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白色之旅 (顶着粉色呆毛的猪)

　　“讲清楚发生了什么，我要所有的细节！”
　　回想起几个小时之前的事情，菲德尔又想哭了，他努力憋回泪意，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还是断断续续地讲述了起来，“比赛结束之后……嗯……我就带着索菲亚从G号出口往外走，身前有一批正在痛骂巴萨的皇马球迷……”
　　“所以你就跟他们吵了起来？”赫苏斯忍不住开口道，他瞪大了眼睛，很想上前抽菲德尔一巴掌，他就知道是这家伙率先惹事。
　　“……”菲德尔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听见属于安东尼奥的任何话语，然而面前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却让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我跟他们争执了几句，有一个脾气暴躁的人想要转身打我，但被其他人拦住了。我担心那些人会伤害到索菲亚，特意抱着她在大厅角落里站了好一会儿才走出去，但刚刚走出球场没多远，我就被那群人堵住了。我放下索菲亚，示意她往柱子后面躲，有人推了我一下，我就还手了……然后……我就听见有很多人在惊呼……索菲亚躺在马路中间，她流了好多好多血……哇……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嘴巴实在太贱了！哥……呜呜呜……我好害怕！妹妹会没事的对吗？我好害怕啊！”
　　说到最后，菲德尔再次崩溃地嚎啕大哭，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实在太害怕了，毕竟他也很爱索菲亚。
　　“菲德尔-罗德里格-洛佩兹，你今年15周岁，已经算是半个大人了。”安东尼奥的声音很轻，但却如同重锤一般锤在了菲德尔的心上，“以前你惹了很多事，为这个家添了无数的麻烦，我知道有些是你故意的，有些则是你无意的。但爸、妈以及我，甚至还有莱昂，都帮你把那些麻烦处理好了。12岁时你偷开爸爸的汽车还带着同学上了马路，13岁时你在网络上跟别人吵架甚至还黑进了对方的电脑里，14岁你跟一个女孩子谈恋爱没有做避孕措施……这是比较大的几件事，像逃课、用卫生纸将邻居家的树缠起来然后往上浇水、捉弄妈妈、拆掉了我的电脑等等等等这些小事简直数不胜数。”
　　安东尼奥深吸一口气，声音却越压越低，也越来越紧绷，“大家都知道你很聪明，即使不好好学习每门功课也能得B以上，精通多项运动和乐器，在电脑技术方面也极有天赋。可以说你是一个天才，所以如何教导好你对于我们而言是一个很大的难题。你知道吗？有一次妈妈都被你气得恨不得直接将你送到少年管教所里面去，因为你居然敢接触毒品！”
　　“是的，你只是想尝试一下，还没来得及尝试就被我抓住了！可是那一次，我是真的非常地生气以及失望，甚至萌生了放弃你的想法。我打了你，你哭着向我保证说以后不会了，你也做到了，正是因为这件事，我才认为你还是有救的！”
　　“但现在我改变了我的看法，你都这么大了还总是在惹是生非，甚至一点儿都不考虑后果，这样的人真是没救了！其实很多时候我都很烦你，特别是故意滋事的时候，我觉得你应该摔一个大跟头长长记性才好，但又狠不下心让你被别人折腾。”
　　“于是现在一切就都报应在了索菲亚身上。”安东尼奥吸了吸鼻子，眼睛里也有了泪意，“她还那么小，连六岁都不到。你说你很害怕，可你有没有想过与飞驰而来的汽车亲密接触的她有多么害怕？有没有想过孤零零一个人躺在手术室里的她有多么害怕？……你觉得她疼吗？你觉得她会疼吗？”
　　眼泪摔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兄弟两人都哭了。
　　“我真是把你宠坏了！妹妹不是什么玩偶，不是让你拿出去炫耀的工具！她需要人照顾，需要人捧在手心里呵护，可你是怎么做的？”
　　“索菲亚为什么不叫你哥哥？你扪心自问，你有承担起属于哥哥的那份责任吗？”安东尼奥的食指重重地戳在菲德尔的胸口，少年摇晃了几下，还是站稳了身体，即使他的脑袋越埋越低，“你以为什么叫哥哥？哄着她玩给她买零食就算是一个好哥哥了吗？”
　　“在你小的时候我有没有教过你做人要有礼貌？可是你是怎么做的？这几年，除非惹了事或者有所求的时候，你喊过我几次哥？喊过莱昂几次叔叔？我记得两年前，和同学一起在大街上碰见了你，还是我主动找你打的招呼，后来那位同学知道你是我的家人之后非常惊讶地询问：‘这是你弟弟？你弟弟怎么不喊你哥？’你知道当时我有多尴尬吗？”
　　“我教导索菲亚，告诉她不能喊你的名字，要喊你二哥，可是她却反驳我说：‘菲德尔也没有叫你哥哥啊？’看！这就是作为榜样的你取得的成果！”
　　“你骂人，索菲亚就学着骂人；你咬大拇指，她也跟着学。你还想把多少坏习惯教给她呢？”
　　“算了，不说这些，我不想站在这里□□你！”安东尼奥竭力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最终他还是有些泄气地叹出了一口气，“唉……今天这件事让我对你非常失望，我已经无法再忍受下去了！我不知道你还能自大到什么地步，也不知道下次受到伤害的是不是就变成了爸妈或者莱昂。我现在不想看到你，相信爸妈也不想看到你，你走吧！”
　　安东尼奥偏过头不再去看菲德尔，情绪过于激动的他实在有些语无伦次，甚至不知道自己都在说些什么。他现在非常后悔，非常非常地后悔，后悔同意菲德尔带着索菲亚来马德里观看这场比赛。
　　作者有话要说：
　　另外，小伞你告诉我，今天凌晨是不是没看我浦的比赛？不然怎么又没赢？


第177章 受难的小公主
　　菲德尔一下子被最后三个字镇住了，他泪眼模糊地抬起头, 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自尊心告诉他现在应该转身离开, 但不知道为什么, 双脚却不受他的控制如同钉在原地般动弹不得。
　　他一直在看安东尼奥，眼睛里有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期盼。也许，他还在希翼, 希翼是自己听错了，又或者大哥能够收回那些伤人的话。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眼睛里最后一点光亮也湮灭了。
　　“我让你走你没听见吗？还站在这里做什么？等着妹妹被抬出来然后微笑着对你说她已经原谅你了吗？”安东尼奥突然大声吼了出来，他的表情狰狞, 脖子上青筋暴起, 甚至就连鼻息也带着灼人的温度, “或者……”
　　颤抖顺着双拳蔓延到了全身, 安东尼奥那压迫感极强的气势突然之间全部烟消云散，他在惧怕那个恐怖的可能性, 以至于就连想到也觉得痛苦万分。
　　菲德尔听懂了安东尼奥未尽的话, 眼泪贴着脸颊噗簌噗簌不停往下落，他却死死咬住唇, 以防自己哭出声来。
　　这模样看起来也太过可怜了！赫苏斯忍不住叹出一口气，他知道自家苹果树这是气得狠了，一旦反应过来估计会后悔。毕竟马德里对于菲德尔来说十分陌生, 硕大的城市，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又能够去哪里呢？万一这孩子跑出去也出了什么意外，到时候安东尼奥一定会自责死。
　　不过说实话, 赫苏斯也挺生菲德尔的气的，如果不是因为关系始终隔了一层，他早就出手把这一向熊得不行的孩子给揍一顿了。
　　赫苏斯伸手扶住了菲德尔的肩膀，示意对方跟自己一起离开，但少年却没有动弹。
　　“走吧！别再惹安尼生气了，不管是祈祷还是准备生活用品，我们总得为索菲亚做些什么吧？”其实经纪人先生完全是在哄人，祈祷在哪里都可以做。至于准备生活用品，时间已经到了凌晨，除了某些夜生活场所之外，没有几家商店会开门。
　　不过菲德尔还是被说服了，满心愧疚、六神无主而又依然保留倔强的他需要别人告诉他应该怎样去做。
　　走在漫长而又寂静的走廊中，酸酸涩涩的情绪几乎要将菲德尔的心脏给胀破，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的大哥，那个高大健壮到让他只能仰望的男人，此刻却痴痴地盯着急诊室上方的红灯。
　　洁白的球衣上满是污痕，拂到脑后的棕发软塌塌地散落到两边，还有那仿佛一碰就能碎掉的背影……他的大哥，他一边嫌弃而又一边崇拜的大哥，不该是如此地了无生气和脆弱！
　　这样的想法让菲德尔更加难过了，他还记得在出门之前，当他挑衅安东尼奥说巴萨不可战胜的时候，大哥只是微微一笑。
　　但那个浅淡笑容中所蕴含的坦然、自信以及强大，却让他瞬间颤栗了起来，所以即使被气得跳脚，他也依然在安东尼奥离开后不自觉地跑到镜子前去模仿那个在他看来很男人、很有气势的微笑。
　　可是现在呢？一切都被自己毁掉了，甚至被毁掉的有可能是整个家庭！
　　菲德尔突然觉得浑身发冷，他的胸口处仿佛出现了一个大窟窿，有风从那里穿过，发出呼啦啦的回响，渐渐地，他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两名小护士你推推我我推推你，再看看站在那里显得可怜却又让人不敢忘记之前是有多么可怕的男人，最终还是大着胆子一齐走了上来，“先……先生，医院需要保持安静，请您……请您不要在这里大吼大叫，前面就是手术室，您要知道正在进行手术的医生一旦受到惊吓很有可能会造成非常可怕的后果，所以请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