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酸的感觉迷雾似的盖过心底,赵臻叹了一口气,拿了衣物到浴室,打开淋浴,在哗啦啦的水声中闭上眼。
离开了赵臻的视线,宁玉的步子就快了起来。在赵臻面前的时候,自己像个花瓶似的只需要坐着,反倒觉得时间飞快,这太阳的光一会儿就疏落了下去,不知不觉,和小如约定的时间就晚了半个小时。
宁玉记得初见小如的时候,小如低着红红的一张脸,瑟瑟缩缩地躲避着一圈人的打量。宁玉瞥见了小如棉服口袋上绣着的兔子,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自己的妹妹来。宁玉也算是个门面人物,说话有几分分量,对着小如冷飕飕道:“过来。”两个字好像就吓了小如一跳,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厚重得跟球一样的棉服里,一双眼里含着光,微微颤着。
宁玉知道小如是被拐了卖进来的。强迫小如抬了头,嗬,一双大眼也跟妹妹有六七分像。宁玉笑了,知道这个小姑娘自己是不能不管了。
管着管着,就管成了一桩心事。宁玉带着小如出海这些时日,宁玉雷厉风行地房子找了工作有了,一切都步上了正轨,宁玉什么都不说,小如也觉得自己成了拖油瓶,“拖油瓶”这个词就像个发霉的馒头似的闷在小如的肚子里,日日思夜夜想,就想出了事儿。
宁玉对着赵臻一句“看上我身子的人”,落在小如耳朵里如雷贯耳,一口气在身体里东撞西撞怎么也出不来,觉得大概是因为自己这个拖油瓶的缘故,逼得宁姐姐走投无路又做了不愿意做的事。想为宁玉分担一点,又不知道怎么办,就不自觉地瞄向了手机里常常短信骚扰、许诺有本事帮自己找工作的客人。
得亏赵臻撞见了,拦下了。不过宁玉觉得,就算没撞见,也没什么。
宁玉觉得自己不是如来佛,手捏不住翅膀硬了的小丫头了,也没那个心情去看着人家。不犯法不得病,其他的随她去。小如不是小孩子,自己也不是老妈子。命运都是拿捏在自己手里的。
宁玉和小如约着五点回家,到家却已经将近六点。叹了一口气,开了家门,直直地就闯进小如房间,掀开被子,小如就窝在被子里,一双眼哭得又红又肿,抽泣声都游丝般的细了。
宁玉把小如抱怀里,无奈:“小如。你不能这样。”
小如脸就埋在宁玉腰间,宁玉这一安慰,想哭的冲动更甚,咬着唇低低哭出声来。
宁玉抚着小如的头发:“妹妹长大了,哪能这么依赖姐姐。你该要有自己的生活了。”
“谁要做你妹妹!”憋了很久的力气似乎都随着这一声吼出来,小如把宁玉的要搂得更紧了,细细的胳膊用力得多了几分狠劲,要把宁玉的腰箍断似的紧抱着不肯送。发泄完了,哭声更加放纵,整个身子在宁玉腰间一抖一抖的,声音打着颤。
宁玉一怔,腰间薄薄一层衬衫被眼泪打湿,想拍拍小如的肩,却悬着下不去手。
我的……小如,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自己这个姐姐做得未免太不称职了些。
宁玉看着空洞的白色墙壁,目光怔怔的,声音恢复冷静:“小如,头抬起来。”
十秒钟,一分钟,两分钟,哭声逐渐小下去,小如努力听话地止住眼泪,喉咙里偶有模糊不清的呜咽声。
宁玉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形形色|色的人应付多了,情|事里该说的话总是信口拈来。可是面对这个心里认下的妹妹,宁玉实在一点办法都没有。没人教她怎么面对亲人,宁玉其实情怯得很,怕说轻了结解不开,说重了又伤到梨花带雨的那人。
“擦擦眼泪。”宁玉说。
此刻的小如乖巧温顺得像大多数她那个年纪的小女孩,素白的手背抹着泪,手背沾得亮渍渍的。
“我既然认定了你是我妹妹,那你就是。”宁玉口吻温柔里有几分霸道,像是故意要吓唬小孩子似的,旋即又给了一颗糖,抚着小如轻声哄道:“我妹妹被卖掉到现在,大概也有二十年了。我惦记了这许久,这些年心里总像缺了个口子似的不完满。可是小如,与你相处的时候,这口子好像又被填上了。”
怀里人一下子颤抖得更加厉害了,瘦弱的身子好像怕得要筋疲力尽了。
“所以,做我妹妹好吗?”
宁玉一声“好吗”落得轻,哭声却一下子再次涌开来,眼泪断了线似的夺眶而出,从捂着眼睛的指缝间溢出。除了哭,就是摇头。在宁玉怀里用尽了全身力气发疯似的摇头。
宁玉像座雕塑似的一动不动,挺直着身子等怀里的人哭完,安静下来。
低头,唇凑了上来,唇瓣上是被泪水打湿的咸味。舌头用力地想撬开宁玉的牙关,像是想和宁玉分享眼泪的苦咸似的,泪珠顺着交叠的唇浸入宁玉的唇齿间。
手也被死死擒住,被另一只手牵引着拉下了小如白色睡裙的吊带,胸口的起伏半掩在滑下的睡裙里,露出大片如画纸般煞白的肌肤。
下一秒,小如被推倒在了床上。望着天花板上刺目的白色灯光,翻天覆地地眩晕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收留了一只生病的小奶猫,没断奶。天天带他看病给他喂奶。所以,你们懂。。。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林逸人回来了。归兰目不转睛看着林逸人深沉的睡脸,陷入了更深沉的发呆之中。
林逸人实在是困极了,连衬衫都穿着,就睡了过去。归兰坐在床边,看那衬衫领口里起起伏伏的雪白色,脸上止不住地发烫。目光赶紧逃离了那个人,只敢拿眼偷偷瞥。
都怪宁玉,那什么……说什么睡服,真是的。
窗外就是逐渐衰败的阳光,正洒在林逸人脸上,那张冰山不化的脸似乎也有些动容,柔和了许多。归兰叹了口气,小心挪到窗边,一边一点一点将窗帘拉上,一边紧紧盯着睡着的人的表情,生怕一点动静扰了那人的好梦。
可是那人做的似乎不是什么好梦,好看的眉毛忽的拧了起来。窗外楼下是来往不绝的车辆,归兰将窗外最后一缕景致合拢,屋子暗下来,阴翳的光像那人化不开的心事。
那蹙紧的眉,归兰抚也不是,不抚也不是。
只是看着她,心底就烫得很。
人山人海里遇到林逸人,归兰不知道算不算是幸运。在很多个晚上,归兰瑟缩着醒来,空气冰凉,赤身裸体,只有命运的尘埃蒙了一身。习惯是件可怕的事情,慢慢的就不会再为自己难过了,在生活里溶掉自我,只剩卖力讨好和承欢。
如果是幸运,为什么只敢远远地望着,笑也笑不出来,连心里沸盈的温度都觉得有些煎熬。
把乱七八糟的想法一股脑都抛开,心里把以后的路都想到了头,路还是要一步一步走的。归兰也曾经把自己的未来想得很远,结果还不是走得每一步都出乎自己意料的偏。
门被敲了两下,归兰飞快地冲了出去,拉开门气急败坏地堵住了门。王楠莫名其妙地看着归兰,那眼神就跟看个疯子似的。归兰把食指靠唇上,眼一瞪王楠,一副要敢出声就把人灭了的样子。
王楠手里捧了好大一束花,绽着妖异的蓝色。
“睡着呢。”归兰像个间谍似的低声说。
“哦。”王楠朝屋里瞥一眼,“那就麻烦你转交给老板。别人送的,交代一定要交到林老板手上。”
归兰把王楠推搡走了,一捧蓝色妖姬抱了个满怀,香味萦绕鼻尖。
走了两步,花丛里掉出一张卡片。归兰低身,指尖触着卡片刚想捡起来,突然瞧见卡片上的字,就愣住了。
“爱你。”后面落款一个“Y”。这作风好像和林逸人熟识得不得了似的。
一怀的花味道有些冲,归兰捡起卡片,塞进了花束,就把一捧花妥当搁置在了沙发上。看看花束,再看看林逸人。转身就走了。
趴在走廊的栏杆上,归兰被没由来的委屈淹没了。好像自己偷藏起来许久舍不得碰的奶酪,让别人光明正大夺了去大快朵颐,归兰心里的委屈够写十本谁碰了我的奶酪。
一些自己连妄想都不敢的事,都被别人简简单单做了去。
回到屋子的时候,林逸人正抱着那束花端详,一只手捏着卡片。
归兰总觉得林逸人应该是那种信手变出一束花迷倒一群小姑娘,英气得不得了的人,这会儿林逸人嘴角勾起抚着怀里的蓝色花瓣,归兰竟然觉得那妖冶的蓝也适合极了林逸人。
林逸人一招手:“来,帮我把花插到花瓶里。”
林逸人一笑,目光溺死人的温柔。归兰过去了,笨手笨脚,碰掉了的花瓣都撒在桌上和脚边。
林逸人目光有些不忍,对惨遭毒手的花动了恻隐之心。归兰身子一僵,立刻紧张了起来,更加慌乱。林逸人看起来关心极了这束花,归兰看着被自己折腾得七倒八歪的花枝,觉得太对不起林逸人了些,眼一酸,眼眶又热起来。
“对不起。”归兰讪讪道。
“没什么。”林逸人到归兰身后,环着归兰把花瓶里歪歪斜斜的花枝扶正。
归兰感受到林逸人贴近的气息,没出息地脸一红,身子僵住了似的一点都不敢动。
相似小说推荐
-
三流女星 完结+番外 (平千岁) 2016-05-19完结白鹤芋阴差阳错进了娱乐圈,连吻都没接过的她被包养了包养她的是个霸道总裁,还是个漂亮女人 她...
-
[GL]头牌日常 (月色翔) 晋江2016-06-01完结贱妾出身的宁青淮在儿子登科的同一天病死了,平生唯一的遗憾是没能亲眼看着和她斗了大半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