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勒个去。于半珊在心中暗道。
“呃……就是……”他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注意后，清了清嗓子，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问肖奈:“你的第一次，还在吗？”
话音刚落，他的脸腾地红了。
舞台上，一个打扮妖挠艳丽的女孩在边跳边唱布兰妮的歌曲《Circus》，虽然唱的不咋地，但音乐节奏动感热烈，把全场的气氛带至高*潮。
肖奈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眼神看着于半珊，看得后者头皮发毛。
仿佛过了有一个世纪般漫长。
“第一次……是指哪个方面的？”
WORLD妈!
于半珊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不是吧老三，你故意逗我的吧！”他憋红了脸，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就在他差点忍不住问“你究竟是不是处男”的时候，突然发现肖奈居然笑了。
“你觉得我是从深山里来的老古董吗？”肖奈的眼里闪过一丝戏谑。
“不……不是。”于半珊盯着他细长的丹凤眼与长长的睫毛，不禁咽了下口水。
另一边的郝眉和猴子酒正专心致志地观赏着舞台上学妹们火辣性*感的热舞，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对话。
肖奈拿起玻璃杯啜了口橙汁，若无其事继续翻看手机新闻。
“那你究竟还是不是……内什么？”于半珊充分发挥了自己不见黄河心不死的精神。
“你先说。”肖奈头也没抬。
于半珊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子，双手不自然扭在一起，声若蚊呐：“我……还是。”
“嗯。”
听了于半珊这句话，肖奈只嗯了一声，没有任何反应，目光依旧停留在手机屏幕上。
“老三，轮到你了。”于半珊提醒他。
“什么？”肖奈掀起眼皮看他，面无表情。
“就是……轮到你说啊。”于半珊急了。
肖奈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站起身来，对他们那一桌的伙伴微微欠了欠身，“我去上一趟洗手间。”
于半珊懵逼了。
看着肖奈的挺拔如青竹一般背影逐渐远去，他在心中哀嚎：老三，我一不小心又掉进你挖的坑里了!
*
舞台上的劲歌热舞震耳欲聋，观众的欢呼声和掌声夹杂在其间，让人心跳加速，肾上腺素狂飙。
好歌，好舞，好多人。
肖奈一只手插口袋，施施然穿梭在不同的桌子之间，虽然身处热闹非凡的毕业晚会现场，但此刻心思却早已飞到了万里之外。
他刚刚刷手机时看到了一条最新新闻——昨天，离庆大不远的一家大型购物超市发生了暴*乱，警*察出动，多人受伤被送往住院。他原本以为这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打架事件，可是当他看到那些新闻图片时，整个人的神经立即紧绷起来。
图片上被警*察抓起来的暴*乱者全都面色苍白，看着镜头的眼睛眼白太多，瞳孔如针。更让他全身发寒的是，他们的瞳孔不是黑色的，而是偏绿色，再加上他们的表情动作犹如行尸走肉，不由得让他想起击剑比赛那晚在他们休息室窗户外的怪物。虽然他不能确定就去此次暴*乱事件和“那件事”有关，但他还是变得忧心忡忡起来。
他边走边想着这件事情，内心的不安与疑虑如黑云笼罩在心中，同时手心里渐渐冒出冷汗。
“肖奈!”这时候,他听见不远处有人叫他，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发现叫他的人是一个秃顶大胖子，穿着不合身的西服，笑起来脸上的褶子几乎可以夹死苍蝇。
他停住脚步，朝那个人走去，毕恭毕敬：“您好，王教授，有什么事吗？”
“你好啊肖奈，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到你，好久没见，最近怎样？”王教授笑眯眯地问他。
“最近一直在忙公司的事，有劳您费心了。”
王教授曾经教过肖奈他们班计算机程序设计，所以他对他态度谦逊有礼。
“来来来，难得见你一次，咱们喝一杯吧!”王教授边说边从桌上拎过来一个干净的玻璃杯，倒了半杯红酒，递给他：“陪老师喝一杯。”
肖奈看着玻璃杯，再看看副教授，犹豫了一会儿，伸手接过玻璃杯，彬彬有礼:“好的，祝王教授您身体健康，心想事成，事事顺利，事业更上一层楼。”
“哈哈，这话说得太让我舒畅了，肖奈，最近生意怎样啊？”王教授抿了几口红酒，赞赏地看着肖奈。
肖奈只喝了几口红酒就放下杯子，然后和王教授攀谈了几分钟，在这几分钟里，他感觉到周围似乎发生了某种异动。
这异动让他有点不安。
最后，他借口有事，微微欠了欠身，和王教授道别。
刚走了几步，他又听到有人在后面叫：“肖师兄!”
第12章 醉酒
这回叫他的是一个悦耳如铃音的女声，肖奈脚步一滞，转过头去看声音传来的方向。
孟逸然，居然是她。
“肖师兄。”只见这位庆大校花正娇羞地微微低下头，脸颊酡红，欲言又止。
虽然肖奈对女生不是很上心，但他还是注意到她今晚特地打扮了自己。
孟逸然的声音略带紧张，大眼睛神采奕奕：“我可以……和你合照一张吗？”
肖奈本想拒绝，但他忽然想起于半珊刚才跟他说的话，迟疑了半晌，缓缓点了点头。
这个动作让孟逸然特别激动，她仿佛下一刻就要飞起来了。
肖奈很想给她一个微笑，然而此刻他的心情有点沉重，因而笑不出来，依旧板着一张脸，但是孟大校花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介意他的冰块脸，反而很开心的样子。
孟大校花害羞地冲他抿嘴一笑，做了个深呼吸后，鼓起勇气走到他身边来。
她把手机设置成自拍模式，高举起来:“师兄，待会我喊123，喊到3的时候就开始拍了哦。”
“好。”肖奈随和地说道，他看向她手机屏幕上的自拍前置，同时刻意和她保持着一支手臂粗的距离。他想挤出一个笑容，但此时脑海里全是刚刚那条暴*乱新闻，苍白的面孔，绿色的瞳孔，怪异的行走姿势……
咯吱，咯吱，咯吱。
仿佛能听到这诡异的声音在晚会现场的某处响起。
还是笑不出来。
对于孟逸然的热情和好意，肖奈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咔嚓”，经过几次调整姿势，照片终于拍好，他全身松懈下来，吁出一口气。
在孟逸然研究照片之际，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每个人都神色如常，或激动或喜悦或百无聊赖，没有一丁点的不对劲，音乐依然是小甜甜布兰妮的动感舞曲，没有咯吱咯吱声。
忽然，肖奈瞟到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那个人一身笔挺修身的黑色西装，身材瘦高颀长，留着干净的平头，面如刀削，剑眉星目，薄唇抿起，似乎在嘲笑着晚会上的所有人。
他手里拿着一杯红酒，面无表情从他们面前经过，经过时，他状似无意的扭头朝肖奈和孟逸然这边扫了一眼，眼里带着一丝戏谑玩味。
他怎么也在这里？
“谢谢肖师兄。拍得挺好看的。”孟逸然低头看了看手机里的照片，难掩住内心的兴奋激动，嗤嗤笑出声。
肖奈回过神来，收回目光，低头一看，那张照片上，一个笑靥如花，一个寒霜罩面。
孟逸然竟然不觉得他的冰块脸很煞风景，一副见到偶像还和偶像合照后幸福圆满的模样。
他真的猜不透小女生的心思。
“那我不打扰你了，肖师兄，再见！”孟逸然落落大方地冲他摆摆手。
“再见。”他对她微微一笑，欠了欠身。
孟逸然怔住，捂住嘴巴，瞪大眼睛看着肖奈。
肖奈转身离开。
往回走的路上，他又被喝得醉醺醺的系辅导员给拉住了。
这次肖奈坚决不喝酒，只是和辅导员聊了几句，然而刚刚那几口红酒的酒劲慢慢上来，他感觉双颊发热，心跳加速，头晕目眩，胃里泛起阵阵恶心感。
他告别了辅导员，匆匆走向男洗手间。
这是肖奈为数不多的几次喝醉酒的经历之一，他很讨厌这种醉酒的感觉，从有记忆开始就特别讨厌，这也是为什么他尽量让自己不喝酒的原因。
他随手关上洗手间的门，趔趄走向洗手台，打开水龙头，安静空旷的洗手间里霎时间充满了哗啦啦的水声。
看着镜子里两颊绯红的自己，他心情突然有点烦躁，用双手掬了一把水，给自己洗洗脸。
哗哗，哗哗，哗哗，水流不止。
这时候，他的背后响起脚步声。
一个穿白衬衫黑西裤的高大少年走到他旁边洗手。
“肖奈，你不舒服吗？”这个声音有点熟悉。
肖奈转头一看，原来是陈铎，之前被某种不明生物咬过的物理系学生陈铎。
“我没事。”肖奈用冷水洗脸后，清醒了不少。
“没事就好，不要喝太多酒啊。”陈铎关心地看着他，“我先出去了。”
直到整个水槽都蓄满水，肖奈才关掉水龙头。镜子中的自己眼圈发红，胸口微微起伏着，与平日精神焕发、神采奕奕的自己彷若两人。
咯吱，咯吱，咯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