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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侠]灵媒先生 (玫)


  “师傅师傅,你怎么一下子长得这——么高啦?”李秋水年纪最小,从以前开始就是最会撒娇的,现在也就是刚过十岁的小丫头,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地拽着仲彦秋的衣角娇声问道。
  “到了时间,自然是要长高的。”仲彦秋拍拍小丫头的脑袋,“这段时间有没有好好听话?”
  “师傅你猜?”李秋水嘻嘻一笑,大眼睛扑闪扑闪眨着。
  当然是没有。
  李秋水年龄最小,长得好看嘴巴又甜,就连苏梦枕对她都宽松上几分,更不要提手把手把她养大的无崖子和巫行云了,从下被师兄师姐宠着的小丫头性子活泼古怪精灵,又饱读诗书能言善辩,如此也就算了,她还习了一身好武艺,小小年纪一个打十个轻而易举,读了两本英雄救美才子佳人的话本就满脑子故事桥段。
  她这个英雄来救美。
  虽说包拯治下开封府向来安乐,但她今天给东家的夫人送送伞,明天帮西家的寡妇拎拎东西,后天给楼子里的小姐姐解决纠缠不休的登徒子,大后天帮摆摊的小娘子卖卖胭脂水粉,几年下来她在开封府的女眷堆里吃的不要太开,不知多少小姐戏言过如果秋水是男儿,定然要嫁与她,甚至宫里的老太后都对她青眼有加,美滋滋地认了义女,皇帝凑热闹给她封了个郡主——正正经经有食邑的那种。
  严格来说,逍遥派现在官最大在高层最有影响力的既不是苏梦枕也不是包拯,而是开封府女眷之宝李秋水。
  得罪了她,那些官老爷们夜里可能就得睡书房了。
  “小鬼精灵。”仲彦秋点点李秋水的额头,想了想还是说道,“记得分寸。”
  “师父放心吧。”李秋水一扬脑袋,“我可是您教出来的。”
  她那模样着实可爱,无崖子和巫行云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什么好事这么开心?”苏梦枕见完白锦堂回来,就听见屋里的笑声。
  “在说你教的好师妹。”仲彦秋说道,唇角还带着几分没有散去的笑意,李秋水名义上是他的徒弟,实际上教导她比较多的是苏梦枕,苏梦枕说他收的这几个徒弟,也就李秋水有魄力能够担得下整个门派。
  “大师兄!”李秋水笑着喊了苏梦枕一声,依旧坚定不移地蹭在仲彦秋身边不愿意走。
  虽然大师兄对她是很好没错啦,但这一点也不妨碍她更喜欢师傅。
  “多大的人了还黏着师傅撒娇。”苏梦枕随口调笑了一句,自然而然地坐在仲彦秋身边,取了茶杯给自己倒茶喝,
  “你倒自觉。”仲彦秋笑着斜了他一眼,不等苏梦枕回话就被李秋水拉去了注意力。
  苏梦枕把本来要说的话吞回肚子里,顺便把那句“你应该多笑笑”也吞了回去。
  仲彦秋并不是不常笑,只不过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场面上的礼节性微笑,唇角的弧度几乎没有任何区别,显得十足冷淡疏离,但是他如果真心笑起来却是很好看的,如同春雪初融桃花初绽,原本的疏冷尽数化为春风拂面,叫人情不自禁地就想要亲近他一些。
  苏梦枕抬手扶了扶仲彦秋的发冠,在他看过来时神色自若地说道:“有些歪了。”
  仲彦秋不疑有他,自己抬起手摸了摸发冠,确认了一下是不是还正。
  他们正说着的时候包拯走了进来,他特意换了一身衣服,难得的有些紧张。
  说实话,当年他第一次面见皇帝的时候都没有现在紧张。
  尤其是看到青年版不怎么好相处样子的仲彦秋的时候,忍不住就更加紧张了。
  “师傅。”他吞了吞口水,深吸口气大步走到仲彦秋面前,一撩衣袍跪在地上。
  “怎么了?”仲彦秋问道,苏梦枕已经站起身,使了个眼色让无崖子带着巫行云和李秋水离开。
  包拯用眼角的余光窥探了一下仲彦秋的神色,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干脆把心一横大声道:“徒儿和师妹两情相悦,还望师傅成全!”


第四十九章
  虽然仲彦秋经常因为几个徒弟腹诽他的小包子身材而在心里各种发狠话, 但是当包拯真的跪在他面前正正经经地向他求娶辛辛苦苦养到大的徒弟时, 他也就是把人拉到外头打了一顿, 雷声大雨点小的应允了这件事。
  “说起来他居然没问襄阳王的事。”仲彦秋一边把沾了灰的外袍脱掉一边说。
  “大概是猜到了吧,他一直挺聪明的。”苏梦枕悠然靠坐在软榻上看着仲彦秋换外袍,在某些方面仲彦秋有着让人喜闻乐见的迟钝和不解风情, 比如现在他就完全没有意识到在别人面前换外袍有什么问题, 理论上只要不是脱光了换衣服, 他都不怎么介意身边还站着个人之类的事情。
  靛色的外袍宽大,里面雪青的长衫却是做得修身, 恰到好处地衬出柔韧有力的腰,修长笔直的腿,衣领后长发束起, 露出一段莹润的白。
  “你换的那么随意, 襄阳王没发现也是难得。”仲彦秋俯身取了一件外袍穿上,柔软的布料垂感极好, 层层叠下衣角绣着的白鹤振翅欲飞,不打眼的金线在祥云纹之间穿行,走动间带着点点磷光。
  穿着外袍, 却更显得他清瘦挺直, 如修竹一竿。
  “只要料子一样, 用火一烧谁看得出来。”苏梦枕说道,“况且襄阳王早就盼着有人能毁掉那份证据了。”
  自己毁掉的和被别人毁掉的意义截然不同,襄阳王向来惜命,即便熄了跟大辽西夏合作的念头也不敢轻易动那份签好的文书, 就怕惹恼了大辽西夏招来杀身之祸。
  仲彦秋取走了冲霄楼里的真文书,苏梦枕准备了一份假文书,盒子是一模一样的,锁也是一模一样的,里面放着几张写了些不知所谓内容的纸,纸质也是跟文书一模一样的。
  他不知道文书内容,但也不需要知道,只要一把火烧了冲霄楼,盒子上的玲珑锁被触动毁了里面的文书,盒子和锁也被大火烧得不成样子,最后襄阳王拿到的也就是一个破盒子和里头被烧成灰烬的纸屑。
  他们还特意顶了个跟襄阳王有仇的人家的身份,无论他怎么查最后都是多年前被他迫害以至于家破人亡的幸存者回来给他找麻烦了,放火是为了调虎离山,最终目标是他的书房。
  “估计襄阳王这次在劫难逃了。”仲彦秋眯了眯眼,似乎看到了什么。
  “我记得大宋是不杀宗室的。”苏梦枕说道,“而且为了彰显仁德还得把人好好保护着别不小心被仇人给杀了。”
  “但要是护卫里有人跟他有仇就不一定了。”仲彦秋说道,“有的人总能结些不该结的仇。”
  “自作孽,不可活。”苏梦枕幽幽叹道,举起手中的酒杯,“要吗?”
  “我不喝酒。”仲彦秋坐在软榻上,却没有伸手。
  往日里软榻上的案几摆着的都是茶水和糕点,今日放着的却是几品小菜外加好几壶美酒。
  仲彦秋不善喝酒,却善酿酒,只听酒水在酒壶之中晃荡时的清脆声响他就知道这定然是好酒,滋味甘冽醇厚,香气扑鼻。
  “我请也不喝?”苏梦枕倒了两杯酒,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放在仲彦秋面前,执着筷子挑着盘中的花生米。
  “我喝了酒,会管不住嘴的。”仲彦秋把酒杯推远了些,他不善饮酒,却不代表他不喜欢喝酒,否则他那一手酿酒的技术又是怎么来的,只不过他很早以前就学会了克制,有时候喜欢的东西不一定适合自己。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苏梦枕靠在案几边,他原本坐姿是极端正的,但许是做鬼的时候轻飘飘的习惯了,现在坐着躺着的时候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他举着杯子晃了晃,仰头把酒灌进了肚子里,脸颊泛起淡淡的酡红,“我喝醉了自是不记事的,你说了什么,也就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不知。”
  他挑的酒很香,尤其是温过之后,香气随着案几上铜炉的青烟往外飘,香气并不浓郁,却很是绵长,悠远的带着初夏时节的青梅酸甜,泛着荼蘼了整个春日的桃花绯色。
  酒色澄清,白瓷杯子里面绘着一抹写意的红,轻轻一晃,就仿佛一尾红鲤在酒水之中翻腾,灵巧轻盈。
  只看着,就已然有些微醺。
  “年份刚好的梨花白,我可是跑了好几趟人家才肯卖的。”苏梦枕仿佛当真有些醉了一般,半眯着眼轻轻地笑出声来,“你要是不喝,我可就全喝光了。”
  仲彦秋看着杯中的酒好一会,才慢慢端起酒杯,浅浅抿了一口,他喝得非常谨慎,一小口,只一小口,醇厚绵软回味悠长的香气在舌尖一闪而逝,滚落到喉头,继而化作翻滚而下的热流,让人从内到外都热了起来。
  并不像烧刀子那样激烈得让人一口下去一身大汗的滚烫,只是温温热热,徐徐喝下一碗热汤那样的感觉,暖洋洋的像是待在秋日里的阳光下,那些倦怠寒意从骨头缝里往外冒,整个人舒服得想要喟叹出声。
  仲彦秋已经很久没喝过酒了,但一口也不至于让他醉倒,醇厚的酒香勾引着他肚子里的酒虫,让他忍不住抿一口,再抿一口,浅粉的唇间探出艳红的舌尖,浅浅在澄明的酒上蘸了一下,仍旧是那副清心寡欲没什么情绪波动的表情,苏梦枕却能敏锐地察觉到一丝满足的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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