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莫毛]焉得书剑解红尘 (狂暴小白兔)
- 类型:BL同人
- 作者:狂暴小白兔
- 入库:04.09
裴府已成鬼屋,人皆避之不及,曾经兴旺,终究消亡。
听完莫红妮的汇报,莫雨点了点头,示意他已明了。
“安庆绪已班师回朝,看来天策被攻陷了。”
姜济北对此充耳不闻,只是执着白子敲了敲棋盘,道:“莫公子,该你下了。”
莫雨则不急,他勾了勾嘴角,笑道:“我的棋已经下完了,是该你下了。”
姜济北一愣,随机笑开,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
“在下一介布衣,身无长物,不知莫公子所求何物?”
“名望。”莫雨道,有人求利,有人求名,
“当年留侯张良为太子刘盈请来商山四皓,不知在下今日,可能请动老先生出山?”
“我已是行将就木之人,还能做什么?”姜济北摸着枯瘦的指骨,对莫雨的话步步为营。
“试看今日域中,竟是谁家天下!”莫雨念着骆宾王的这首亡命诗,这几日的棋局不是白下,他对姜济北也算有所了解,深知该如何激他。
“这文人的骨气,如今还剩多少?”
姜济北眯起眼睛,以一人之力,妄图逆势而行,实在是过于大胆。
“你可知你这棋有多险?”
洛阳颜家效法樊於期献头,只是荆轲尚且都失败,何况是有着三护法的安禄山?
莫雨自然深知其中艰难,道:“只是我要献的,非是头,是刀,剔骨之刀。”
这话倒是让姜济北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有多少把握?”
“不试试,谁知道呢。”
姜济北沉思片刻,蛮夷之人在中原横行,如果能尽绵薄之力,他自当不会推迟,但是对眼前这个人,他却放不下心。
“你是为何要这么做?”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不过是要教教那帮蛮夷中原礼仪。”莫雨笑容有些森冷,裴挽召不过是小角色,从来不是他的目标,他要对付的是背后的始作俑者。
血海深仇,终有一报,局中之人,莫能幸免。
姜济北哈哈大笑,没有什么比仇恨来的更直接与深刻。
“少年意气可未必是好事,不过我也老了,就再陪你们玩一局吧。”
钓水,逸事也,尚持杀生之柄;弈棋,清戏也,且动战争之心。
整个院落寂静无人,除了几个请来将他妻女装殓入棺的苦工,他谢绝了一切访客。
大厅之上,整齐的放着三口棺椁,其中还未合上的,是他留给自己的。
的烛火微动,本欲自尽的裴挽召回头,看到坐在上座的白衣男子。
他没见过他,但是他知道他是谁。
若是之前他或许会冲上前去拼命,但是现在,他累了。
他只想去陪妻女,但,手上沾满鲜血他,会去地狱吧。
裴挽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个跛道士说他宅内有怨灵,在屋内作法,还有很多其他事,他已记不清。
他杀了妻子和夏儿。
这是事实,她们因他而死。
“莫雨。”他叫了一声,“你是来杀我的么?”
“杀你会比较麻烦。”杀朝廷命官这罪,莫雨虽然不怕,但他不想给人借机兴事的机会。
他拎起桌上的茶壶,摇了摇,没有水,有点遗憾。
裴挽召苦笑,他已经不想去想是什么麻烦了,他问道:
“你现在可满意了?”
“满意?你为官也不算清廉,今日这局面,不过是你自作自受。”
他来,不过替蓉蓉看着他死去而已。
“每个人都得为自己做事的事付出代价,我已经吞下了我的因果,那么你的呢,莫雨?”
裴挽召抓着白绫,他将头伸入绳圈之中,闭上眼睛:
“莫雨,我在地狱等你。”
我可不想去地狱。莫雨想,我只想呆在毛毛身边。
如果没有他的话,在哪里,都是地狱。
尹放告诉他裴挽召杀死了自己的妻女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是他很快意识到,那个跛道士失踪了。
没有人知道他从何出来,也没人知道他何时离开。如果根本不曾存在过一般。
美好愿望,被现实残忍的击碎。
无论如何竭尽人力,该受伤害的人终不能幸免。
他想起沈眠风二选一的游戏。
没有力量,你谁也救不了。
“怎么在这里淋雨?”莫雨走上前,在他袖口一摸,一手的雨水,眉头锁的更深,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照顾好自己。
“裴夏死了。”他声音喑哑,欲哭无泪。
莫雨不明白为什么毛毛会对那个小孩这么上心:
“人总会死的,毛毛。”
“她还是个孩子。他父亲的错,不该由她来承担。”穆玄英红着眼睛,被雨水淋湿,让他看上去更脆弱,
“那个道士不是你的人,对不对?”
“对。”肖天歌和他从来不是一路的。
“那帮我找到他。”
“如果找到他,你想做什么?”莫雨问,他不会卖肖天歌,如果毛毛执意要找人,他会找个人来顶替,
但以谎言来圆谎言并不明智。
“裴挽召并非善类,与他有仇想杀他的不止我一个,找到他后,你要杀了他么,毛毛?”
不是所有的期望都会实现,不是所有的冤屈都会昭雪,不是所有的谎言都会识穿,不是所有的罪恶都会惩戒。
这便是现实的世界。
“我……”是啊,找到了能如何呢?他眼泪一瞬间涌出来,和雨而下,
“雨哥,我谁也保护了。我明明想保护她的,她还是个孩子,和当年我一样大。”
这话让莫雨眉头锁的更深,一直以来他只想稳住毛毛,却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习惯了以自己的方式去思考,却忘了,现在他已经不再是独自一人了。
“毛毛,你看,你不是有在保护我么。”
这不是你,跟我离开的目的么?
“但是我什么都没有做。”
“你留在我身边,已经是对我最大的恩赐了。”莫雨吻去他的眼泪,将他紧紧的禁锢在怀中,
“什么都不用去想了,毛毛,我们明天就离开这里。”
“去哪儿?”穆玄英拽着他的衣襟,将脸埋在他的肩窝,蹭去眼泪。
“哪里都可以。”只要尽快离开一切和战争还有浩气盟有牵扯的地方。
山河飘摇,风雨欲来,在此之前,我只愿你独留在我身边,天地兴亡皆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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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小时最想要的色彩斑斓都糖果,真正吃到口中却涩不可言。
理想和现实总有差距,是我们对理想过于修饰,还是只是因为人心难满?
他其实很想问莫雨,你所期待的,是穆玄英,还是那个哭着鼻子在你保护之下的毛毛。
而如今的穆玄英,是否如你期待的一般?
如同,现在的莫雨,是否与他期待的一般?
他和莫雨之间相差了多少?5岁,整整五岁。
他如今刚弱冠,甚至初涉战场,
如果我到你那个年纪,也会像你一个冷静,沉着,以及城府么?
莫雨在恶人谷呆了十年,他知道要他改变以前的作风非一朝一夕,
但,心一旦沉沦,便早已没有了退路。
无论花上多久,无论多么艰难,无论牺牲多少。
一年不够就五年,十年,二十年。
滴水可以穿石,他相信,只要莫雨心中还有一丝善念,他一定能改变他。
踏上旅途之前,他想与尹放告别,毕竟长安城这几日,颇受他照顾。
只是寻到相玉楼,见尹放和丐帮弟子正整装鞍马,准备离开。
道别的话到嘴边,成了疑问:“要去哪?”
刚将酒壶挂上马鞍,准备离去的尹放,见到小穆,便停下手解释道:
“我们得离开长安城了。”
他神色匆匆,似有要紧的事,这让穆玄英心中一拧,忙问道:“怎么?”
“天策府被灭门,杨将军战死,曹将军重伤,剩余部将生死未卜。”
尹放说的急切,天策府是洛阳城最后一道防线,如今被倾覆,洛阳城必是一片血海。
这个回答让穆玄英恍闻惊雷,天策……被灭了?
他强压下忐忑不安的心,努力的让自己说出完整的句子:
“军师……翟叔,翟季真怎么样了?”
翟叔叔在几个月前前去支援天策,那本来该是他的任务。
尹放知道小穆是浩气的人,但是这次听他口气,竟似乎和翟季真是熟识。
“我不知道,我们的斥候受了重伤,现在滞留在长安城外。”
他所能传进来的消息很少,连尹放都能不能完全判断天策目前的状况,所以他才急着出城。
穆玄英惊慌失措的样子,让他叹了一声,重要的人生死不明的心情,他很清楚,便将手中的缰绳递给他,
“如果担心的话,一起去问问吧。”
“鸿鹄高飞,一举千里。羽翼以就,横绝四海。横绝四海,又可奈何!虽有矰缴,尚安所施!”
老者于街头抱琴而歌,汉初张良为太子刘盈请来商山四皓稳其势力,刘邦感慨太子羽翼已丰,罢黜无望,而作此歌。
骑着高头大马凯旋归来的安庆绪,正沉浸在丰功伟绩的荣耀之中,忽闻有人唱此歌,脸色大变。
若是传到父亲耳中,只怕徒生猜忌,于是侧头问向左右:“唱歌是什么人?”
左右打马去探了一圈,回来报告:“是聚贤书院的姜济北。”
姜济北是一介隐士,在文士中颇有名望,安禄山曾重金请他做官,却被他以垂老等死为由拒绝。
而今日之举,却让安庆绪大为不解,便吩咐道:“将他带回去。”
“是,宗主。”
姜济北抱着七弦独幽琴,坐在门槛之上,空气中满是闷热的焦灼之味,风灌满袖,山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