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弗兰语气平静地回答，眼中无悲无喜，其实又开始发呆。他想起博斯克变相拒绝将自己提拔上一线队的那天下午，他自己蹲在树下戳了一下午的蚂蚁，卡西利亚斯呆在他身边看了一下午的蓝天白云。他想，二十年，大概方才的那些话抵消了那一下午的陪同，他还可以当他是那个因为训练扑救而满含眼泪却会因为一颗奶糖心满意足的小胖墩，或者是为每场胜利欢喜拥抱的两个坠在最后的好兄弟。
卡西利亚斯被弗兰这个回答一噎，以为他会有什么后文。弗兰虽然一般碎嘴，偶尔还爱与人硬怼，但他深知有时闭嘴可以省掉很多麻烦，事实上，他其实很懂得克制的道理。他几乎不与熟人有正面的冲突，对方出言刻薄，都尽量维持底线，这不是教养，只是自保。
他对人群始终保有不信任，沉默总能让事情往他希望的发展，反正他自觉‘脸大不怕骂’，很难真正沉浸在某段情愫或情绪中，即便在最开怀或最悲伤时，也有一部分自我剥离出来俯瞰审视他自己，小心啊，别太忘形。
这不是讨好型人格。
纯粹还是为了自保。
见卡西似乎没反应，弗兰开口重复了一遍，还是在回答他‘你敢不敢问问你自己’的问题，“不敢，”他撇了撇眉看着卡西，“因为我——问心有愧啊。”
他压抑在灵魂深处的那些他自己都得过且过从不会深究的想法和挣扎，被卡西利亚斯三言两语挑明陈列在空气中。是的，他问心有愧，他一直知道自己对皇马的钟爱早就不纯粹了，既然如此，他也就不去细想了。
“我一直以为，他们称你铁人是一种赞美，可我突然觉得这是一种事实。你知道我想要说什么对吗？”卡西利亚斯丝毫不觉得他的说法有趣，还觉得怪腔怪调，“都说你是个铁人，可是铁皮人没有心。”
这句话弗兰曾经从齐达内口中听过一次，那次齐达内只是玩笑式转述了这个评价，而这一次则不同。听着这句话从卡西利亚斯口中说出来终归还是不一样的，弗兰心想，他感觉心脏的位置沉甸甸压得喘不上来气，他深呼吸竭力控制，最后只剩下沉重的喘息。
想来这个人生来就少了一颗心，他善良、正直、勇敢、忠诚，你尽可以用一切你能想到的美好的形容词形容他，但他就是没有那颗心。
但这句话从卡西利亚斯口中说出来终归还是不一样的。
更衣室里陷入了漫长的沉默，空气中的水气似乎都凝结成冰，冻结住两个人的喉结让其不能发声、冻结住两个人的躯干让其不能行动，只能苦碍这压抑的窒息感受。过了很久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看着怒气冲冲的卡西利亚斯还是服软了，“算了吧，我认错了，是我错了。”
其实何必呢，他早就明白了。
你还以为你真的全部是为了皇马吗？弗兰心想，怎么可能呢，我早就不信了，就像你说的，铁皮人没有心。我知道没有皇家马德里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才会死抓着它不放啊。
他有狮子缺乏的勇气，也有稻草人渴望的头脑，甚至小女孩儿想回的家乡就在身旁。
大概《绿野仙踪》到他这里就只是少了颗心。
“我还是要说一句吧，”弗兰低下头微抖嘴角，最后抬头时又将自己调整为最擅长的似笑非笑的表情，这本来不是一个与卡西利亚斯相处时他该有的态度，但这时候谁还会在意呢，“我说的话不是对你指手画脚，你希望人们瞻仰你的功绩，就势必会有某个时刻需要容忍人们对你的批评。若批评不自由，则赞美无意义，没有只听取赞美的道理。”
“他们只是习惯了最好的，可是这个世界上永远只有一个最好的。”卡西利亚斯的声音也渐渐低了下来，他其实已经自觉说的话对于弗兰太过于戳痛点，有些后悔，可不知道弗兰是不是故意，在看着他的那个笑容时卡西挂在嘴边的歉意又咽了回去。
弗兰呵了一声，分不清算不算是笑声。他最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拿起水壶准备离开更衣室。他手刚刚握上更衣室的门把手，就听到身后卡西利亚斯幽幽开口，“你总有一天，也会不再是那个最好的。”
拧了几圈把手没有把门打开，弗兰才突然想起自己之前把门锁上了。听到卡西的话没有反驳，但终于吐出了今日针对卡西利亚斯的最恶毒的一句话。
“你们的争斗啊，最后，全是输家。”
1213赛季，皇马最终也还是四大皆空收场。之后穆里尼奥重返切尔西，而伊戈尔从此背上了累累骂名。
至于我，我只想说，年轻人，永远别在人前调侃自己的理想。不管你信不信，你为之付出的一定都比自己想象地多得多。 ——《弗朗西斯科：我只是后卫》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就知道……根本撕不起来…
弗兰兰根本不会吵架…
其实两个人都很不容易的，卡西比弗兰不容易多了。
两个人互怼现场
1314赛季结束了，明天没有更新了，我整理整理下赛季思路
第153章 hapter 153
“2012年欧洲杯决赛双方西班牙和瑞典在小组赛双双淘汰出局。西班牙方面大半支皇马巴萨的阵容出局算是爆冷的话, 而瑞典队小组赛第一场赛后曝出弗朗西斯科·阿尔瓦雷斯肌肉拉伤后, 似乎就被默认出线可能不大了。”
因肌肉拉伤而早早淘汰的弗兰已经回了马德里, 伤势其实不算严重，只是因为上赛季踢到了皇马赛程紧张且欧冠夺冠后肌肉疲劳导致。世界杯早早被淘汰还是很郁闷的, 毕竟瑞典国内虽然不至于一场欧洲杯冠军就对世界杯冠军有什么野望，但弗兰和伊布还是想要能走多远走多远的。
不过两年后的欧洲杯, 到时候虽然弗兰和伊布年纪到了放到欧洲一流国家队能不能踢主力是个问题, 在瑞典队问题不大。不仅是问题不大, 说不定还会是重点主力球员。
皇马在安切洛蒂率领下夺得第十一座欧冠后, 新赛季后人员上变动不小, 主要集中在中前场。卡卡、厄齐尔、阿隆索的前后离开后, 莫德里奇、伊斯科、贝尔、克罗斯、J罗这两个赛季前后到来, 为皇马注入新鲜血液。
因为世界杯的原因, 皇马赛季前的国际冠军杯有多名主力缺席，包括弗兰在内的几人并没有被安切洛蒂带去参赛。就连之后进行的友谊赛弗兰也没有被排入大名单中, 直到赛季前最后的与马德里竞技的西班牙超级杯才正式上场。
联赛首场皇马主场迎来的对手是升班马科尔多瓦，安切洛蒂将新援克罗斯和J罗都放在了首发阵容中。乘球场大巴赶往伯纳乌球场，坠在后方听卡西利亚斯讲热身赛发生的趣事的弗兰刚登上大巴, 就见后面有人突然举起手招呼他过去。
“你儿子在后面给你占了个位置。”坐在前排的C罗笑着指向正蹦来跳去的显得格外兴奋的小孩子, 这个称呼说出来又引起了拉莫斯和本泽马一阵爆笑。弗兰摸了摸下巴, 没去计较这几人玩笑的称呼，拎着包往那个已经留起胡茬的小孩子走去。
弗兰一边将包放置好，看着眼睛亮闪闪的小孩子，“进首发名单这么开心？”小孩子听到这里笑得傻开心傻开心, 弗兰被他逗笑了，抬手揉了一把他的头毛，“今天踢352，也要好好踢啊伊斯科。”
以‘欧洲金童奖’身份来到皇马的伊斯科其实只是这个小孩子的昵称，名字取自烂大街的名字‘弗朗西斯科’的后半截，与取自前半截的‘弗兰’如出一辙。球队里都知道弗兰家的‘西斯科’是被他当自己宝贝儿子养的，哪怕他嘴上再嫌弃阿拉斯加的差记性也改变不了他对这只狗狗的喜爱。这就导致当与‘Cisco’极其想象的‘Isco’来到皇马后，出现了颇为有趣的一幕。
原本伊斯科的年纪对于弗兰来讲就像是小孩子，更何况这位西班牙金童虽然是据说以‘冷静的个性’出名，在皇马球队里却就像小孩子一样喜欢打打闹闹。当初厄齐尔年纪轻轻来到皇马，弗兰就因为他较为内向的性格努力帮他融入球队，伊斯科倒是没有厄齐尔那样远渡他国的不安拘谨，弗兰还是乐意让这些天赋满满的小球员们能够适应球队的。
尤其从上个赛季开始弗兰以往的张牙舞爪愈加收敛，少年气似乎渐渐消失，变得成熟而温和。原来喜怒哀乐总写在脸上，丧气都丧得张扬骄傲，有种自我放逐的意味，如今人们调侃他大概因为跟阿隆索呆久了，把那位‘场外绅士、场上屠夫’的内敛与洒脱学了一大半。
使得新赛季阿隆索去往拜仁慕尼黑后，有的球迷们看到前车之鉴，都在猜测，究竟是阿隆索改变穆勒的画风，还是穆勒让阿隆索‘彻底’融入拜仁慕尼黑。
于是本来因为名字有些缘分的弗兰和伊斯科两个人，在这份‘照顾’下，偶尔总会被C罗几人调侃是养了个儿子。而伊斯科适应球队的过程堪称典范，他是以欧青赛冠军的身份加盟皇马的，而且一开始就获得了安切洛蒂、齐达内和皇马球迷的喜爱。所有人在皇马似乎都崎岖坎坷，就他与皇马似乎还依旧处于蜜月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