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正如林仙儿所说。
褚师素问微微觉得自己受到了惊吓, 嗯, 只是微微, 毕竟以前也有不少男性朋友向他表露心意。
不管是喜欢一个人还是被一个人喜欢都是很幸运的事,对此,褚师素问真心道谢。
但倘若不喜欢便该干脆拒绝,拖泥带水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都不好。
于是褚师素问也很干脆拒绝了,且表达了下自己从小到大一直从未变过的想法, 算是劝一下夏雪宜,希望对方能做到你若无心我便休。
这一生,不谈婚嫁、不言情爱,只此一身投身医道。
——我为医者,须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愿普救众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见彼苦恼,若己有之,深心凄怆,勿避艰险、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功夫形迹之心。
这是他自入门所立誓言,想来也会是这一生唯一所立誓言。
他愿只为医者,在他看来旁的什么都比不得医道,即便是这山水风月、美食佳酿也比不得,更何况是从一开始就不被他放在心里的情情爱爱。
情爱之事,他也许会好奇、也许会追究,但从未有过亲身体验的想法。
一般来说只要是被拒绝心情总不会太好,但夏雪宜却觉得……很愉悦?
这样的素问先生太过清风霁月、仙姿佚貌,他的拒绝竟让人不觉遗憾难过,只觉理所当然。
似乎素问先生拒绝才是对的,若是点头答应那才是让人觉得心有遗憾。
从云端落入凡尘的仙还是仙吗?
额,这么一想,夏雪宜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不正常。
被拒绝还这么开心。
如果是别人被朋友告白大概会觉得十分尴尬,但褚师素问也不知该说冷漠还是通透淡漠。
别人喜欢他,他拒绝,然后呢,没有然后了。
就这么淡淡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过了几天。
估计上官金虹和荆无命短时间不会有什么行动,褚师素问决定他要去往南疆。
也正是春暖花开,莺飞草长。
南疆山水迢迢,李寻欢是去不了了,阿飞倒是颇感兴趣,褚师素问原本想着自己和阿飞两个人去就行了,夏雪宜虽然对自己的事绝口不提,但别人也能觉察到他心里压着事。
但没想到的是夏雪宜主动提出一起,按他意思是他在南疆十年有余,对南疆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
夏雪宜果然对南疆很熟悉,正是因为有他在各种地方居然可随意来去,但没想到的是夏雪宜居然还是个地头蛇,风评基本上都不怎么好,冷酷、无情、心狠手辣……
阿飞本来就看不惯他,再加上知道原来他是那样的心思,更是有种痴人说梦的微妙愤怒感。
你有我素问大哥好看吗?你有我素问大哥武功高强吗?你有我素问大哥医术好吗?
虽说你是不差,但显然离我素问大哥的程度还差了许多。
于是在听到不少夏雪宜的传闻后,阿飞开始了日常黑模式。
夏雪宜简直有苦难言,如果那些事是假的倒也好解释,但偏偏那些事全都是真的。
你说这怎么解释?强行解释岂非是在欺骗素问先生?
到最后夏雪宜干脆也没了解释的心思,这些事他就是做了,不必解释,总之他永远也不会对着素问先生做这样的事就够了。
于是一个开始黑模式,一个开始无视模式,褚师素问时常是吃瓜群众围观模式。
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到了初夏,三个人就住在临山傍水的吊脚楼里愉快的避暑。
夏日的星星很亮。
三个人坐在楼顶,感受着习习凉风,整个人说不出的惬意闲适。
褚师素问罕见的一袭胜雪白衣,宽大的云袖随着晚风流动如云,他往那一坐,便是世间难得的风景。
夏雪宜只是看着便觉得心静,他这一生所求为何?
只为了复仇吗?但,似乎并不重要,倘若重要又怎么会再也没有想起过?
他所设想的计划不重要啊。
夏雪宜忽然微笑道:“素问先生,我们以后可以一起去其他地方,嗯,更好的与医者进行交流。”
——最好只有我们两个人。
他的仇人已死在他手里,千刀万剐、方消此恨。
至于其他的温家人,算了,仇怨两消罢,他们毕竟没有动手。
褚师素问略一沉吟,笑着点头。
阿飞斜斜瞥了眼夏雪宜,一起个鬼?现在有我,等以后还有李大哥、孙小红他们,嗯,近水楼台先得月什么的是不存在的。
别做梦了。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觉得阿飞和何红药挺搭的,两个人都是遇人不淑。
唉,写完这一章我发现我的特殊技真的很强大,有cp我能写成无cp,np我也能写成无cp
绝望,其实我也想开车啊!我决定了!下个文我一定要开车!握拳!
ps:明天四千。
☆、第 34 章 番外·大唐
①
又过了半个月,褚师素问决定回中原了。
嗯, 去其他地方观光旅游一下嘛。
却在半路上遇见了一个南疆少女, 一身传统南疆服饰, 紫衣上绣着花草日月,精致繁复,明晃晃的美。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她就站在繁花小路上对着他们笑的明艳动人:“几位先生上午好。”
看其神态言语似乎对他们很是熟悉。
但褚师素问和阿飞却很能确定他们从没见过这个少女, 夏雪宜眯了眯眼睛:“何红药?”
于是又为褚师素问解释:“她是五毒教的圣女。”
他从小在苗疆长大,苗疆最出名、强大的门派当属五毒教, 五毒教圣女自然再了解不过了。
这个世界也有五毒教,只是不再是大唐的那个五毒, 有关这点褚师素问自然了解,但纵然知道,还是难免因五毒二字, 对少女有了些好感。
他声音温和:“不知姑娘有何要事?”
面前的少女微微红了脸。
夏雪宜“嘣”一声,脑子里的弦断了。
阿飞啃着糖葫芦, 淡定围观。
何红药握拳咳了一声, 换做一脸无所畏惧:“那个……我从小到大一直在南疆, 从未去过中原, 不知道可不可以跟你们一起?”
夏雪宜心中警铃大作, 脱口道:“凭什么?”
他一脸冷漠排斥加反感的样子让何红药也不由心生反感:“跟你有什么关系?”
夏雪宜双手抱胸,冷笑道:“我们的小队,你冒冒然加入,你说与我有没有关系?”
何红药一顿,说不话来。
夏雪宜双手抱胸, 继续道:“所以说,你到底所求为何?”
如果是因为素问先生……哎,似乎他也没立场去说什么吧?
何红药咬了咬牙,目光流转看向了某个啃糖葫芦的少年,罢了,她们苗族儿女向来敢爱敢恨,直说也无妨。
于是,她咳了一声,“我是为了阿飞。”
夏雪宜突然事不关己了。
阿飞突然不是那么事不关己了。
何红药的确是苗疆人敢爱敢恨的性格,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什么羞耻的事,虽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她还是把前因后果说的一清二楚。
原来只是于春树暮云间的一眼,自此后的念念不忘。
阿飞愣愣着看她,怪不得他有时候总觉得有人在暗处。
褚师素问对感情的好奇心再一次被激发了出来,但他同时又想到了九百的一句话:一见钟情钟的不是情,而是脸。
但这话却遭到了夏雪宜和何红药的齐齐反对,普天之下好看的人多了去了,如果只是因为相貌那岂非每一个好看的人都要喜欢个遍了?
褚师素问和阿飞四目相视,觉得他们说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就这样,回中原的路上又多了一个苗疆少女。
②
阿飞性子冷漠又不喜说话,很多时候他是不愿意将自己的想法宣之于口的,而何红药却干脆利落、明艳又爽利,简直是一口唾沫一口钉。
看上去两个人完全是不同的性格,但却意外的合拍。
阿飞虽不喜多言,但性格同样是干脆利落,一口唾沫一口钉,何红药虽爽利直接到让人诧异,但这并不代表她没脑子,随便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尤其是她也有种反差,对外是高贵冷艳、大方得体的五毒形象。
对内,应该说对着阿飞,竟然是温柔体贴的少女模样,这种美不同中原女子的全然贴心小意,正如她的名字,灼灼明艳,摄人心魄。
简直让阿飞想拒绝都不知道怎么拒绝。
身为长辈的褚师素问笑容清淡看热闹,他感觉的出何红药是一片赤诚之心,并非林仙儿之流。
晚辈的事由着晚辈处理吧。
褚师素问是抱着尊重的态度,夏雪宜是抱着与我无关的态度,直到某天。
清泉石上流,繁花似锦艳。
褚师素问膝上置琴,一曲随心之曲,他看着溪边的少年少女缓缓叹道:“妖童媛女,嬉游河曲。或振纤手,或濯素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