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历史悠久的家族老宅都会有密室和密道。”萨姆说道,“但愿不是每个家族的密道都是这样的景象。”
他们已经在迪罗的指引下转过又一个塌方的弯道,来到一个小型的囚室,里面撒着七八具被暴力折磨致死的白骨,尘土之下依旧可以看见骨头上的斑斑痕迹。
“帕尔有虐待黑奴的习惯,他掌管这栋老宅一年多。”迪罗解释道,翻了翻尸骨下的东西,“这里原来是武器库。”
温切斯特长兄也受到了冲击,他揉了揉额头,声音隐隐含着怒意,抓紧手里的刀说道:“那个混蛋真该庆幸他早死了两百年,否则我就把他的皮给剥了。”
萨姆一声不吭已经开始洒汽油了,扔下一根点燃的火柴,看着阴冷的牢房里升腾起明亮灼热的火焰,将一切肮脏和悲伤吞噬。
“走吧,还有更多的地方要去。”迪罗打开鹰眼看了一下,声音低沉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地下铁路详见百度,哥谭作为北方工业城市对奴隶和废奴主义者都很宽容,所以设定是哥谭那些上流人家为了侵占罗尔特嘴里的肥肉而找个由头陷害他们而已,再加上出现了帕尔这种家贼。
至于文中关于信仰的定义只是一家之言,我算是个有信仰的人(就不说我信什么了,笑),但信仰的真谛不该是做对的事情吗?否则念经念到死,转山转得再虔诚,对自己对世界又有什么帮助呢?说到底,只是人类自己赋予了这些无意义的行为崇高的意义罢了,在外星人眼里只会觉得这群猴子很奇怪呢。
要说信仰,迪恩才是有信仰的人,蝙蝠侠才是有信仰的人。当仁不让,把世界拱手让给不义者,闭自己的关,不事生产,或干扰世俗运转,才不是真正的信仰呢。心灵的宁静从来都不在远方,而是在你做出正确行动之后,平静自然就会来到。
☆、小玫瑰
他们继续往前走去,烧了好几堆尸骨,甚至连汽油都有些不够用。拐了一个弯,环境陡然变得更阴冷,甚至能听到隐隐哭声。
温切斯特兄弟立刻停了下来,伸手拦住迪罗。他们表情严峻,就像被敌人包围环伺,武器上膛,肌肉绷紧。
迪罗哈了口气,气体刚出口就冷凝成白雾,真冷啊。
“它们来了。”迪恩绷着脸。
出现在三人面前的鬼魂衣衫褴褛,脸色苍白,双手成爪,直冲着萨姆扑去。迪罗看清了对方乱稻草般卷发之下的面容,竟然是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已经完全失去了神智,作为鬼魂只有无穷无尽的愤怒扭曲。猎魔人抬手一枪,盐弹打在她身上,魂体立刻如灰色烟雾般散开。
但好景不长,盐弹只能阻止鬼魂,而无法杀死他们。玛格丽特在迪罗背后又凝结为实体,尖锐的爪子刺穿了他的肩膀。
迪罗吃痛闷哼一声,转身挥动铁匕首,玛格丽特又一次散去。
“你还好吗?”萨姆上前问道。
伤口血流如注,萨姆见状就掏出绷带,动作熟练迅速地转了几圈打结,他看向脸色微微发白的迪罗,尽量安慰道:“先止血,之后再处理。”
迪罗知道此时不是娇气的时候,那边温切斯特长兄又和玛格丽特交上手,很快武器脱手,被鬼魂压在地上打,萨姆冲过去救他哥哥。
迪罗舔了舔唇,看着打成一团的两人一鬼,突然冷声说道:“没有人害死你,玛格丽特,说起来你之后成了帕尔的情/妇是吗?”
这是他的猜测,显然罗尔特家族覆灭时,玛格丽特不会和这家人共患难,估计韦恩家主也不会理睬这种无情无义的人,那么玛格丽特会投靠谁呢?答案显而易见。
愤怒的鬼魂哀嚎了一声,扔下温切斯特兄弟,扑向迪罗,显然被戳到痛处。
“是你出卖了罗尔特家?”迪罗用匕首抵挡,继续嘲讽道:“不,不是你,罗尔特先生和萝丝根本不相信你,他们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只有玛丽会傻乎乎地拿你当闺蜜,所以你根本不知道他们是地下铁路的人。”
迪罗被鬼魂扔到墙上,掐住了脖子。
萨姆果断抬起枪口,却被迪罗摆手阻止了。没有用的,铁器和盐弹只能减缓玛格丽特的行动,这样耗下去,死得肯定是他们,他们根本不知道玛格丽特的尸骨被帕尔埋在哪里。
“你没有背叛他们,那就只剩一个人了。”
迪罗眼中带着怜悯和悲哀,他没有再看玛格丽特,而是从被掐着的嗓子里挤出虚弱的一句话:“是你,对吗,玛丽·罗尔特?”
帕尔是个唯利是图的南方奴隶主,这点之罗尔特先生再清楚不过,他们行事严谨,怎么会让帕尔发现真相的?这是迪罗听说了罗尔特家族历史后,第一个考虑到的问题,这家人是被出卖的。
一开始他怀疑是萝丝,因为显然……柯林和玛丽有私情,自己的未婚夫和妹妹在一起,很难想象萝丝到底有多愤怒,说不定一时激动就做出蠢事,而最后萝丝的失踪也很有问题,她会不会是自己逃跑的?
但在花园那一幕,让迪罗明白了两件事。
第一,萝丝确实没有死在罗尔特庄园;第二,她并不爱柯林。
所以,出卖罗尔特家族的人不是萝丝,就只有深受家人信赖,对家庭情况最了解的玛丽了。
更凄厉响亮的鬼啸在密道响起,玛格丽特的鬼魂像是受到惊吓一样,疯了似的扔下迪罗就跑。
“这就是你的解决办法,让一个更可怕的鬼魂过来?”迪恩翻了个白眼、
迪罗捂住脖子,声音沙哑道:“你们最后总要对付她的,不然我们干脆找个机会逃跑?”
然而,当三个人做好战斗准备,四周又重新安静下来,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迪恩是第一个没有耐心的人。
“噢,那个鬼魂到底在搞什么?”他暴躁地踹了一下墙角。
墙壁开裂,露出里面被泥浆包裹的小书柜。
里面放了几本书,还有一些书信文件,但由于地道太过潮湿,加上又被裹在泥浆里太久,纸张都烂透了,只有被夹在最里面的羊皮纸还能隐约看清几个拉丁字母。
“我的小玫瑰。”迪罗看着抬头,轻轻念出来。
温切斯特学渣大哥一脸懵逼,倒是学霸萨姆听懂了,迪恩蹬萨姆,后者耸肩无奈道:“怎么了?我大学选修了拉丁语。”
“书呆子。”大哥对弟弟嗤之以鼻。
另一边,迪罗根本没注意兄弟两个的小动作,他正在纳闷,他明明不会拉丁文啊,怎么会看了一眼,就能脱口念出来,并且了解意思呢?
难道说魔脑会拉丁文,这具身体自己记住了?
轻轻的啜泣声响起,在阴暗的地道中格外诡异。迪罗折叠好羊皮纸,对如临大敌的温切斯特兄弟说道:“给我几分钟,她没有直接攻击我们,我觉得我们还是能谈谈的。”
“你不可能说服一个鬼魂,他们自己都没法控制自己。”萨姆试图劝说,“相信我们,我们遇到过,也尝试过。”
“不试一试的话,很难甘心,给我十分钟就好,如果打起来了,你们再进来。”迪罗坚持道。
温切斯特兄弟对看了一眼,终于让步了。
转进传来哭声的牢房,四周环境倏忽变化——眼前是温暖的女性卧室,玛丽坐在柔软的大床边,眼神黯淡地看着打碎的花瓶,娇艳的玫瑰散落一地。
“玛丽。”迪罗轻轻说道。
女孩儿回过头来,似乎吃惊他是怎么进来的:“格伦先生,你怎么进来的?”
“说来话长,刚才我在花园里看见你了,你掉了这个。”迪罗伸手,银色的十字架在水晶灯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玛丽急忙伸手去拿,可又触电般地收手,眼中燃烧着愤怒和悲伤。
“信仰,然后行动。”迪罗轻声说道,“这是你的祷词?”
“我父亲坚信这一点,行动才能让信仰更坚定。”玛丽回答:“谢谢你来送还我的东西。”
“可你看上去并不想要。”
玛丽侧过身,沉默半天,才幽幽说道:“我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有时候就在舞会上,有时候在花园听到萝丝和柯林……有时候又走在阴暗的地道里。可我想不起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需要告诉她真相吗?但很可能会彻底刺激到这个鬼魂,毫无疑问,在这么多冤魂中,玛丽的鬼魂怨气最大,并且能力最强。
“我也什么都不记得了。”迪罗轻轻安慰,“突然来到一个上帝都不知道在哪里的世界,关于过去的记忆模模糊糊,被当做罪犯疯子关起来,日日夜夜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很害怕。”
玛丽睁大眼睛看她。
“明明不是我的错,为什么我会落到这个境地呢?我没有想伤害任何人,更不想卷进这些麻烦中,为什么偏偏发生在我身上?所以我同样也很愤怒。”
他当然生气,但在阿卡汉姆中,他一直都不敢发脾气,因为不敢,因为惜命。
“如果我有选择,玛丽,我多希望有人告诉我真相,解释这一切的来龙去脉。”迪罗真诚得看向对方的幽灵,深深叹息道:“哪怕再糟糕的真相,也比蒙在鼓里,一次又一次地徘徊,茫然不安来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