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忙劝他先进去,说王爷不多时就能回来。林玦只是不听,执意如此。侍卫无奈,只得去里头寻了邢季来。
邢季听是林玦,果然不敢怠慢,急急出来。又听他说要往后山去寻合睿王,也劝了几句,见他不肯听,唯有命人上山去告诉王爷,另又带着几人引林玦上山去。
“山路难行,林大爷仔细脚下。”一路上邢季随在他身侧,时不时提两声,却是十分小心。
林玦对下人一贯温和,只道:“我仔细着,你不必时时刻刻瞧着我。”
邢季心中暗暗叫苦,你是仔细着,只这山虽是围起来了,到底有兽类,若是一不留神受了损伤,回去合睿王第一个便饶不过他。
林玦到底身子略若,待走至山腰,已然不济。邢季便说停下休憩片刻,心中想这时候想必侍卫已经寻到王爷。林玦依他所说,在一块大石上略坐片刻,待觉呼吸顺畅,心绪渐稳,抬头一看,目前不远处枝繁叶稀,光影参差,更添凄清寂寥。
不由站起身来往前走去,邢季等待要跟着,他摆手阻道:“我只略看一看,你们不必跟着。”说着,又往前走了几步。日光透过枝丫落到他身上,他眯了眯眼,静站了一刻。只听耳边一阵悉索声传来,也只当邢季等跟了上来,不耐回头,却在树后看见一只藏不住的鹿角。
林玦一怔,再又望去,果然看见树后不知什么时候竟多了一只梅花鹿。鹿眸如晶,似怯非怯地望他,间或又往边上望。
这模样实在引人怜爱,林玦心下欢喜,抬脚慢慢往鹿那处挪。也不知怎么,那鹿竟不躲,只站在树后,楚楚可怜地望他。
林玦心中更喜,不多时已然至鹿前,一人一路只隔着树干相望。他大气也不敢出,缓缓伸出手臂去摸鹿角,口中轻声道:“我不伤你,你让我摸一摸。”
他从未见过活鹿,又是新鲜又是喜欢。听闻鹿最胆小,这只鹿却不怕人,他的手已经落在角上了,也只略偏了偏脑袋,到底让他摸着了。
“好乖的小东西。”林玦不由启唇笑出声,自鹿角缓缓挪至鹿脑袋上。
合睿王骑着马一路追着梅花鹿过来,手里还挎着弓箭,遥遥看见鹿角,才拉弓满月待要将箭射出,马匹换了个位置,却见着树另一侧摸鹿摸得满脸是笑的林玦。林玦察出动静,偏头望去,面上笑意尚且未收,二人遥遥四目相对,合睿王见之心神俱晃,竟如雷鸣……
第68章 风月无边子景表意,秋色成双则年问情
林玦望了合睿王一刻,才将目光收了回去。
合睿王却已经收了弓箭,从马背上翻身下来,大步朝他走过去。“子景,你怎么在这里?”
他已走至林玦身侧,林玦仍摸着那只鹿,睨了他一眼,道:“你不愿意我在这里,我走就是了。”口中如此,身却未动。只略伸长脖子去看鹿,果然瞧见树后鹿腿上扎着一只箭。也不知这只鹿是怎么逃到这里的,半侧身子已鲜血淋漓了,难怪这样楚楚可怜,又乖顺着不走。
见他一心在鹿身上,偏嘴里说出这些话惹自己心慌,合睿王分辩道:“你分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与不是也只在你口中。”他往前走了两步,将腰间的香囊解了,上头的络子拆了,一头系在鹿角上,一头握在手里,意有所指道:“今日与你相见也算有缘,随我走罢。”
合睿王见他半点不肯看自己,也不肯听自己,无奈跟在他身后:“子景,这是我别院后山上的鹿。”
林玦这才肯停住,转头正眼看他。才要说话,身后树丛又是一阵悉索声,伴着陈居安的笑声:“好啊,中我一箭还能跑这样远,偏逃得促狭,倒叫则年兄先追上了。”言罢,自从林间出来。见林玦在此,也不由一怔。“林贤侄何时来的?”
“才来。”林玦看着陈居安,嘴角含了一抹笑:“原来是陈大人你看上的鹿,难怪有人这样穷追不舍。素日大方,今也小气了一回。”
陈居安何等人精,心中周转一圈,便已明白林玦口中所言何意。也不知他怎么就想到了这一茬上,登时有啼笑皆非之感。因道:“君子不夺人之美,日头尚好,我再往林间去逛逛。”说罢,也不看两人是什么脸色,径直拉着缰绳跳转马头,仍从来路回去。
“子景……”
合睿王将将说了两个字,便被林玦堵了回去:“我知道这是你山上的路,也知道是你好友看上的鹿。只偏巧我也看中了,定要将它带回去。虽说只是一只鹿,到底不能白要了王爷的。且说说多少银子,我立刻让人回府秤了与你!”
合睿王心下无奈,他朝着自己使性子,他却半点不以为忤,只叫邢季:“快把鹿牵下去。”
林玦仍不肯放:“做什么牵我的鹿?”
“子景!”合睿王猛然将他肩膀揽住,他动作骤停,邢季趁着这时候暗暗将线取了过去,牵着鹿领着众人抢先往山下去了。
林玦喊他们站住,又有谁肯听他的?他心下恼怒,瞧了边上笑得可恶的罪魁祸首一眼,抬手将他的手臂推搡开来:“做什么每次都这样动手动脚,叫人瞧见了成个什么样子?”
“你如今是为着什么这样恼怒?”合睿王往前一步,眸色渐深:“不肯叫人瞧见这模样,倒肯叫人瞧见我在架子床上对你做得事了?”
“你!”倒勾起前几回被他扣在怀里狎吻揉弄的回忆来,不由怒从心起,目光灼灼,自以为怒发冲冠之态,不其然光彩夺人之姿。“你怎么这样无耻!”
合睿王听了,俊脸上不由露出笑来。林玦自幼跟着林海读书识字,习的都是风光霁月,倜傥风流,又何曾学过那些脏污纳垢骂人的话。故纵心有怒气,也不过翻来倒去这两句,再没多的。
“子景……”
林玦尚未回神,便已被人牢牢搂在怀里,待要挣扎,却听他在头顶道:“子景……我的子景……谁能及你半分?”
说来也怪,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这一句话的工夫,便已消散无踪,好似从不曾来过一般。林玦被他抱在怀里,只觉面红耳赤,舌木唇涩,脸上泛热。量多言语,终只挤出一句:“好不要脸,谁是你的!”
“哪里不对?”合睿王含笑低头,淡色双唇移到他眉心,偏偏离着微毫,言语之间唇瓣微动,点点触在额上。他唇瓣略干,那样触在林玦额上,竟引得他不由颤栗起来。“自然你是我的,自我第一回这样抱你在怀里,你就是我的。再别说如今,纵然往后,你也是我的。”
林玦眸光躲闪,说不出话来。偏他不依不饶,手掌揉在他臀上,放沉了声音问他:“当日在船上,你在我床上醒来,就该知道我对你的心思。子景,你这样聪明的人……”他倒吸一口冷气,那里怎能胡乱揉弄?赶忙伸手去推,他却更将他抱得更紧,一双大手在他臀上来回揉捏,竟将股肉揉出各式模样来。
“说……你是谁的人?”
“我是我自己的人!你快将我放开!”
换来的是另一只手也覆到另一辦臀肉上,大力揉搓起来。他因久坐读书,臀肉多又极软。合睿王玩得兴起,竟将两辦臀肉捧起又猛地松手,股肉弹动之间似殃及前端,那方也隐约有站立之势。
林玦心下不由大惊:“快住手!”
合睿王含着他一边耳垂狠狠厮磨,低声道:“说我爱听的来,不然我今日绝不住手。”
林玦眼中带了羞愤,恨恨道:“我不知道你爱听什么。”
他手下加了一把力,听见林玦惊呼,更是畅快,恶意咬在他耳垂上,他道:“你这样的明白人,怎么能不明白?不知道也罢了,左右我本就不想住手。”
眼见他的手越发肆意,林玦心神俱荒,这又是在外头,若是叫人看见了却又怎么好?他是王爷,他自然是不妨事的。
这样想着,他低下头埋在合睿王颈侧,死死咬了他脖子一口,恨道:“是你的。”
合睿王心下爽快,却又故意说:“你说的什么?谁是谁的?”
“……我是你的……”他半闭着眼睛,似是目不忍视,双脸酡红,竟似酒醉一般。
合睿王一阵激荡,心神激昂,只觉打了那样多胜仗垒起来,也不及这一刻叫他欢喜,另又蚀骨销魂之快意层层袭来,叫他喜不能抑。
“子景!子景!”林玦被他死死抱在怀里,耳边只听他数句呢喃,凌乱不已:“子景,记着你今日说的话。从今而后你都是我的,我自然也是你的。我永远不叫你离开我!”
二人下山回别院时日头尚在,陈居安已经回来,想必走的是另一条路。
林玦在山上吹了风,又与合睿王诉过一回意,进了屋子便要茶吃。欣馥送茶来,林玦吃了半盏,趁着合睿王换衣裳,小声问欣馥道:“我昨儿走时留下的信他瞧见了?”
欣馥笑道:“尚且不曾,林大爷就来了。”
林玦心下一松,忙命欣馥笼火盆,又问她将书信放在何处,自去取了来。
欣馥只当他冷,一面命姣沁笼火盆,一面就去关窗子。林玦道:“不必关窗。”
她正疑惑,就见林玦抬手就将那封书信往火盆里一扔。火盆才笼起,火势尚微,烧之不及。只见上头隐隐约约写着两行八个小字,认出写的是:纵我不往,子宁不来。