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尼斯的到来,为底比斯注入了无比欢乐的气氛,这位深得百姓爱戴的大祭司,在新年之际重回底比斯,着实让所有人都惊讶又狂喜。
不畏惧夏日炎热的高温,人们自发形成的欢迎队伍从城门一路绵延到王宫广场,他们高呼着“伟大的法老”和“大祭司”的口号,虔诚地跪拜在道路两侧,面带崇敬地望着浩浩荡荡的车马从眼前经过。
★★★ ★★★ ★★★
忐忑不安地站在门外,夏月白探头探脑地朝虚掩的两扇镂空木门望去,朦胧不清的光影从空心的雕花缝隙漏出,隐约能辨出晃动的人影,伴随着细微的响动从门里传出。
侍女从里面推开门,朝夏月白躬身,轻道:“夏小姐,王请您进去。”
微笑点头,迈入房间。
由侍女引领来到一座室内的小花园,又在曲折的回廊转了两道拐,才最终进入了位于宫殿深处的内庭。
示意夏月白进屋,侍女安静地退到一旁。
理了理裙子,小心翼翼地踏入房间,淡淡的香味顺着微风钻入呼吸,不同于其他宫殿使用的浓烈香熏,这间屋子的香气很淡,很舒服的感觉。
抬眸一瞥,窗畔映入眼帘的熟悉身影,愣是让夏月白一阵张皇失措,悄悄地移开闪烁不定的视线,匆匆亦仓促。
图萨西塔坐在窗边,微弯的棕色眸子,将夏月白笨拙调开视线的模样尽收眼底,牵起嘴角,一抹惬意的笑容在金色的瞳孔晕开,无声无息。“月白,来见一见我的哥哥,埃及伟大的大祭司。”
顺着她下巴微昂的方向,夏月白朝前看去,一方巨大的金色软榻上坐着一个年轻的男人。
有点苍白的侧脸,被冗长的发丝半掩着,夕阳金红的光勾勒着一道精致的轮廓,斜靠在藤编的榻上,漫不经心地挥洒出一层慵懒至极的美……
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用“美丽”来形容一个男人,这个美到连性别都混淆不清的男人,就是自己离开这个世界的希望。
然而,夏月白的心却微微一凉,正如阿尔尼斯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的感觉。
“真是难得一见的小美人。”悠悠地出声,阿尔尼斯微笑地朝她招了招手,温柔地说道:“来,到我身边坐。”
“是。”微愣,扫了一眼窗边的人,走到榻边坐下。
打量着坐在身边的年轻女孩,他笑眯眯地开口。“王,您怎么没告诉我,我们埃及的贵客竟是如此漂亮?”
图萨西塔冲他扬了扬眉,意味不明的笑抖散在窗畔细致的微风中,棕眸抹过一丝明亮,不语。
“你叫夏月白?”侧目,他问。
“是,你叫我月白就行。”离得这么近,她能看见阿尔尼斯过于苍白的皮肤底下隐藏的血管,这个男人的肤色透出病态的白皙,完全不同于图萨西塔健康的小麦色。
“月白,我叫阿尔尼斯,你一定听别人提起过我吧?”
“是的。”
“月白,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无法帮助你回到你的世界,很抱歉。”直截了当的说出事实,他不想绕圈子,毕竟自己的能力有限。
“……”蓦地,失望兜头袭来。
虽然早在心里做好了准备,可是当听他如此开门见山地说出这句话。一瞬间,她仍然还是想哭。
垂下头,借此藏起眼底泛滥的泪光。
一声轻叹,来自窗边。
“王,能不能让我和月白单独待一会儿。”
点头,目光落在榻边垂头丧气缩成一团的纤瘦侧影,图萨西塔动了动唇,视线触及到阿尔尼斯投来的阻止眼神,她下巴一紧,沉默地起身,阴郁的视线在夏月白的身上逗留了片刻,悄然无声地迈步离开了房间。
“月白,别难过,虽然我没办法帮助你。但是我会继续想办法,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会尽力。”轻声安慰,不忍心看这个年轻女孩脸上萎顿无依的可怜模样。
抬头,吸着鼻子,有丝哽咽。“谢谢你。”
“我要问你几个问题,帮助我多了解一些情况。”
无力地笑起,点头道:“你问吧。”
温柔地微笑,阿尔尼斯稍许地停顿,继而开口将心里的疑惑问出,阳光从庭院滑进窗台,一片五彩斑斓的光晕安静地流淌在微醺的淡香中,兀自静悄悄地聆听着两人的话语。
★★★ ★★★ ★★★
一连几天,夏月白没有去南苑,她待在自己的房间,一言不发坐在窗边望着绿意葱郁的浓荫,安静地发呆,安静地出神。
佩妮偷偷在一旁着急,眼见夏月白一天比一天消沉,那张失去了笑容的漂亮脸庞,被一种可怕的灰色绝望密实的笼罩着,仿佛一团散不掉的浓雾已经将她彻底困住了,阻断了她与外界的一切讯息。
有时候,你和她说话,她只是静静地坐着,你甚至感觉不到她的存在,这种陷入自闭状态的情况不断持续,已经严重到了令人提心吊胆的程度。
佩妮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的身旁,焦虑又无奈,对于沉默不言的夏月白,佩妮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安慰她。
乌纳斯来过几次,看见强颜欢笑的夏月白,他扬着温柔的英俊笑脸说着宽慰的话,那些无力的语言,如同他的笑容般毫无说服力。
阿尔尼斯将夏月白喊去了一次,当她从他那里回来的时候,除了黯然神伤的神情,只有一双无动于衷的空洞眼神……她的沉默,她的消沉,都变得更加深不见底,几乎将她零星残存的气息全部吞噬了。
“王。”佩妮看见走进来的人,赶紧跪下,恭敬地行礼。
从进屋就一直注视着夏月白的眸子没有移开,窗边纹丝未动的人,晚风缭绕在她漆黑如夜的发间,如果不是柔软的发梢在风中轻盈的晃动,你几乎会以为那是一座被月光凝固的雕像。
“月白。”
一片沉寂,静得令图萨西塔不自觉地皱眉。
“月白……”再开口,声音略大。
片刻,窗边的人影动了一下,迟钝地转头,黑色的眼睛朝她投来木然的视线。
有那么一个瞬间,心里隐隐痛了一下。“和我走。”
“去哪?”张口的声音有些干涩。
“出宫。”丢下一句,她兀自转身离去。
无奈地叹息,望着图萨西塔离开时的固执背影,夏月白只得勉强打起精神,接过佩妮递来的斗篷,有气无力地跨入灯火阑珊的长廊。
★★★ ★★★ ★★★
纵马奔驰,将底比斯远远抛在滚滚烟尘之后,耳边传来尼罗河浑厚的波涛声,以为会在河边停下,没想到图萨西塔并未勒马,马队沿着河滩奔驰了大约几分钟,一座木质的大船陡然出现在夏月白微惊的眸中。
没有停顿,图萨西塔低呵一声,马儿踩着踏板登上宽阔的甲板,铁蹄踏着坚实的木板,发出沉闷的整齐节奏,宛若声声震耳的闷雷,伴随着河水的滚动,将浓黑的夜色搅得沸沸扬扬。
安静地坐在图萨西塔的身前,随着起伏的船身,身体微微起伏,夏月白的心情却安静平稳,黑发缠着四下狂吼的河风扯乱了目光,船外的景物看不太清,匆匆只能辨出一片绵延迤逦的黑影。
不知道她们要去哪里,也不想问。
漠然的黑色眼睛,融入了天空的色泽,一片黯淡无光。
船驶过了河,侍卫将踏板搭好,图萨西塔策马下船,自始至终她们都没有离开马背。
河对岸没有火把照亮,唯一的照明只有头顶那轮硕大的月亮。继续行进了十几分钟,夏月白能够感觉到地面出现了变化,马蹄声越来越小,借着月光眺望四周一眼看不见边的平原,才惊觉她们过河来到了底比斯的西岸……
底比斯是一座横跨尼罗河两岸的庞大城市,东岸是政治中心,城市围绕着王宫,贸易与日常生活都在这里行进;而西岸则是宗教中心,汇集了大量的神庙,著名的帝王谷就在此处。
拍在脸上的风,失去了充斥在古埃及街头巷尾的各种浓郁的香料味,扬起的沙尘中隐约混合了一缕陌生的味道,像是新鲜泥土的气味,又似尘埃被扬入空中的呛息。
夏月白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背部撞上身后的人,摩擦出淡淡的温度,混合了晚风的一缕凉。
捂住口鼻,视线扫过黑漆漆的前方,模模糊糊地看见一座建筑物卧于沙漠平原的边缘,在月光中挥洒着银色的光芒。
待她们接近那座建筑物,夏月白终于看清了它的真面目----高耸整齐的立柱,宽阔精美的门檐,笔直平整的阶梯,外形类似一座宫殿,却比王宫中任何一个宫殿都显得精简肃穆,这里应该是一座神庙。
图萨西塔勒紧缰绳,马儿一声嘶鸣,停下脚步。
翻身下马,图萨西塔朝身后的近卫军看了一眼,示意他们在外面守候,将夏月白扶下马,两人一前一后踏上石梯。
走入神庙,里面很安静,像一片凝固了夜色的无底深渊,沉寂,深邃,幽暗。
每隔几根石柱就有一个雕刻着精美花纹的黄铜台子,上面摆着巨大的火盆,金色的火苗伸出盆口摇曳着美丽的光芒,与穿透大门投射进来的银色月光交相辉映,织出一方水火交融的梦幻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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