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一个大黄狗,摇着尾巴走了进来,开心的吃起了地上的残渣。
上官仁得意的一笑,说道:“夫人啊,你说我会遭报应,我就叫大黄来吃这供品,如果天上真的有玉帝老儿,我就叫他也吃不着。”
玉帝:“……”
他正在啃着烧鸡,差点噎着了。
这上官仁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辱我这玉帝,只是报应你一人,难消我心头之恨,让你的凤仙郡百姓,跟着一起受罪吧,哈哈……
玉帝当即回了天宫,命令管事的在披香殿设了一座十丈高下的米山,让一只拳头大的小鸡,一点一点慢悠悠的啄,啄个二十年也不见得啄得完。
一座二十丈高的面山,让一只哈巴狗儿屁颠屁颠的细细舔,看样子可以舔个几十年。
再放一盏油灯,焰火时隐时灭,小如荧火虫,在下面烧着一截粗大的铁链,再烧个一百年也未必烧得断。
玉帝看着这些杰作,心头的恶气还是半点不消,传旨道:“朕立下这三事,直等鸡啄了米尽,狗舔得面尽,灯焰烧断铁链,缺一不可,才准在凤仙郡下雨。”
就这样,因为玉帝突破宇宙的小心眼,凤仙郡百姓苦苦受了三年的大旱,终于等来了救星。
这日,悟空出门为了师父亲自上药铺抓药,从药铺出来,就见街上人头涌动,一帮官差在招贴皇榜,他一时好奇,就挤了进去观看。
只见墙上榜文上写着:“大天竺国凤仙郡郡侯上官,立榜聘明师,招求大法师。兹因郡土连三年大旱,粒雨不下,河干田裂,井中无水,泉底无津,富室举家搬迁,穷民难以活命,甚至有打劫吃人为生之惨剧。愿以此榜文,仰望十方神通,祷雨救民,恩当重赏千金以报,决不虚言。”
“老孙的买卖又来了。”悟空瞧完,哈哈一笑,毫不犹豫的扯下榜文。
守榜的官员大喜,立刻引他见了上官仁郡主侯。
这郡侯着人从驿站接了玄奘等人,盛礼招待。
郡侯想起了凤仙郡三年大旱的苦楚,不由老泪纵横,说道:“这三年来,百姓卖女典儿,以求一顿饱饭,最后举家迁往他处,剩下的都是我上官家的同系子弟,在苦苦支撑,再没有雨下,我们凤仙郡将变成一座死城矣。”
玄奘在里间养病,敖烈在床前照顾,八戒则去熬药了。
所以只有曲铮和悟空二人在前厅和郡侯叙话。
悟空拍胸笑道:“老官莫要诉苦,老孙送你一场大雨,什么大旱也没有了。”
上官仁大喜,拜倒在地,说道:“大师慈悲,若能下得雨来,下官必朝夕供奉大师,以报答大恩。”
“老孙这就去也。”悟空正想纵云而去。
“等一下,猴儿!”曲铮忽然阻止道。
悟空只好顿下身形,说道:“师兄有何事嘱咐?”
“我先问郡侯一件事。”曲铮问上官仁道:“三年前十二月二十五,郡侯在斋天之时,是不是打翻了供桌,还诅咒老天?”
上官仁大惊失色,颤声道:“确实是有此事,大师真乃神通也。”
曲铮道:“当时玉帝就在你家吃供品,看在了眼里,他记恨在心,让你凤仙郡三年不下雨。”
“天哪!”上官仁哭着扑倒在地,仰天大喊道:“都是我的错,却连累了我的凤仙郡百姓,我真乃罪大恶极也。”
“老爷!老爷!节哀!”几个手下忙把他扶了起来。
曲铮道:“那个玉帝只不过因为一点小事,就降罪于一城的百姓,如此小气,没有一点天界之主的气度,未免太过冷漠无情,视人命如草芥了。”
“哎哟,大师,你可不能再如此说话,得罪天帝老爷了。”上官仁吓得又差点哭起来。
“我喜欢说实话。”曲铮呲牙一笑,往天做了一个和谐的手势,又道:“那玉帝立下了三事,才肯降雨,猴儿,你现在若去求那玉帝,他还会怪你多管闲事。”
他最后简单说了玉帝在披香殿所做之事。
“老爷!老爷!”上官仁一听,翻着白眼晕了过去,他的手下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悟空道:“师兄,那现在该怎么办?”
曲铮道:“还能怎么办?民不与官斗,以下不能克上,等这郡侯醒了,你和他说立刻和全城百姓一起供奉拜天,你再去上界找玉帝,把事情说清楚,他碍于面子,肯定会松口。”
就这样,上官仁带着全城百姓,举行了盛大的祭天仪式,而悟空则去了天上,向玉帝讨了下雨的圣旨,着四海龙王在天下行云布雨,连下七天大雨,解了凤仙郡三年之旱。
过了一个月,春暖花开,玄奘的病彻底好了,五人就往天竺国方向出发。
第二日,行了百来里路,来到了一座城池。
玄奘在马上看得清楚,城门上刻着比丘国三个大字,当即翻身下了马,和曲铮并肩而行,他说道:“没想到在天竺路上还有一个小国,又要去倒换通关文牒了。”
曲铮双眉紧皱,说道:“这个比丘国,又叫小儿国,恐怕会有一千多个小孩子命在旦夕。”
玄奘大吃一惊,失声道:“怎么会有这种事?”
曲铮道:“我们进城就知道了。”
五人进了城,街道繁华,人来人往,奇怪的是,家家的屋檐上挂着一个鹅笼,用五色彩缎遮住。
玄奘讶然道:“这里的风俗好生奇怪,户户挂着一个鹅笼,不知是何道理?”
曲铮没有回答,对前面开路的悟空扬声道:“猴儿,你去笼子里看一下。”
“好嘞!”悟空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小蜜蜂,从底下钻进了鹅笼里,只见里面赫然坐着一个小男孩,一连去了七八个鹅笼,都是男孩儿,没有一个女孩,这些小孩儿,有的在玩耍,有的在啼哭,有的在吃果子,或坐或睡。
悟空现了人身,说道:“师父,师兄,鹅笼里皆是些小男孩,约莫五至七岁左右,不知是何缘故,当真奇怪。”
曲铮道:“是城里有妖魔作祟,我们先去驿馆,再商量对策。”
五人去了金亭驿馆,驿丞盛情款待,玄奘对驿丞问起了鹅笼之事。
驿丞脸色大变,支唔不答。
玄奘道:“这笼中小儿皆为父精母血,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女,抚育长大,殊为不易,为何如此灭绝人性,置于鹅笼之中?”
他说到最后,已是疾言厉色。
驿丞吓得退后了几步,才说道:“长老莫生雷霆之怒,下官这就详禀。”
他说着长叹一声,满面愁容,说道:“此国原叫比丘国,现在百姓们私下称为小儿国。三年前,有一个老道士,带着一个年方十六岁的女儿,献给当今陛下。陛下爱其貌美,宠幸无双,号为美后,弃三宫娘娘,六院妃子于不顾,日日夜夜和那美后贪欢不已,导致精血肾亏,神疲无力,命在旦夕之间,太医们也束手无策。”
悟空插嘴道:“后来怎样了?你家国王死了没?”
曲铮冷冷道:“死了倒省事了。”
八戒道:“那国王中了红粉骷髅之计,死了也不冤枉。”
敖烈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驿丞听得脸色发青,连声道:“没死!没死!”
玄奘问道:“那国王怎么治好病了?”
驿丞摇头道:“还未治好,美后的父亲封为了国丈,他有一个海外秘方,自称能延年益寿,为了治陛下之病,前去十洲三岛,采来仙药。可是,药引子要用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小儿的心肝,煎汤服药,国丈坚称,服了此药,有千年不老之功,陛下就答应了,选了这些小儿养在鹅笼里,不日将取其心肝备药。”
玄奘“啊”了一声,怒道:“昏君!昏君!自家贪欢爱美,却要屈杀了这许多孩子!”
驿丞不敢答话,蹑手蹑脚的走了。
玄奘转头对悟空道:“悟空,你使手段去救那些孩子。”
“师父,这个容易!”悟空当即纵云而去,在城中上空吹了一阵狂风,把鹅笼里的一千多个小孩,刮下了地,他们的父母日日夜夜守在下面,一见鹅笼落地,急忙就把自家孩子抱回了家,把门死死封住了,再也不出来。
悟空见状,从身上拔了一大撮猴毛,往城中撒去,叫声:“变!”
猴毛变作了一千多个小猴子,隐在各家各户保护,防止官兵再来抢走孩子。
悟空做完这些,回了驿馆,翌日,玄奘五人作了一番准备,由驿丞引进了宫。
第74章 取经路卷二
玄奘五人进了比丘国皇宫, 见了那病秧秧,眼看就剩一口气的国王,顺利的倒换了关文。
正在这时, 传令官唤道:“国丈前来见驾……”
随着叫声,一个老人出现了, 只见他鹤发童颜,白眉长髯, 手执一根九节枯藤盘龙拐杖, 足下飘飘然而来。
国王慌忙从龙床上下来,颤颤巍巍的道:“国丈一向仙踪不定,不想今喜早降也。”
国丈点头,也不答话,径直大马金刀的坐下。
玄奘坐在他对面,微笑合十道:“贫僧见过国丈爷。”
国丈斜睨他一眼, 极是冷淡无礼, 说道:“足下从何处来?”
玄奘道:“贫僧乃东土大唐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