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一阵感叹,现在的九门可谓是给祖辈抹黑。
解家、霍家关系密切,吴家与解家也算远亲。为了家族的发展,解霍两家联姻是早晚的事。
小花把吴邪、闷油瓶带进房间,房间类似于电视剧里的古堂,漆黑檩木桌,仿清制茶具,焚着藏香。
而高堂坐着一个年迈的银发女人,她的皮肤很白,在灯光下仿佛那光能穿透肌肤。穿着看上去料子很好的深紫色旗袍,露出的小腿看上去似少女般纤细,这是一个很有气质内涵的贵妇人。
吴邪一眼认出了她就是霍仙姑,目光移到她旁边的女孩,女孩年纪很小,不过20左右,皮肤很白,黑头扎着,穿着一袭黄色绽花旗袍,笑得很俏皮可爱。
吴邪没有多看,正在想怎么打招呼,听到霍仙姑冰雕的脸有了变化,她说:“你来了。”
不用这么客气。吴邪在心里嚷。
“我以为自那件事后,你不会想见我们。”
什么跟什么。吴邪看向闷油瓶,他再怎么迟钝,也知道对方根本就不是在和自己说话了。
霍仙姑又问:“你还好吗?”
吴邪暗囧,这老情人见面的问话是闹哪样,难道闷油瓶和她有一腿?其实闷油瓶是爷爷的情敌。
吴邪被自己的脑补恶俗到了。你说人家说了那么多,闷油瓶愣是连个声都没有。
吴邪都开始替俩人尴尬了,开口喊了声:霍婆婆,我是吴邪。
霍仙姑看向他,下巴一抬一声冷哼,说:“那条臭狗没有断子绝孙。”态度360度转变。
妈的。
原来最应该尴尬的是吴邪本人。吴邪只好干巴巴的赔笑,心想吃醋的女人惹不得,可她这醋都吃几十年了,当事人都不在了,怨念还那么大。
小花丝毫不给面子的哼笑,吴邪拼命甩眼刀子。小花咳了声,冲霍仙姑笑着道:“婆婆,人已经给您带来了,他们是来问您一些事的。”
“解子,我要见的人当中可没有吴老狗的后人,你把他带来做什么。”
怎么回事,不是事先约好的?吴邪看向小花。
小花冲吴邪眨眨眼睛,指着闷油瓶对霍仙姑说:“他就是张家族长张起灵,和吴邪是一块的。”
霍仙姑浑身一颤,瞬间站起来,脚步慌乱的急走过来,惊得旁边的小姑娘忙扑上去扶她。
霍仙姑停在闷油瓶对面,脸上的肌肉都在抖动,她似乎很激动,:“你能让我看看你的手指吗?”
闷油瓶闻声,伸出右掌,发丘指亮在面前。
发丘指力拨千金,食指中指要比常人的手指长出一截。吴邪是见识过它的威力,同时也知道要练就出这样的手指来,付出的艰辛也不是人可以想象的。说到底,这样畸形的手指,如果不是生在张家,普通人家的孩子,哪个父母又会舍得。
霍仙姑的脸色变得很奇怪,实在让吴邪怀疑她是不是被闷油瓶伟岸的手指吓着了。
就在吴邪浮想联翩时,霍仙姑又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来,她竟然直接跪了。
跪了,十分的肃穆庄重的双膝落地。这一举动让人大脑变得一片空白,甚至于被感染本能的同她一起跪拜。
也有人这么做了,那个小姑娘一脸莫名其妙,又被霍仙姑的气势吓到跪着不敢动。
吴邪感觉自己的双腿都有些不受控制,这一幕好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卧槽,千年女棕子那次。这霍老太太来不成也是个棕子。
吴邪看向小花,小花冲他使了个眼色。
这么惊悚的一幕,闷油瓶愣是没半点反应,眼睛漠然的没有情绪。
吴邪的心狠狠的疼了一下,走上前扶起霍仙姑,说:“他失忆了,什么也不记得?”
霍仙姑还不死心,问:“你还记得我吗?”
他连自个是谁都不晓得。吴邪心说。
闷油瓶摇摇头。
霍仙姑带他们入了座,一张方桌,刚好四方坐满,小姑娘泡了一盏好茶,吴邪也是渴了灌下去一杯,事后才知道自己多么的浪费。
一阵沉默。仿佛经历了大起大落,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吴邪自己也只是蹭了闷油瓶的光,有幸当个观众而以。
许久后,霍仙姑打破沉默,问闷油瓶:“你想知道什么?”
摇头。
“你不想知道?”霍仙姑娘很是惊讶。
还是摇头,还好这次开了口,闷油瓶掷地有声的说:“我不相信你。”
吴邪差点没把口中的茶喷出来,对闷油瓶刷出了新高度,这哥们儿太他娘有种了。
吴邪咳嗽了几声,才郁闷的开口说:“我们想知道史上最大盗墓活动的内幕。”这是一个机会,吴邪怎么可能错过。
霍仙姑不以为然,冷哼了声,态度十分恶劣,:“要谈让你奶奶和我谈,你没有资格。”
吴邪忍了又忍,放大胆子的说:“婆婆,他现在是站在我这边的,我想我们有权知道。”
吴邪说完看向闷油瓶,闷油瓶看了他一眼,没有表示。吴邪暗自松了一口气,好在这小子没有甩脸走人,否则丢人丢大发了。
霍仙姑被呛的不轻,还是问了闷油瓶,:“这也是你的意思?”
闷油瓶半天没反应,吴邪坐不住了,急的伸手准备揪他一把,被闷油瓶抓了个正着,用力捏了吴邪的手一下又放开了。
吴邪看向闷油瓶表面仍不动声色,而那只被捏过的手温度烫得惊人。
52:职业失踪户
1963年史上最大盗墓活动启动,由张启山带领的老九门在四姑娘山进行了接近两年的开采。
这次活动于1965年结束,结局也是以失败告终。
在霍仙姑的讲述中,这次的活动其实是一次试查,关于其目的性她也含糊其词。
只是简单交待了,这次活动的几个大事件,以及悲烈的结局。
短短半个多小时,其实吴邪根本没大听懂,只知道他们几乎把山给挖空了,找到了一张帛书,帛书后来被大金牙盗了,又被逮了正着。
还挖出了大量的封土罐,被贪婪的伙计打开了,然后悲剧发生了。
吴邪总算明白闷油瓶为什么说不相信她了,因为太没有诚心了。讲了跟没讲没两样。
“说句难听的婆婆,如果是这样,你找我们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吴邪压着怒火。
霍仙姑叹了一口气,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孩子,不是我不想说,生为老九门的人自然要替死去的人留些颜面,再怎么说,我们曾经也是战友。”
吴邪显得很颓废,自己的爷爷也是老九门中的一门。
“我们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如果惹你回忆起了往事,抱歉,但是,我无法认同你用这种方式再次利用他。”
“吴邪。”小花喝道。
他的话确实过重了,可是,他脑中总是记得张海杏说的话,他的闷油瓶在张家被当成工具,在老九门也只不过是一枚棋子。又如何叫他不生气、不愤怒。
现在,霍仙姑又引他来,也只是想达成自己的目的。这算什么?他们把闷油瓶当成什么了?
吴邪恼火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站起来一把扯起闷油瓶,怒视霍仙姑,:“我们会自己去查清楚,用不着你们帮忙。”说完就把闷油瓶硬往外拖。
“小邪”小花拦住他们。
“让开。”吴邪吼道。
小花眸色暗了暗,:“你到底在怕什么?”,说的话更像一道雷劈在吴邪身体,痛的无以复加。
吴邪浑身一震,捏着闷油瓶手臂的手无力的垂下来,嘴唇发着颤。
在怕什么?
他什么都怕。
怕闷油瓶失忆了,不得不重走回头路。又怕闷油瓶记起来了,把所有痛苦的记忆都刻在脑子里、心里,一个人忍受痛楚。
他也怕张海杏说的都是真的,穷途末路的闷油瓶把最后一把赌在老九门身上,被其背叛得连渣都不剩,而他自己,也是老九门的人,他怕无颜面对他。
他怕这次闷油瓶又被说动,以身犯险的去到危险的地方,然后死在他不知道的地方。
怕,他什么都怕,又怎能不怕。
见到了,担心,见不到,又想念。
吴邪垂着脑袋,说:“小哥,你拿主意吧。”
闷油瓶注视着他,好像能把他看透。
每一秒的等待都是一种煎熬。
几分钟过后,闷油瓶做出了选择,他主动握住了吴邪的手,沉声道:“吴邪,带我回家。”
他们走了。
“婆婆?”小花唤道。
霍仙姑端起茶杯,道了句:“不急。”
坐在出租车上的两人,吴邪一秒哭成傻逼。
闷油瓶看着他,若有所思。
他们回到了那所军区小院,在霍家冒然离开,是一时冲动,也是情感使然。
一句【吴邪,带我回家】,足以令吴邪奋不顾身。
闷油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他足够克制,就像所有的张起灵一样,没有感情的枷锁。
可不可否认,在面对他失忆后这个可能唯一一个是在关心他的男人,闷油瓶的心还是有所波动。
记忆会丢,身体的本能不会消失。一种名为保护的东西也不会丢失。
可闷油瓶还是张家的起灵,使命感已经溶入他的骨血,这也是一种本能。
他之所以离开,并非不在意,只是简单的不想拉吴邪下水。
可能是有闷油瓶躺在身边,吴邪一开始紧张的睡不着,兴奋过后反而睡得更香。
所以,当他一觉醒来后,发现闷油瓶又失踪了的事实,他变得难以接受。
然后,他明白了一个道理,除非闷油瓶自己愿意停下来休息,否则任何一个人都无法阻止他前进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