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莫毛]焉得书剑解红尘 (狂暴小白兔)
- 类型:BL同人
- 作者:狂暴小白兔
- 入库:04.09
但是作为军人的职责,便是听从命令,就算再有质疑,也不敢反抗。
随着弓箭的舍弃,莫雨手中的箭羽一滑,十分决然切断了沈时的咽喉。
弓箭手见状,纷纷抽出短刀,他们还有人数上的优势,
何况,现在只能前进不能后退,以命为赌,全力以赴。
“我现在,可是很生气啊。”莫雨将手中染血的箭支折断。
沈时倒在少女的旁边,他能感到鲜血汨汨地染红视线,慢慢的抽走他的生命。
一片雪花落在眼前的青草上,如一曲喑哑的挽歌,
这个季节,不会下雪,他想。
一片,两片,三片……
直到世界染成了红色,万籁俱寂。
一醉红尘笑杀伤,白骨蔽野席天凉。
几十?几百?不够,远远不够,他觉得自己快要被愤怒和仇恨盈满,
指缝间渗漏的鲜血,息不了这刻骨的怒火。
福祸无门,为人所召。
他本该想到,以蓉蓉的身手,必然会被肖天歌察觉。
他本该想到,斩草要除根,沈园必是一祸。
可是,都乱了,因为昆仑的事,都乱了。
这是他的失误,而因为这个失误,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莫雨有时会想,如果真有神的话,他一定很讨厌自己,
如同命数孤寡,所有在意的东西,都会失去。
汝之所愿,皆求而不得。
我想见你,想见你,比任何一刻,都想见到你。
毛毛,在我被仇恨吞噬前,
我想见到你。
山之高,月出小。月之小,何皎皎。我有所思在远道,一日不见兮,我心悄悄。
芒种之后,梅雨接踵而至,烦闷与青苔一起,在潮湿的气候中滋长。
匪浅持着绘有山水的二十四骨油纸伞跟着少年身后,雨水顺着伞尖,滴落在她的脚背上,沁冷冰凉。
她来自丐帮,少年的侠名早已耳闻已久,入浩气,也是为了这个倾心已久的人。
与他相处越久,越是为他所吸引,但同时也更为他担心。
“少盟主,其实你不用冒雨巡查的。”
梅雨总是带来疾病,而少盟主的身子却比她曾以为的孱弱些。
“反正也是闲着。”穆玄英回头,报以一笑。并问道,“尹前辈好些了么?”
“多亏了少盟主,康夫人已经陪尹帮主去万花谷求医了。”说到这件事,匪浅就十分高兴,
少盟主救了尹天赐,并让人送回,于丐帮,是大恩一件。郭帮主对他更是赞不绝口。
“沈眠风和恶人谷狼狈为奸,着实可恶,匪浅手中的打狗棒,绝不饶他们。”
“不对。”穆玄英握紧手中的伞,眼中露出哀伤,“救尹帮主的是莫雨,不是我。”
“啊?”匪浅睁大眼睛,不敢置信,“那个杀人盈野的小疯子?”
“他或许,并非我们想象的那样。”他的声音不高,在雨打伞面的声响中,显得有些朦胧。
穆玄英并非没有回想过昆仑的事,或许,莫雨真的不知道浩气营发生的事,
如果他知道,便不会让自己就那么回去。
“少盟主……”匪浅第一次看到穆玄英露出这种表情,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为什么要替恶人谷的说话?为什么看上去这么难过?
她的疑惑还没问出口,不远就处传来号角之声,敌人来袭。
油纸伞跌落在水坑中,沾着泥色,打了个转,少年以率先赶去。
闯营地的只有一人,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人。
穆玄英设想过无数次他和莫雨再次见面时的情形,但是没有哪次,如现在这般,
白袍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墨色的长发被雨水打湿,遮住了半张脸,如同浴血鬼魅。
腥红的血液,顺着雨水,流进了泥土之中,潺潺不息。
穆玄英无法判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四周的机簧之声让他认清现状,
“谁也不许伤他!”穆玄英冲上前,接住摇摇欲坠的莫雨,喝退正欲攻击的守卫。
“毛毛。”失血过多的唇微启,喊出这个久违的名字,染满鲜血的手颤巍巍地摸上他的脸颊,
“我想见你。”
血腥的味道充斥着嗅觉,扶着莫雨的手,被温热的血液染红,
眼泪和雨而下,穆玄英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莫雨哥哥。”
只是莫雨并没有再回应他,手无力的垂下,失去知觉。
“小月,叫小月!”他歇斯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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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一整天都在下,天空阴霾不开,河流高涨,就连营地也一片浅洼。
穆玄英蹲在门口,将脸埋在双膝之间,莫雨的血渍,印在他蓝色的外袍上,触目惊心。
而恐惧如影随形。
除了等待和祈祷,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神啊,我该如何是好?
越是这种时候,过去的记忆越是如潮水涌现,他们一起长大,一起流亡,一起颠沛流离。
他为了给他偷一个肉包而遍体鳞伤,他为了替他治热病去求贪财的郎中,他把最好的都给了他,他说,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他知道,莫雨一直在保护自己。
所以,我也想保护你啊。
但是现在,你生死未卜,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莫雨哥哥,当初你等我醒来的时候,又是何种心情?
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唯有此愿,求神垂怜。
穆玄英拽住刚出来的陈月,急切的问道:“他怎么样了?”
陈月已略有疲惫,努力的组织了一下语言,回答:“已无大碍,只是新伤加旧患有些麻烦,何况他之前受了很重的内伤。”
“是降龙十八掌……”穆玄英神色黯然,又说道,“我进去陪他。”
“玄英,现在有我在,你先去休息,晚点再来替我。”
陈月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里是浩气盟的领地,他们至少要有一人陪在莫雨身边,直到他醒来。
穆玄英自然明白,但是他只要一闭眼,脑海中就满是莫雨浑身浴血的样子,这让他如何休息的了?
“我想陪在他身边。”
我希望他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我,我希望在他需要我时,我就在他身边。
陈月叹了一声,自知劝不住他,只好说:“那你先去换身衣服,别太勉强自己。”
匪浅心理很不是滋味,穆玄英在门口守了多久,她就在旁边陪了多久。
文鳐说,那个闯营的是恶人谷的小疯子莫雨。
匪浅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动力,让那个家伙如此莽撞,敢独闯敌营。
她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能让穆玄英现在如此伤心欲绝。
但是她知道,如果那个人真的是莫雨,事情就会变得十分麻烦。
浩气盟的少盟主不该与恶人谷的少谷主来往过于密切。
她抚着紫佛竹的伞骨,轻声的问向陈月:“里面的……是……”
“是我和玄英,最重要的人。”陈月如此回答。
所惑为何?所求为何?所怨为何?所息为何?
惑而不解,求而不得,怨而不化,息而不止。
莫雨醒来的时候,乌云还未散,持续不断的雨拍在窗楞上,淅淅沥沥,惹人心烦。
他四处张望了下,没见到相见的人,难掩失望。
而对于守在床边的陈月,莫雨一点也不意外,毛毛离开昆仑后,所有的动向,都有人向他汇报。
事实上,如果陈月不在,他也不会贸然闯营,他可不相信浩气盟的那些大夫。
“他守了你三天,我哄他去休息了。”陈月明白他的心情,解释道。当然,所谓的“哄”,是给他扎了一针。
“三天?”莫雨皱眉,问道,“我睡了几天?”
“这是第四天。”
“我伤的有这么重?”莫雨惊讶,他对自己的伤势还是很清楚的,那些弓箭手想真正伤到他,可没那么简单。
“没有。你只是失血过多而已。”陈月说,“所以我给你加了点药。”
“……”莫雨和陈月大眼瞪小眼,一时无语。
陈月轻轻叹了口气,她这么做,虽然有些轻率,但是也不过是为了让毛毛明白自己的心意。
“这不本来就是你的目的么?”她责问莫雨。
莫雨干笑两声,不作解释。
虽说如此,但是陈月依然很担心,受伤是真的,有一刀几可见骨,是真有人想要他死。
“莫雨,到底发生了什么?”
“重要么?”莫雨反问,刀尖舔血对他来说不过是平常,只是想起莫蓉蓉的死,他一瞬间变得阴鸷,
“我莫雨,有仇必报,有债必还。”
他知道死者已矣,但是复仇,是他唯一能替蓉蓉做的事了。
那些伤你,害你的,我必要让他在鲜血的恐惧和悔恨中死去。
一个,都不会放过。
“莫雨哥哥……”陈月觉得这样的莫雨,连她都觉得陌生,更是不安起来,“你来,是想带毛毛走么?”
“十年了,小月,他们把他从我手中夺走已经十年了,我已经受够了这种滋味。”
什么也保护不了,什么都改变不了,无可奈何,无所适从。
“小月,浩气盟可以离间我们,那我用点手段夺回属于我的东西,有什么不对?”
“他不属于任何人。”陈月只觉得无比苦涩,莫雨已经醒了,她也可以安心的去休息,这些天,为他担惊受怕的又何止毛毛一个。
“莫雨哥哥,如果你真的在乎他,就别再让他因你伤心了。”
我又何曾舍得让他为我流一滴眼泪,莫雨以手覆额,遮住这青天白日的明光。
已恨碧山相阻隔,碧山还被暮云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