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他看到有人走了过来,把他从车里拉了出来。然后那个人一把掀飞了那辆被撞毁的车子,用车子砸向了不远处的越野车。
完成这一切之后,那人跑向了自己,嘴里说了什么,但是自己听不清,也没力气回答……
我怎么会如此不安?
那辆熟悉的豪车冲出马路、翻滚着飞到一边的时候,平和岛静雄整个胸腔都充满了撕裂一般的疼痛。
想着那辆车是平和岛幽的,平和岛静雄的情绪就整个失控了。他冲了过去,扯下已经变形的车门,车里的景象却让他更加震惊。车里的人不是平和岛幽,而是折原临也!
折原临也趴在方向盘上,血不停地从他的头发里、衣服里流出来。
“跳、跳蚤!怎么是你?”平和岛静雄的心脏继续跳动着,他连话都说不连续了。
折原临也艰难地抬起头看了看平和岛静雄,他的眼神很混沌,意识也很模糊。看到平和岛静雄之后,折原临也张了张嘴,好像想说什么,但他刚张开嘴就有血从里面冒出来。
平和岛静雄连忙把人从车里拉了出来,这时后面的越野车也赶了上来,同时子弹也跟了上来。尽管平和岛静雄已经尽力躲避了,但还是有流弹飞过来,打中了不能动弹的折原临也。
平和岛静雄顿时像发了狂一样,抓起那辆跑车就扔了过去。
那辆越野车根本躲避不急,被飞来的车打了个正着。追赶折原临也的人也被困在了完全变了形的车里了。
收拾了那群人之后,平和岛静雄连忙跑到折原临也身边。折原临也还勉强醒着,他睁大眼睛看着平和岛静雄,嘴巴微张着,不停有血沫从嘴里冒出。除了车祸造成的重伤,他的右腿和侧腹还有两个正在冒血的弹孔。平和岛静雄想替他捂住伤口,却根本不知道该捂哪边。
“振作一点!跳蚤!”平和岛静雄大喊到。但折原临也仿佛根本听不到一样,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我已经叫救护车了!振作一点啊死跳蚤!”平和岛静雄脱下了身上的酒保背心,撕成长条帮折原临也扎住了腿部和腹部的弹孔。等他做完这一切,折原临也早已经失去意识了。
“临也!醒醒!不要死啊!”平和岛静雄想把这个一动不动的折原临也拎起来狠狠地晃几下,然后把他给打醒了。
“临也,千万,不要,死了!”平和岛静雄手足无措地跪在折原临也身边,他不敢碰这样的折原临也,他怕轻轻一碰就会把折原临也给杀死……
救护车足足过了十分钟才到,这十分钟对平和岛静雄来说漫长到不像样。
医护人员看到折原临也的伤势的时候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甚至有几分退缩的样子。
“你们快救救他吧,他还活着,他还活着!”平和岛静雄对随车的医生喊到,他现在很害怕,害怕医生拒绝治疗折原临也。
“先把他抬上车!”大概见过了很多这样的场面了,医生表现得很镇定,这让平和岛静雄心里有了少许安慰。
平和岛静雄跟着医生上了车,愣愣地坐在一边,看着医生围绕折原临也忙碌。他心里乱的很,脑子里除了“千万不要死掉”这句话以外,什么都没办法想。
到了医院之后,医生护士就急忙把折原临也往手术室推。平和岛静雄跟在后面慢慢走着,他从未感觉过如此无力,手脚都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眼看着折原临也离自己越来越远,而自己却追不上……
平和岛静雄坐在手术室的门口,恍恍惚惚地守过了七八个小时,医生出来的时候他都没反应过来。
“先生,请问您是伤者的家属吗?”一个护士问到。
平和岛静雄听到了这个问题,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好像忘记了怎么说话,愣愣地看着护士迟迟没有回答。
“先生?先生?”小护士又叫了他几声,“请问你是那位伤者的家属吗?”
“啊?”平和岛静雄终于回过神来了,“什么?”
小护士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说,请问您是伤者的家属吗?”
“我,我不是。”平和岛静雄回,“我和他是……朋友。”
“哦,这样啊。”小护士有些为难,“请问您能帮忙联系他的家属吗?病人目前的情况很危急,有家属在场会比较好。”
平和岛静雄看着护士,嘴唇都在发抖,“他在日本只有两个还在上高中的妹妹,她们可能帮不上忙,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就行了。”
小护士叹了一口气,解释道:“他现在情况很危急,很可能撑不过去。还是联系他的家人,让她们来看看他吧。”
平和岛静雄再怎么迟钝也能听懂小护士话中的意思了,但是他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坦然。折原临也死掉本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是现在,折原临也真的快要死的时候,他却觉得异常的痛苦……
心有余悸
平和岛静雄犹豫了半天,还是拒绝联系折原临也的家人。
“对不起,护士小姐。”平和岛静雄强压内心的不安,尽可能冷静地说,“我现在不能叫他的家人来,原因我不能告诉你。”
“但是!”护士有些着急。
“我相信他会醒过来的,绝对会醒过来的。请你相信他!”平和岛静雄坚定地看着护士小姐,试图用这种办法说服她。
“先生,请不要这样。请不要扰乱我们的工作,也不要干预病人的想法。”护士小姐有些不悦。
“够了!”平和岛静雄低着头,愤怒地盯着那个护士,“你够了!如果真的是按照他的想法来做的话,你才不会让我去联系他的家人!”
“先生,请你冷静一点。”护士小姐看着言语失控的平和岛静雄,内心有些畏惧。
“那是他珍视的家人!联系她们的话很可能给她们造成威胁!他才不会这么做!”平和岛静雄抓着护士的肩膀大喊到。
“先生,请你冷静一点!”护士小姐明显被平和岛静雄给弄疼了,但出于职业素养她还是在努力地保持着镇定。
“他一定会醒过来的,你知道不知道?”平和岛静雄大喊到。
“先生请你放开我!”护士小姐大喊到,“你弄疼我了。”
平和岛静雄猛然回过神来,触电般地松开了护士小姐的肩膀,连连说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见惯了亲友不能接受病人离世的场面,护士小姐自然原谅了平和岛静雄的失礼。
“先生,您去休息一下吧。”护士小姐把平和岛静雄推回了座椅上,然后往后退了几步,安慰到:“先生,我能理解您的悲痛。但是我也希望您能振作起啦,因为病人现在只有你在支持着他,如果您比他还绝望的话,他会熬得很艰难的。”
平和岛静雄抬起沉重的脑袋看向那个护士,“我可以进去吗?”
“可以,”护士回答,“但是请先生保持安静,绝对不能像刚才那样。”
平和岛静雄店里点头,“我知道了。我会的。”
得到允许之后,平和岛静雄轻手轻脚地走进了监护室。
折原临也身上盖着白色的薄被,只露出了一个缠了一圈纱布的脑袋在外面,这样乍一看伤得好像并不重。
平和岛静雄慢慢坐了下来,看着床上一动不动、安安静静地折原临也。这样的折原临也他见过两次,一次是他重伤未愈被自己打伤晕倒的那次,另一次就是现在。
平和岛静雄觉得那个护士在骗自己。上一次这个跳蚤输个液就能醒过来,那么这一次肯定也会这样。最多,也就是这个跳蚤很可能会赖床,然后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反正,无论如何这个跳蚤都会醒过来的。
平和岛静雄这么想着,然后安静地守到了天亮,然后又安静地守到了中午。但这期间折原临也一直都没有醒。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折原临也还在呼吸吧。
到了晚上,平和岛静雄终于忍不住打了个盹,不自觉地趴到了床边睡着了。但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他刚闭上眼睛就看到了折原临也躺在地上口吐鲜血的样子。
平和岛静雄立刻就被惊醒了,他醒了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确认折原临也是不是还活着,看到折原临也还在呼吸,他的心才重新落回原处。
短暂的休息之后,平和岛静雄终于有了一点精神。他注意到自己的手机上的呼吸灯在一直闪着。
点亮屏幕之后才发现幽给自己打了好几个电话,同时还有好几条短信。
【哥哥,你怎么不接电话?】
【哥哥,我没事,你怎么样?】
【哥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哥哥,请接电话!】
【哥哥,你现在在哪里?】
在一堆来自平和岛幽的短信中夹杂着一条岸谷新罗的。
【静雄,你有没有好好地帮我看家啊?我和塞露提要回去了哦】
看完短信,平和岛静雄打算给平和岛幽回一个电话,告知他自己的目前处境。
电话刚拨通就被接了起来。
“哥哥!你怎么现在才联系我?”平和岛幽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语气,但不难看出他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