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乍现的人还丝毫没有半点自觉,冒冒失失开了门不说,又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地走进房间扑到床上去了。
这女人……林逸人头疼。
去了晚餐,两份意大利面,服务生恋恋不舍地走了,林逸人合上门,归兰靠在床头连打了几个哈欠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林逸人任劳任怨地把晚餐送到了床头柜上,却笔直地站在归兰面前,故意想挡着光线似的。
林逸人铁着脸,声音冷得像南极冰川顶上的寒泉:“刚才很危险你知道吗?穿成这样贸然开门,万一那个服务员有什么想法——”
归兰捂了嘴让哈欠显得好看点,满不在乎道:“我以为是你嘛。”
林逸人愣了愣,看着归兰懒散的模样,只想低头哀叹一句“教育是长久之计”,她还是不揽这个活了。把叉子塞给归兰:“吃一点吧,午饭也没吃。”
归兰象征性地扒了两口,就搁下了。林逸人本还暗自责怪服务生没有备一双筷子以免客人不会用叉子,倒是多心了。想来归兰的父母原是打理饭店的,对于吃,归兰大概也不含糊。林逸人起了些问问归兰她父母情况的心思,转念又怕牵扯不断,只给自己喂一口面便罢。
归兰支着腮,视线胶在林逸人身上,眨眨眼问:“你说啊,咱这是什么关系?”
林逸人瞥一眼归兰,安静地嚼着意大利面,慢慢悠悠斯斯文文,惹得归兰非常想上去抢一口。
“包养关系,还是交易关系?嗯?”挑起的语调勾起的眼角,修长的指像弹琴似的有节奏地点着脸颊,是微妙而暧昧的调子。
林逸人充耳不闻地拿纸巾擦拭,声音不冷不热如一杯温水:“我要走了。”说着便毫不犹豫地起身。
“等等!”归兰慌张地用力拽住她,这力不慎用过了头,压在身下的浴巾本就只是软软地系着,被突然的动作轻易扯下,同样让她措手不及的还有林逸人倒下来的身子。
“唔。”归兰倒霉地当了肉垫,可是疼的却不是脊背,而是——
林逸人的牙好死不死地刚好磕在她的肩,肩膀处随即涌起热辣辣的疼,却偏偏还被林逸人的呼吸搔得有几分痒,滋味真是销魂极了。林逸人的掌心覆在柔软的腰身,手稍微颤抖,就顺流而下,勾出更多密密麻麻的痒,身子忍不住扭了扭。
归兰往下看,直想昏过去算了。浴巾已经玩忽职守地大敞,高耸的山峰脚下连接着低缓的流水,河流的下游是萋萋芳草,风光无限。
林逸人显然也看到了这片风景,不好意思起来,收起视线往上看,又触到归兰红润的脸。她双目大睁地看着天花板,脸上已经连绵着大片绯红的云彩,紧张地咬起唇,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归兰心虚地把视线偷偷地往下挪,正和林逸人的碰着了,又如惊弓之鸟般缩回去,默数了几秒,再偷偷看过去,又撞着林逸人的目光,这回不躲了,四目相对,双唇微微颤着。
星辰一点一点往上爬,悄悄挥洒着无穷无尽的柔光,伸手可掬起一片水一般的柔。
可是两个人都失了抬手捧一把星光的工夫和勇气。小心翼翼地,一动也不动地,仿佛躺在了万丈悬崖的的边缘,生怕一丝动作就掉下深渊。
林逸人觉得脑袋热得似乎把某根绷紧的弦烧断了,手重新放到了她光滑的腰腹上,指尖轻轻游移。归兰全身一僵,抓着床单的手攥上了林逸人的衣角,望着她黑色的眼瞳,咬着唇轻轻颔首。
是竭泽之鱼,想张嘴呼吸。
是枯水之舟,想奋身挣扎。
是穷木之火,想蹈死燃烧。
当唇覆上烫意四起的身躯,激起更多的战栗,火势终于蔓延到全身,归兰再不能持有一丝防备,模糊的、干涩的声音从咬合的唇齿间挤出。
她抚摸她的脸,抚过她的耳朵,抚过明灭闪烁着耳钉。欢恋的声音像纤细的游丝一样飘浮,像温柔的星光一样穿梭,像旖旎的烟火一样升起。情动,她喊:“林逸人。”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卡H哦。因为根本就没有H。
☆、第十九章
十九
“林逸人。”
柔媚无骨的声音缠绕在床沿之上,像蛇一样勒住了她的脖子,像惊雷一样打在她的头顶。不是那个声音。
所有动作戛然而止。
周遭迅速沉寂下去,宛如烟花熄尽的那一刻。
理智唤醒,林逸人大梦一把拉过被子将明晃晃的身体严实盖起来,然后身子迅速弹起来退了一步,直僵僵地站着,手像是不知往哪里放,不自然地扯出一个四不像的笑,动辄了全身力气般勉强。
所有动作都像是错的,唯有沉默。
归兰的脸色染上一层惨白,却在林逸人转身的一瞬又拉住她,眼里晶亮,扬起没心没肺似的笑容:“女人和女人……可以么?”
林逸人尴尬地干笑了两声:“自然是可以的。不过——”她匆匆看了躺在床上露出赤|裸胳膊的归兰一眼,又匆匆移开视线,仿佛那人的热度会烫着双眼似的,“别好奇了。”
归兰敷衍地笑了笑,抱着被子转过身,背对着林逸人发出一个模糊不清的“嗯”字,又语气轻松道:“衬衫理一理,乱的。”
“嗯。”林逸人也轻轻落下一个字。弯身轻轻帮她掖掖被角,仍旧是一步的距离:“今天你很累了,好好睡吧。”
一句关心的尾音还没消散,凌乱的脚步声不加粉饰地急冲冲地钻进耳朵,越远越空越模糊,归兰一动不动地紧紧抱着被子,听到最后一点儿稀零的声音消散了,空气里抓不到一点儿痕迹。
“混蛋。”归兰咬着牙,压抑的颤抖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对着一屋子空荡歇斯底里地叫喊:“混蛋!混蛋混蛋混蛋!”声音撞在天花板上,墙上,窗上,装成无数细小的碎片,回音似的飘散开来,滞留笼罩在她的身侧。
早该习惯了所有的鄙薄轻慢,不是么?早该丢掉了所有的孤独软弱,不是么?
抱成一团的黑色影子斜映在床边,凉风缠绕赤}裸的身体,流光泠泠响动。都怪夜的沉默,才把寂寞都衬得艳华。
一路逆着风狂奔到停车场,星辰洒下一片微凉,可是掌心的柔蜜暖香好像丢不掉化不开似的。林逸人逃到车上用力发动车子,只想见到家里的那个人,发了疯一样想。可是不管指针转过多大的角度,都仿佛逃不过那份欲念的拉扯追赶,车子在公路上疾驰,风蹭着车身划出一道长长的高唱,为翻江倒海地作乱的欲望助威,快要把人生生地撕开。
如果是那么精致的身体,谁都会心动。在夜里亡命奔逃时,林逸人这样想。
那是一个可以被日出翻过的秘密。双手颤抖着把钥匙插}进锁芯的时候,林逸人这样想。
人的一生要走很多弯路,绕尽许多似是而非的风景,才会知道,最开始的那条路,才是旅行的目的。看到赵臻蜷缩在沙发上时,林逸人这样想。
打开灯,夜幕紧裹的负罪感仿佛得到了包容的敞怀,在橘色温暖的灯光一点点消散去。到家了。
轻手轻脚地走到沙发边,不忍惊动合眼安睡的人。眉眼犹如沾满潺潺月色般温柔,这个人有她别样的美好恬静,让人心乱,也让人心安。已经这样静静作伴许多年,林逸人愿意栖息在这一片风景,哪怕再多不容易。
那人缓缓展开双目,眼眶微红,脸颊上挂着干涸的泪痕。
“哭过?”林逸人皱眉,关切在吐息之间。
赵臻别开脸,生硬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林逸人温言问道:“为什么哭?”
赵臻冷漠地看着她:“少自以为是。”眼里像覆了一层寒冰,可是冰层再厚,也只是坚硬的一层而已。话音刚落,热意一齐不受控制地涌上了眼眶。
“等我了?”
“你去了哪?”赵臻红着眼反问,“宾馆?和小姐?对不对?”
林逸人一怔,归兰展开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脑海,停格的花火仍旧那样清晰。
赵臻看到了林逸人眼里的出神,嘴唇颤了颤,却只从喉咙里挤出两声干涩的笑。
“你别误会,什么都没有发生。”林逸人急了,伸手去扶赵臻的肩膀。
“别碰我!”赵臻挣扎着高喊一声,身体蹭着沙发靠背仍歇斯底里地向后退,眼泪断了线似的落下来。
“好好,不碰。你先别激动。”林逸人连忙抬起手。
赵臻盯着面前的人,她还是那样沉着的呼吸,沉静地面容,沉稳的语调,可是她一天一个样子,十年的痕迹,似乎都磨灭在了记忆里,她也被吞进了记忆。任眼泪滑落,赵臻大喊大哭着:“你来干什么?对了你说你要跟我谈谈,我在这里等了你一晚加一天,你要跟我谈什么?谈分手?”
看着赵臻发疯似的胡闹,林逸人也有些脾气,再想起归兰的事,心底像有团火燃烧着似的,冷硬道:“你先冷静点好么?”
“冷静?林娴,我们认识已经快十年了,你无论什么事都可以冷静,你冷静,你从容,你高高在上,你一声不响地把决定做了,我还一次次的告诉自己那是因为你想保护我。你说,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我到底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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