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麟趾公子 完结+番外 (孤光与清辉)
- 类型:BL同人
- 作者:孤光与清辉
- 入库:04.09
“不知道?”永嘉帝微怒,“你怎么能如此不尽心?”
梁煜看着父皇说:“我还未到东宫门口,太子便传话出来说不愿意见我,叫我滚回去。朝中尚有事未完,自然也就回去了。”
许是病了一场,叫皇帝感叹时日无多。又担心自己去后,几个关系不好的儿子闹出那等血脉相残的丑事。于是就叫梁煜去探望自己的二哥,联络一番兄弟情谊。梁烨与梁煜的关系不要说势如水火,那也是两看生厌。偏永嘉帝当不知道似的,总叫梁煜不要忘了。
说这个话的时候,梁煜正向永嘉帝报禀今年农耕粮种之事。结果这当皇帝的半点正事都不讲,一直老调重弹地说着兄弟情深的鬼话。昭王殿下控制了很久,好悬没有甩袖而去。
实在是受不了父皇的不靠谱,当晚回去抱着闻颐书,难得抱怨了一二句。
闻颐书抱着梁煜,瞧他眉间深深一道褶子,显然是近日忧心太多下意识一直皱着。听完永嘉帝的挂心之事,他倒是很想说你爹大概是苦情剧爱好者。可这梗梁煜不明白,只好遗憾地说:“你爹……大概是……嗯,戏精?”
“戏精?何解?”
同样是戏精的闻颐书张了张嘴,半晌道:“嗯,就是,戏很多。”
梁煜皱着眉细品了一会儿,恨声说:“不是很多,是太多!”
“好吧,”闻颐书怜悯地瞧着他,“应付着就好呗,不去还能打断你的腿了?”
被气到了的昭王殿下自觉此话有理,觉得凡事不要太较真,学学心上人的无赖还是不错的。于是抱着闻颐书,好生用下巴蹭了他满脸郁闷。
“他,叫你,滚回去……”永嘉帝神色黯淡地重复了一句。
梁煜嗯了一声,道:“父皇若是惦念太子,不妨唤太子前来叙话。交心一番,说不得对父皇的病愈有好处。”
怎么可能有好处?父子俩怕不是要打起来。
一旁的张保寿没忍住撇了撇嘴角,心道这些天昭王殿下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高明了。
“罢了,不提这些,”永嘉帝挥了挥手,提起别的话,“这几天,京中倒也热闹……”
“不知父皇说的什么热闹,”梁煜随口问了一句。
“你不知道?”永嘉帝用奇怪的眼神瞧着儿子,“那些个热闹不正在你府上?朕听说可是有许多显贵高门、朝廷重臣前去拜访你。”
这话说得简直可以杀人!一旁的张保寿听得心肝颤,心道:原来方才说的是这个!我怎么就没听出来!
“找我?”梁煜显然也很奇怪,挑眉道,“我几乎日日都在宫中,他们去我府上寻我作甚?非休沐之日还能上门来,可见他们无需费心实务,闲暇得很。如此哪来什么朝廷重臣?”
永嘉帝被儿子的话一噎,人都给噎精神了。
咳嗽了一声,他说:“不光是你,还有灼儿。他们见你监朝,自然是要上门求见的。便是为儿孙求一二份小事情来做,也是为君分忧,略表忠心了。”
梁煜托着茶杯,依旧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朝事无大小。若是求了一二便能做事,那还要吏部的考核做甚?朝廷岂不是养了一群闲官。”
永嘉帝算是听明白了,因为自己方才提了太子一二句,所以这孩子就专门来赌自个儿来了。一时之间,永嘉帝有些气急败坏。心中分明已经信了他的话,可还是忍不住道:“便是不求你,那灼儿呢?”
提到兄弟,梁煜终于有了些反应。他放下茶杯,正视父皇说:“前儿阿沅又犯了咳嗽。阿灼带着他去郊外的温泉庄子里养着。听说这次厉害了些,昨儿传话来叫我与父皇说一声,说要在外头住上半个月才回来。”
父子二人对视着,静默无言。
最后是永嘉帝败下阵来,说了一句:“朕知道了,你回去吧。”
张保寿送昭王出去,回来时见皇帝还捧着那碗蜂蜜水发呆,人瞧着似乎又憔悴了一些。他忍不住上前唤了一声:“陛下?”
永嘉帝望着那碗蜜水,问道:“前儿,烨儿传话来,怎么说的?”
压下了腰,张保寿垂眸答道:“说是病得难受,极是想念父皇,想一近圣颜。又恐不孝徒惹陛下伤心,只得日夜对窗空叹。”
“是啊,病得难受,”永嘉帝闭着眼睛,嘶哑着嗓子说,“病得难受,下不得床来。还能在煜儿没走到东宫门口就派人叫他滚回去。他倒是真不晓得,煜儿是我叫去的。”
皇帝将手里的碗放开,问张保寿:“你说,为什么煜儿不是我养的?为什么烨儿如今,怎么就成了这么个脾气?”
张保寿依旧是弯着个腰,从容而恭敬地回答:“回陛下的话,奴婢不曾有过儿女,实不知养育子女的辛苦债……许是,世间变化,由不得人吧。”
五月初五,端午佳节,刑部侍郎汪直回京。
作者有话要说: 嗷~
第127章 章一百二十七
汪直跪在大殿之中,手里呈上的是江宁织造交给他, 想要用此保自身一命的东西。可汪直觉得这东西交上去可比不交要安全得多。他刚拿到这玩意儿的时候, 心里就在懊悔:为什么留下来的不是严正, 而是自己呢!
他听到御前总管踩着软底靴走过来的脚步声。金砖泛着青光,叫那编入了绣线的靴子也成了会发光的东西。汪直下意识把头低得愈发往下,好像这样他就不存在一样。
永嘉帝疲惫地声音传过来:“是什么, 叫你急吼吼地过来?若是江南盐税余事, 你们报与昭王便好。”
汪直跪在地上, 头也不敢抬, 颤巍巍地说:“此事, 事关重大!当, 当上禀陛下!”
上头传来奏折翻开的声音, 不到一会儿就听到永嘉帝干哑而剧烈地喘息声。张保寿惊呼着陛下,扑上去给他拍着胸口。这些都是汪直没看到的, 因为光听那声音就已经叫他心惊胆寒。
“这些东西,这些东西!”永嘉帝都要背过气去了, “都是哪里来的,哪里来的!”
此时已经没有退路,汪直干脆一不作二不休, 一头重重磕在地上,一嗓子将话全都嚎了出来:“臣在江南清扫盐税贪腐一案同查江宁织造姚宝明渎职之罪。审问之中,江宁织造姚宝明为保命特将此交于臣。他告知臣,只因此事重大,他身处甄应嘉所统之地, 虽然事事查明,但实在不敢贸然上报!
只因此事关国本,若稍有差池,动摇国基!若非今次陛下雷厉风行扫荡江南官场,姚宝明实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他不敢!可有人已经把该冒的都冒尽了!亏得朕,亏得朕还想……”
永嘉帝失望的怒吼声从上首穿来,伴随着张保寿焦急的请他息怒的声音。汪直闭着眼睛,额头上的汗砸在面前的金砖上,折光刺目。
一阵杯盘倒落的声音,永嘉帝显然是气急了喝参茶都握不住杯子。水渍挂了他满胡子,又打湿了身上的盘龙服,叫那栩栩如生的游龙都黯淡了许多。
“去,去把太,去把梁烨叫来!”永嘉帝抖着手臂,勉强坐到了龙椅上,“还有煜儿,灼儿他们,皇子们都,都叫来……”
他抖得太可怕了,看得人心惊肉跳的。张保寿都不敢放开他,维持着一手扶着脚迈出去的滑稽姿势叫着外头的值守小太监,“去,去请殿下们!还不快去!去叫御医,叫御医!”
此时汪直也顾不得什么冒犯不冒犯了,也跑上去帮着张保寿一起给皇帝顺气按压。幸好御医是一直待命的,跑两步就到了。将人放平,解开领子顺气。又有随身带着静气的药丸子,拿水溶化了服送之。
汪直惊魂未定站在一边瞧着御医忙碌,回想起自己得到的传话——若查到什么要紧的东西,万不可报去给昭王,而是直接承报给陛下。
当时他还不明白是为什么。既然是昭王殿下主理了此案,查到什么怎么还要绕过他?而当他审出这些东西的时候,其中凶险叫汪直一身冷汗。只管有一点点差错,或有一丝含糊不清,叫人捉住了一点破绽,那另一头就会咬着昭王构陷太子不放。
凭着陛下的偏心,又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踏上京城的路上,汪直捧着手里的东西连往昭王府方向望一眼都不敢。什么仪态官威全不敢顾忌,奔着含凉殿就过来,要叫永嘉帝相信自己是下船后直接过来的!
此时想来,昭王殿下怕是早就知道他们会查出些什么了!汪直是越想越怕,可怕到了极处也觉没什么好怕的了。姚宝明他已经押着进城了,证据也有了,就算是当面对质他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况且还有昭王殿下会为他撑腰,只要过了这一遭,他便是如包公一般的青天老爷了!
按路程来说,延英殿是离含凉殿最近的,可是梁煜却是倒数第二个到的。除了太子,其余几个皇子都也已经到了。
梁机看见梁煜,不由讽道:“三哥可忙啊。”
梁煜嗯了一声:“是很忙。”
噎得肃王殿下一阵恼,旁边的献王很不留情面地就笑了。
梁灼正陪坐着的梁沅说话,看到兄弟来赶忙把人招过来,小声道:“御医还在里头”
又指了指偏殿,“我瞧见汪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