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军娘见到他格外的惊喜,但脸上却隐约有些困惑。
方栖连连点头:“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军娘嘻嘻一笑,手臂上扬展示了一下她的肱二头肌:“好着呢,那种小毒休养几日就没事啦。”
听絮缘姑姑说她家小姐是被李局特意放了好几天假说是战功显赫,但直到被送回宅邸,她家小姐都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近几日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可能是尸蛊的副作用吧。
方栖心想,不过怎样都与他无关了,他找个时间把小军娘的武器还回去就是。
“话说此去苗疆,我见到一个和栖儿长得很像的人呢,不过现在想起来那张脸都是模模糊糊的,哎呀,头又开始疼了。”军娘扶额,一旁的絮缘姑姑连忙上前,将一颗药丸塞进了她的嘴里。
“小姐还是回房休息吧,这里有我。”絮缘姑姑搀起自家小姐,向着闺房走去,临走时给了他一个歉意的眼神。
方栖:“……”
白先生去了半日折而复返,同时回来的还有上次护送他回来的花哥。
“栖儿,这是给你的。”
花哥递了他一个油纸包,里面散发出桂花醉人的甜香。
要说白先生出去那么长时间就为了给他买桂花糕他是肯定不信的,不过至于明天会发生什么可以稍微期待一下。
****
第二天,那老太太果然又来了,这次阵势还挺大,媒婆都请来了,扯着手绢趾高气昂的的走在前头,后边跟着一串抬着聘礼的随从,一路张扬的过来。
“哎呦,这不会是给大姐下聘的吧……”
“嘘,别吵吵他们过来了!”
几个趴在墙头的须须摇了摇,连忙前去后院通风报信。
大门一开,那浓妆艳抹的媒婆就笑得和菊花儿似得迎了上来:“这位就是掌事姑姑吧,久仰久仰。”
“这是做什么。”絮缘姑姑一伸手冷冷的问道。
“这还看不出来,当然是天大的喜事了。”媒婆笑呵呵的一挥手绢,指着后边一溜排的大小箱子一一指道:“这边是贾富商的聘礼,这边是陈员外的聘礼,连人都请到了,就等着你家小姐出来选呢。”
往后一看,老太太身边果然站着两个歪瓜裂枣,一个脑满肠肥胖如肥猪,一个精干巴瘦一脸肾虚,这大概就是她口中的仪表堂堂和年轻有为的贾富商和陈员外了。
想来这老太太也攀不上什么高枝儿,竟拿了些下三滥的货色充数,恐怕是真的急的乱投医了。
那二人低声下气的问了声好,絮缘姑姑眼里却满是嫌恶。
“那个絮缘啊,你看看,二位聘礼的都抬来了,你也帮着老婆子斟酌一下,给我家昌儿选个良婿。”何老太太和媒婆笑得如出一辙,像是志在必得。
“那就说说吧,你们二位有什么长处。”絮缘姑姑漫不经心的说道。
那脑满肠肥的贾富商挤开陈员外员外走上前,笑容满面的说道:“在下贾敝伍,家中腰缠万贯,日进斗金,无妻无儿,至今未婚,何小姐跟了我那可是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别听他瞎说,什么无妻无儿,这句话怕是你那九泉之下的正妻贾氏还不答应吧。”陈员外一听一声冷笑,他们可是一个乡出来的,这老油条打死老婆的破事街坊邻居谁不知道,只不过用钱疏通了官老爷才没被吃牢饭。
“你这是什么话,我老贾哪来的什么老婆,你这是白口污蔑人!”贾富商气的直发抖,脸色惨白无比,但眼珠子一转,他又反驳道:“反倒是你,陈员外,你家宅子里的娇妻美妾可不少吧,上个月还娶了醉香苑的红秀姑娘当第十二房太太呢,大家伙可都看到了。”
陈员外不慌不忙起手朝天子方向拱了一拱:“那些贱婢是什么货色,怎能污了何小姐的眼球,昨日在下便将几房小妾遣散回家,日后陈某只有何小姐这一个正房。”
“啧,真当自己是个专情种了,十里八街的老鸨可都认识你呢,也不怕何小姐打断你的狗腿。”贾富商嘲讽道。
“我家小姐志在保家卫国,没有成婚的心思,各位请回吧。”絮缘姑姑听不了这腌臜事儿,开口便下了逐客令。
“絮缘姑姑,且听我一言。”陈员外端着一副酸臭气说话了:“俗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何小姐那是不知道当大少奶奶的好,等嫁了过来就不会去想那舞枪弄棒的事儿了,保家卫国,那是男儿做的事,您怎么舍得让一个妇人家出去抛头露脸的打仗呢。”
见絮缘没说话,何老太太和她家儿媳妇以为说动了心,也跟着过来帮腔:“是啊是啊,女孩子家家的学点什么不好,女红刺绣,相夫教子才是本分,等成了婚生了几个大胖小子就不好去想那档事儿了。”
方栖在暗处听得快要窒息,不行,小军娘嫁给谁都不能嫁给这些货色,傻吊啊,他们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配得上一位战功赫赫的女将军了,活在梦里吧不是。
他后边蹲着的军爷们也是一脸看傻逼的眼神,但他们丝毫不慌,兴致勃勃的磕着瓜子外加抖腿,宛如一群亢奋的哈士奇。
“刚刚我看到一个流鼻涕的小鬼往房里去了。”一军爷指了指大厅的方向。
“随他去,我们看戏就好。”另外一军爷说道。
“好吧既然二位如此坚持,那婢子我也不遮遮掩掩了。”絮缘姑姑理了理鬓发,从衣襟中摸出了一块勾着金耳坠的手帕。
贾富商和陈员外停止了撕逼,期待的看着她。
絮缘:“事实上,我家夫人在小姐小的时候便定下了一门亲事,这金耳坠就是信物。”
“!”不光是老太太他们,方栖也有些吃惊,那不是上次他带来的东西吗。
“不可能,这事儿老婆子我怎么没听说过!”何老太太激动地一阵咳嗽。
“您当然不知道,这是夫人被您扫地出门后定下的。”絮缘眼眸往外一挑:“喏,亲家公已经来了。”
方栖和几只军爷缓缓扭头望去,只见门口一支更加土豪的队伍踏了进来,抬箱随从各个膀大腰圆一脸凶相,腱子肉暴突,顿时就甩了其他二位好几条街。
方栖黑线,这不就是恶人谷的侍卫大哥们吗,白先生这是滥用职权啊,老王就没意见?
等东西都落下了,白先生才矜持的现身,虽然貌不惊人,但他身上就是有种莫名的威严。
“江湖中人。”军爷们笃定的说道。
“……”可不是嘛,都是混黑道的。
老太太吓僵了脸,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但那人已经走到了絮缘姑姑的身边,二人交谈格外熟络,果然是一副亲家的模样。
“在下姓白,今日为了犬子与李小姐的婚事专程而来,这点小礼望请收下。”白先生说的客气,但仅仅是登门拜访就送了比聘礼还要贵重的东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在挑衅。
但他们能说什么吗,不能,现在和何小姐的婚事八字还没一撇,怎么说都是他们落了下风,都怪这头发长见识短的老太婆没打听清楚就来催他们上门提亲,这下可好,出了大糗了。
“不可能的,一定是絮缘这婢子请来的托儿,陈员外你们别信啊!”这下老太太还没张口,那儿媳妇可急了眼,好好一桩婚事怎么能现在被搅和了,这礼她都收下了。
“来,栖儿过来给亲家母看看。”白先生朝他这边招了招手。
方栖:“???”
“我还以为什么,原来就是个毛没长全的奶娃娃。”儿媳妇捂唇笑道:“这样怎么把昌儿托付给他。”
“……”白先生没说话,他身边的虎背熊腰的下人扭头瞪了她一眼,那牙尖嘴利的婢子就吓得瘫软在地。
“栖儿也有十三四了,能不能成婚哪是你们说了算,要是再纠缠不清可别拐婢子不顾小姐的骨肉情谊。”絮缘姑姑也是不怒自威,颇有几分娘娘教训贱婢的气势。
老太太气的说不出话来,刚要破口大骂,就听见里面传来哐当一声脆响,紧接着一个孩童哇哇大哭的跑了出来,一头扎进亲娘的怀里,一边哭一边还偷偷往他们这边瞄。
“哎呀智儿怎么了,别哭娘亲抱抱。”那儿媳妇忙不迭的哄起儿子,这可是老何家的根,哪能委屈了。
“何事?”絮缘姑姑问道。
一下仆端着一盘碎瓷片走过来噗通一声跪下了,惊慌道:“不好了,里屋放着的白釉刻花长颈瓶被打碎啦!”
絮缘姑姑的目光顿时凌厉起来,吓得那小娃娃缩了缩:“娘亲,不是智儿的错,是那个瓶子放的不好我一摸它就倒了。”
“一个瓷瓶而已,小孩子家家的又不是故意的,你姐姐家大业大不会怪你的,快,快去跟你絮缘姑姑认个错就好了。”儿媳妇推了推自己的儿子陪笑道,毕竟以后还要那小丫头多衬着儿子一点呢,说不定还能走走关系当个官什么的。
“才不要,都说是那个奴才放的不好!”小娃娃年纪不大脾气不小,挥着小拳头就往娘亲身上砸。
“你这这这……”那下仆舌头打颤,半天说不出话。
白先生捏起一块瓷瓶在日光下仔细端详,然后冷笑一声:“官窑出品,怕不是宫里出来的吧。”
相似小说推荐
-
[剑三]得之我命 (与风绵) 晋江2017.11.2完结二十年前,扬州巨贾一夜之间惨遭灭门,牵连无数。此事本应震惊朝野,却人人自危,缄口不言。他是...
-
[白夜追凶]赎 (南山孟姜) 晋江2017.11.5完结1.这是个真相大白后大关心态在崩溃边缘挣扎的脑洞。2.并不知道大boss是谁,怀疑施广陵,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