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宇智波幸 (Sonata)

　　“你为什么不告诉卡卡西？”
　　幸在木桥边坐了下来，还招呼带土一起，不过带土依旧不为所动。幸见他没有靠近的意图，也就自顾自地回过头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两只小短腿还不停地晃来晃去。
　　“因为叔叔不想不是吗？”幸看着自己晃来晃去的脚丫子，颇为理解别人不想让人发现的心思。好比他自己，受伤的时候就不想让家里人知道。
　　“哼。”带土轻哼一声，虽然正巧也方便了他，意味深长地说：“看来你跟卡卡西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带土也不止一次在慰灵碑看到跑来缠着卡卡西的小孩儿了，尽管卡卡西表现得对他并不怎么在意，小孩儿也依旧锲而不舍地凑上去。
　　幸晃荡的脚丫子突然停顿了下，“有什么关系呢，” 随即他双手撑在身体后面，仰着头看着开始泛红的天空。
　　这小孩儿对人有着超乎寻常的热情，“你不会觉得自己很烦人吗小鬼？”即使是带土，在连续几天看到小屁孩儿给自己留的糖果之后，都有点莫名其妙了。
　　“嗯……大概吧……”幸的语气有些含糊。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一如既往地凑上去呢，热脸贴别人冷屁/股的感觉很好吗？”带土双手抱在胸前冷嘲道，不知道在对面前的这个小孩儿说还是对以前的某个人说。
　　“叔叔说的话还真是不客气哎……”幸回过头来看着距离自己十几步远的面具男人，挠了挠脸颊，有些不知所措地笑了笑。
　　“这是事实。”
　　“没关系哦。”幸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走到带土面前，“因为我想这么做。”
　　“……”
　　“我不是跟叔叔说了吗，众人的目光我不在乎的。”幸仰起头，冲带土粲然一笑，“因为我喜欢卡卡西，所以想做一个无论怎样也在他旁边陪伴着他的人。”
　　“无论是被注视的人，还是在身后一直注视的人……大家都在互相陪伴着呀。”
　　带土有些不以为意地说：“也许他并不需要。”
　　“不是他需要我才陪伴他，而是我想所以陪伴他。”幸认真地说，“我的意愿与任何人都无关哦，或许他会觉得我烦，但是就算被他嫌弃也好。”
　　“看着他一个人站在那，我就没办法忍受。”
　　“一个人的话，太孤单了不是吗？”
　　“叔叔……”幸冲眼前孤傲高大的男人伸出右手——
　　带土看着个子小小的孩童，有那么一瞬间，一个带笑的女孩儿的脸从他脑海里一闪而过。
　　他一开始还觉得这小孩儿跟过去的自己很像，一样是宇智波中的吊车尾，一样的弱小，一样的希望得到卡卡西的正眼相待，一样的……天真到愚蠢。为什么这个蠢笨的小孩会说出跟那样温暖的琳一样的话呢？
　　一个人在崎岖的道路上踽踽前行，确实很孤单。但是也正是因为是一个人，在披满荆棘的路上行走，才会无所牵挂，这样才会更加坚定更加无所畏惧。
　　“小鬼，这世道上很多东西都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的。”带土不理会他冲自己伸过来的手，打断了小孩儿接下来想要说的话。
　　“现在的你或许吃一顿甜品就会很满足，但是未来你还会那么容易满足吗？”
　　“亲人、长辈、朋友、爱人，每个人都要你一一陪伴的话，哪有那么多个你？影分/身吗？别开玩笑了。”
　　“嘴上说说倒是好听，你能做到吗？”
　　带土毫不留情地嘲笑着面前形容稚嫩的小孩。
　　——天真，太天真了。
　　因为是废柴吊车尾，所以才能说出如此天真好笑的话吗？
　　儿时想要成为火影的那个天真少年，早在心爱的女孩逝去之时也跟着一起死去了，当初的豪言壮志终究只是一句戏言，瞧瞧现在的他在做些什么呢？
　　幼年再动听再美丽的语言在这个残酷现实的世界面前不过只是个笑话而已。
　　“忍者本来就是一个危险的职业，对于忍者来说，死亡每天都在上演。”
　　“或许今天陪你吃饭的人，明天就在一个高级的任务中直接丧命甚至死无全尸也是有可能的。”
　　“未来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时，你还能陪伴谁？还是说跟着他们一起死呢？”
　　“不孤单？每个人都是孤孤单单地来到这个世界，最后孤孤单单地离开，谁能陪着谁永远一辈子呢？”
　　“到时候，只剩下一个人的你还能这么轻轻松松地笑着要糖吃吗？”
　　年幼的孩童并没有错，因为错的是这个不给他们实现天真想法的残酷世界。
　　这个世界必将毁灭，然后由他来重塑。
　　听到男人无情的话，幸有些无措，他远远没有考虑到那么远。
　　幸本身就是从那个没有诸多亲人的未来回到这个时代的，他也曾考虑过为什么两个时代的亲人们不能永远在一起。但是他远远没有想到，如果他回到了自己的时代，除了再也见不到这个时代的爷爷奶奶还有鼬，要是在未来还会慢慢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见不到爸爸妈妈姐姐他们，又会是怎样的情景呢？
　　对啊，爸爸本来就长期在外奔波，要是有什么意外……
　　妈妈虽然在医疗班，但是也是会跟着上忍小队一起出任务的……
　　姐姐虽然才刚成为下忍，只能做一些简单的任务，但是在他离开那个时代之前中忍考试也快开始了。中忍之后接到的任务就再也不像原来的除草找猫一样轻松了……
　　要是大家突然在某次任务中消失……真的也不会奇怪呢……？
　　到时候一个人……一个人会怎样呢……？
　　一直在家人的陪伴下成长的幸有些茫然。
　　在幸陷入沉思的一瞬间，带土眼中的三颗勾玉飞快地转了几圈，随即停了下来。
　　*
　　“今天阳君在体术课上的表现好厉害！”
　　“哪有，建一也进步很大啊！”
　　忍校放学后，河岸边不断传来小孩儿边奔跑边探讨今日所学的声音。
　　幸手里捧着一颗也没送出去的糖果，一个人坐在河边的木桥上，呆呆地看着被落日染得通红的天空。
　　既然成为忍者那么危险，为什么大家都要成为忍者呢？因为爸爸妈妈是忍者，所以孩子们理所当然地也要成为忍者吗？
　　“我爸爸今天出任务了，他答应我在他回来之前学会分/身术的话，他就教我水遁术！”
　　“哇——”
　　“好厉害——”
　　为什么忍者的孩子就非得是忍者呢？一代传一代，如果那么危险，为什么最开始会有忍者这种职业诞生呢？一开始的忍者究竟是做什么的呢？
　　“我跟你们说，今天夏春的爸爸在任务途中斩杀了一名叛忍哦！”
　　“什么什么？什么级别的？”
　　“据说是B级呢！”
　　“好厉害——”
　　“切，这有什么？住我隔壁的吉良叔叔在前几年就带领小队追杀了一名A级叛忍！”
　　“哇——这个超厉害的！”
　　“呐呐，A级叛忍很少的吧？”
　　“当然啦！”
　　“那他为什么被评为A级的呢？”
　　“听说当时是因为要护送一个与大国联姻的小国姬君出嫁，但是那个人直接药晕了所有人，带着姬君跑了！”
　　“那不就是任务失败了吗？”
　　“对啊，害得整个忍村蒙羞，还招致了大名的责备。”
　　“果然这种人就是活该啊！”
　　……
　　为什么忍者要以被斩杀者的级别为荣呢？为什么叛忍就该杀呢？大家都是同样的生命不是吗？为什么忍者的小孩能够如此肆无忌惮地对一个生命的价值评头论足呢？
　　好奇怪，太奇怪了……
　　“喂！佐助——！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的——！”
　　听到背后有人在叫一个熟悉的名字，幸下意识地回过头去，果然在人群中看到了双手插在兜里的佐助。而叫他的人，就站在他不远的地方。
　　金黄的发色，碧蓝的眼睛，脸上还有三道胡须一样的纹路。
　　——是鸣人叔叔！
　　幸是第一次在这个时代见到鸣人，所以一扫之前的低沉，心里十分兴奋。然而还没等他挥手冲鸣人打招呼，之前那些大大咧咧在路上讨论的小孩儿们，在见到鸣人的一瞬间，纷纷迈开步子离开了，脚步快得似乎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一样。
　　事实上，他们确实也将鸣人当成了洪水猛兽。
　　“快走，妖怪鸣人来了！”
　　“哼，才不要跟他一起走呢！”
　　“哈哈——”
　　夕阳渐渐滑下山头，余晖投在河边的三人身上，打出了深深的阴影。
　　原本明亮的发色在暗淡的光线中失去了本有的色彩，个子还不高的男孩嘴一撇，踢开脚下石子，大声叫着：“谁会在意你们啊！”
　　“哼，”不远处的佐助不屑地哼了一声，“吊车尾。”
　　“啊啊啊——简直让人超不爽的啊你！”
　　佐助不理会被自己气得张牙舞爪的鸣人，对自己早就看到的木桥上的幸招呼道：“幸——回家了！”
　　有些心不在焉的小孩儿一瞬间回过神来，随后匆匆应道：“哦！”
　　幸在两人的目光下跑到了佐助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