然间瞪大了。与此同时,四周原本亢奋的喧嚣声,亦在短短的数秒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整个宏大的竞技场内,只剩下一声声粗重的喘息,以及一种奇特的关节爆裂般的声响。
其中一个黑卷发的努比亚人,半跪在地上,一条手臂曲在身后,以一种很怪异的角度。
那个面具人就在他的身边,半弯的身躯正慢慢地直起。
夏月白看见面具人的一只手,正从努比亚人的手臂上移开,这个人居然……折断了对手的胳膊。
午后的阳光没有正午那么刚猛,但地面反射上来的热气,令整个圆环状的竞技场变成了一个朝天开口的巨大蒸笼。
闷热,燥湿,混沌……正如竞技场内每一个人脸上所写的表情,以及他们盯着面具人缓缓起身时的眼神,亦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沉闷狂躁。
在一旁显然怔住又猛然回过神的另一个努比亚人,大喊着冲上来,一拳挥向面具人的脸。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二三米远,面具人刚从地上站起来的身体还未站稳,已经风驰电掣般向左侧闪开。
努比亚人的第一击扑了一个空,但他回拳的速度也不含糊,拳头向左侧砸下,巨大的力量带出一道劲烈的风声。
面具人也料到努比亚人这一拳的厉害,他并没有正面硬挡,而是退后半步,抬腿踢上对手大腿外侧靠近膝盖的地方。
吃痛地身体一歪,努比亚人这一拳还未打到面具人的身上,已经散掉了大半的力道。但他并未放弃攻击,快速地出手袭向面具人的腹部,照准了肋骨的位置。
夏月白想尖叫,却又叫不出来,她望着眼前发生的纯粹而原始的较量,胃里一阵阵地抽搐,想吐,想闭上眼。可是,她像着了魔似的,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竞技场内发生的一切,本能地被吸引,血液里奔腾着某种潜藏的热烈兴奋。
这一拳又被面具人敏捷地让了过去,他的行动极快,防守的无懈可击,基本努比亚人想加注到他身上的猛烈攻击,都被他轻巧地避开了。
此时,刚才被打断手臂的卷发努比亚人又站了起来,左手挂在身旁,废掉了。他强忍着剧痛,支撑微微有些摇晃的身体,再一次加入到打斗中。
出场不足半个沙漏时,他就成了这副模样。巨大的羞辱感对于角斗士而言,就是最好的良药,它能暂时让你忘记身体上所有的伤痛。
看着受伤的努比亚人站起来,全场又爆出更大的呐喊声,四周的喊叫一浪高过一浪,很明显的,那个人拖着断线般的手臂投入战斗,已经激发出围观者嗜血的兽性。
望着受伤的努比亚人接近正与对手缠斗的面具人,夏月白低呼一声,含在喉咙里的声音充满了惊慌,被周围喧嚣的叫喊声吞噬的干净,她不自觉地探出身体,紧紧盯着处境不妙的面具人。
挡开了努比亚人踢来的腿风,面具人蓦地抬眸。
陡然,两束视线遇上,刹那间。
隐在面具后的脸,无人瞧见。而他露在外面的眼睛,却短暂的闪过一丝惊诧。
直视着那张青色的面具,冷冽的青色,幽冥似的绽放着冰冷的光泽,躲在这片冷光后面的眼睛,却闪烁着异样的明亮,热切而清洌,带着一丝稍纵即逝的莫名焦躁。
那一双棕色的眼睛……似曾相识的熟悉。
就在这个瞬间,努比亚人抓住机会,一拳打上微微愣神的面具人,狠狠地击中了他的肩膀。
夏月白下意识地用手按住自己的手臂。
声浪渐熄,兴奋到极致的呐喊声,逐渐平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想叫又不知道要喊什么的僵硬面孔,一种惊讶过度后的窒息感。
连着倒退着几步,面具人稳住脚根,右手用力地握上左肩,胸膛一起一伏,看着努比亚人还未收回的拳头。
冷不防地,身后窜出一条人影,连带着一拳打上他还未完全站稳的身体。当后背结结实实地挨了那一拳,面具人一个踉跄朝前扑倒的瞬间,整个竞技场又恢复了原先火热的癫狂。
紧咬着唇,夏月白屏住呼吸,目光落在面具人的身上。她希望他能赢下这一场比赛,迫切的希望,不知为何。
竞技场里忽然再次骚动起来,在两个努比亚人同时朝地上的人迈动步子的一刹那。
努比亚人的拳头夹带着劲风猛然袭来,迅捷,不带一丝犹豫,挥向面具人撑着地面想重新站起来的身体。
即使周围那么嘈杂的声浪,都已经无法掩盖台上那只拳头击打在面具人肩胛骨的声音,一声沉闷的撞击和骨头承受巨大撞击力摩擦出的呻|吟。
全场一阵惊叹。
独臂努比亚人瞅准时机,抬腿踢上面具人半跪在地上弓起的腹部,随即又是一拳重重砸下!
他的拳头确实打上了面具人,只是那拳没有真正的落下,而是被面具人抬起的手臂架住。
独臂努比亚人见势不妙急急地收回自己的拳头,而面具人却没有给他任何机会。反手,五指一扣,闪电般握住对手的手腕,赫然一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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