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仙泉之后,宁以寻发现自己身体可以轻而易举的吸收灵气,比起当年的艰辛,如今轻而易举的便达成了,宁以寻发现自己心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愉悦,反而怅然若失。很多时候便是这样,得不到的时候苦苦追求,在得到之后,发现原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想要。
仙界确实修炼的最好地方,灵气充足,环境安宁,宁以寻试图摒除杂念冥思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心境和以往有很大不同。离去前,年有鱼的那张脸绝望的脸却时不时的闯入她脑中。三年朝夕相处的记忆,并非尘埃,伸手就能轻易抹去,过去宁以寻对修仙执念太深,占据了她内心大半。如今登入仙界,不得的执念就解了,她的内心便空余大块的地方,让她的心空感到空空如也,和年有鱼朝夕相处的记忆便乘虚而入。
仙界的日子无比的清净而单调,让宁以寻怀念起年有鱼的噪舌和吵闹。过去千年的修炼和现在的修炼相比,只是现在比过去轻松了一些,并没有太大变化。和年有鱼在一起三年时光里,虽然对年有鱼各种嫌弃,但是却不是真正讨厌,自己似乎更喜欢那一段时光,那样的日子更自在一些,一切皆可随心。境随心变,既然心意已变,宁以寻心中便有了决断,只是她又舍不得仙山这充足的灵气,在第七重天修炼一年,地上要修炼百年,这样的机会十分难得,最主要的是她觉得自己还不够强,一个释行就能差点要了她的命,她想让自己变得更强一些再离开仙山。
宁以寻在仙山这么一逗留几个月,年有鱼在地上就要苦苦等上数年。
年有鱼本来就嗜酒,只是宁以寻讨厌看到年有鱼醉醺醺的样子,所以在宁以寻面前,年有鱼很少喝酒,可如今没了管制,没了指望的年有鱼意志消沉,天天喝得醉醺醺的。
宁芊雪在宁以寻离开之后,并未离开,一来不放心年有鱼,毕竟年有鱼是极阴的鼎炉之身,万一被妖魔鬼怪盯上便麻烦了。而且年有鱼的状态万一想不通恨上神仙,入了魔道就遭了,其实年有鱼就是入魔道都不管用,清凡的法力早已经让宁芊雪探不到边界。所以宁芊雪还是觉得看住她女婿比较好,另一方面,她隐隐觉得,她这里等着,或许还有再见到清凡的一天。她总觉得女儿对年有鱼并非无情,只是修仙执念太深,若是能解开执念,或许便能拨开云雾看到以往自己看不到的东西。年有鱼天天酗酒,宁芊雪开始也不大管她,她觉得能一醉解千愁倒也好,只是见年有鱼就这么天天喝,也不是办法。在酷寒的十二月份,拿了一大盆的冰水从年有鱼头上淋了下来。
年有鱼可怜兮兮的看着宁芊雪,她都这么惨了,岳母还欺负人家。
“岳母,你这是作何?”年有鱼打着冷战问道。
“好了,颓废够了,该修炼了,你若舍不得小九,就要努力修炼,然后可去仙山找到小九了,这样醉醺醺的自暴自弃,像什么话?”宁芊雪板着脸教训道。
“我不要和你双修……”虽然岳母美过以寻,不过她才不是三心二意的人,虽然宁以寻冷酷无情,可是自己心里还是只有她,想到宁以寻,年有鱼的眼眶又红了。
“鬼才和你双修,你也去修仙,不修仙怎么去仙山?”宁芊雪想一巴掌把年有鱼拍死,现在能入她的眼的只有清凡,年有鱼和清凡提鞋都不配,自我感觉不用太好,好伐?鼎炉之身谁稀罕啊!
“以寻修了千年都没修成,我可以吗?”年有鱼不是没想过,但是一想到其中的漫长和艰辛,她都感到无比的绝望。
“总要试试不是,如果想变心早点变心好了,如果是真爱,千年又算得了什么?”宁芊雪想到自己几千年都在漫无目的追寻,知道重新见到宁清凡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寻找的一直都只是她,是的,她姓宁,自己才姓宁。
“既然如此,你干嘛不修,你不是喜欢清凡上仙吗?”年有鱼问道。
第32章
宁芊雪原本藏在心里秘密没想到被年有鱼肆无忌惮的抖出来,这让宁芊雪有些羞恼,一巴掌拍在了年有鱼脑勺上。
“你好好修炼就好,管那么多作何?”宁芊雪没好气的对年有鱼说道,然后就不再搭理年有鱼。
年有鱼摸了一下被宁芊雪的打痛的手,想到那清凡上仙那德行,就觉得岳母纵使是妖族第一美人,对着神仙也白搭,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想来她和岳母都是同病相怜的可怜人,当然年有鱼只能放心里这么想,若是让宁芊雪知道年有鱼说她可怜,肯定又要打伤上一巴掌。
宁芊雪看着外面又开始下着鹅毛大雪,到处一片白茫茫,勾起了内心最深的记忆。
那时候,她还没未修炼成妖,只是昆仑山上一只嗷嗷待哺的幼狐,她母亲被猎人所射杀,她已经很久没进食了,半大不大的她只能自己独自出去觅食。昆仑山上的酷寒难耐,还下着暴雪,就连她母亲都很难在这种天气寻找到食物,她一只未成年的白狐就更不可能找到食物。
就在她以为自己饿死并冻死在这冰天雪地的时候,她遇到了宁清凡,那时候的宁清凡也未成仙,她在昆仑山苦修,看到即将饿死和冻死的白狐,动了恻隐之心,她把白狐放在怀取暖,熬了白米粥喂食,在宁清凡悉心照料下,白狐活了过来。
宁清凡是一个很安静的人,话很少,但是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宁芊雪很喜欢呆在宁清凡身边的日子,感觉她周身的气息都透着一股平静祥和,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
“白毛似雪,叫你芊雪可好?”宁清凡轻轻抚摸了一下宁芊雪通身雪白,看起来十分漂亮,毛皮柔软,让人爱不释手。
这只白狐天性聪明,会通人性,竟也听懂了一般微微颔首。
宁清凡坐禅修炼的时候,宁芊雪就安静坐一旁,宁清凡有时候一坐就是几天,狐狸生性好动,但是宁芊雪也能安静的守护一旁好几天。
在宁清凡的照顾之下,宁芊雪读过的人生中第一个冬天,在春天到来的时候,宁芊雪也由幼狐长成。
“你该回到属于你自己的地方去了。”宁清凡把刚过成年的宁芊雪放在了冰雪刚刚熔化的地面,那是她被宁清凡捡回去的地方。
宁芊雪不想回去,她想一直呆在宁清凡身边,所以宁芊雪落地之后,久久不肯离去。
在宁清凡回去的路上,宁芊雪紧跟在后,那样小心翼翼的离宁清凡十步之远。
宁清凡停了下来,宁芊雪以为她改变主意,十分开心跑向宁清凡。
宁清凡再次把宁芊雪抱起,然后微微叹息。
“或许我一开始就不该为你取名字,不该让你染了尘缘,你应该回到广阔的深林,深林才是你归属。”宁清凡耐性的的劝说道,但是无论宁清凡怎么劝说,宁芊雪就是不肯离开。
宁清凡无奈之下,也只能随她了,只不过宁清凡不再给宁芊雪供食,希望她久而久之便能离开,可是宁轻雪就是一直没有离开,她去外面猎食完便会回来。依旧是在宁清凡修炼的时候,她在一旁耐性守护,只要宁清凡修炼完,和她说一句话她都觉得开心。
到了后期,宁清凡的一修炼都是几个月,最长的那次长达三年,在三年后的某一天,宁清凡身上开始泛着祥和的白光,这白光渐渐转强,直至变成强烈的金光之后,宁清凡睁开了眼睛。
宁芊雪突然感到强烈的不安,她绕着宁清凡走来走去。
果然没多久,天上就来了一个白胡子的神仙,宁清凡出屋相迎。
“真君已经修成正果,我来接真君入仙山。”那白胡子神仙捋须笑着说道。
“谢北斗星君来迎。”宁清凡安然自在的的走向那老神仙。
宁芊雪本能的紧跟在后。
宁清凡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宁芊雪。
“你的灵智已开,多加修炼,日后必有所成,多谢你数载陪伴,你我尘缘已尽。”宁清凡说完这句话后,便毫无留恋的随北斗星君腾云驾雾离开。
宁芊雪对着宁清凡的离开的方向,哀鸣出声,那时候的她,还不懂七情六欲,她还只是刚开灵智的白狐。她在昆仑山修炼了百年,才修炼成妖。她心有欲念,难除心魔,所以一直都未能修仙,直至再遇宁清凡之后,她才知道自己的心魔和欲念便是来自宁清凡,一早便种下了。众里寻他千百度,原来一直都深藏在心里。宁芊雪倒宁可一直都不知,宁可一直都在苦苦寻找,也比明明白白的痛苦来的轻松一些。明知不可得,却放不下执念。
第33章
宁以寻仙山一段时间,感觉体内灵气充裕,修为大大提高,她本想多呆一些时日,但是她也怕年有鱼等不及,凡人的寿命本来就有限,宁以寻就怕年有鱼在自己不在的时候不好好修炼,她可不想回去看到满脸褶皱的老道姑,所以不得不提早回去。
“谢清凡真君的提携,只不过以寻还心系尘世,愿回凡间。”宁以寻对清凡提出请辞。
本还在修炼的清凡睁开眼睛看向宁以寻,显然是有些诧异。
“你既然已经脱离尘世,何苦再堕入轮回呢?”清凡不解的问道,她还是很少见到弃仙道而回尘世的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